玉面侯一行人也来到了这间偏厅,一进门,玉面侯就看到了连决、雷舜云、云歌瑶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看到自己,也并未露出几分在意的神色。
玉面侯冷冷一笑,准备换个方式开场,刁难刁难连决。
“呵,这不是连决?”玉面侯款款落座,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膝头,一双眼角有细细纹路的弯月形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连决。
玉面侯身穿一袭豆沙色长袍,外面罩了一层枣红色薄纱,瘦瘦长长的脖子下面,有一层绣球似的金红色滚边,他的长发细而软,在头顶盘了一个松松的飞月髻,还在髻旁别了一把精巧的羊脂玉雕花梳。
穿红袍,在头上别梳子的男人,除了玉面侯,连决也没见过第二人,连决不动声色地看着玉面侯,玉面侯惬意地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硕大的鸽血红宝石戒指,微微皱着眉嗔道:“连决啊,说实话,今天我是为你来的,呵,不是为你,是为绝心,以为你来了,能看到我们旖旎舫的绝心,她怎么没来?你把她金屋藏娇了么?”
连决淡漠地转过脸,不想理会玉面侯,连决曾经问过素娘,关于绝心出现在旖旎舫的原委,据素娘说,其实绝心差不多和连决一起到的圣河流域,但是绝心是如何来的,背后有什么人,素娘一时查不到,但是绝心进入旖旎舫,似乎是她背后的人和玉面侯谈妥过的,她根本不是玉面侯手下的人,自然也不是歌姬舞姬,只是为了掩盖身份,偶尔露露面而已。
所以,绝心背后的人,将绝心安插在旖旎舫,扩大声势,目的只是吸引连决。
而旖旎舫中的绝情坊,说白了,只那个安排绝心的人,租下的一块地。
玉面侯这么堂而皇之地向连决索要绝心,自然是不怀好意,连决根本不稀的搭理他,只是和雷舜云轻声谈笑着。
玉面侯见状,也不说话,招了招手,让两个肌肤细腻、露面玉鬓的侍女来给自己修磨指甲。
片刻,那个身穿藏青长袍的男人进了屋,说道:“请诸位遣散随从,移步丘夷厅,副堂主稍后就到。”
连决一行人,和玉面侯一行人,全站了起来,往丘夷厅走去,那个引路的男人伸手拦在前面,说道:“请遣散随从。”
连决客客气气地说道:“我们这边状子上写的是我们三个的名字。”那个穿藏青袍的男人便点点头。
玉面侯挑了挑眉毛,对身后一群侍女说道:“那你们就等在这里吧。”
玉面侯迈开大步,往前走去,连决和雷舜云、云歌瑶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丘夷厅是一个很大的开间,但十分古拙,厅里还裸露着横七竖八的棕黑色椽木,下方摆着一张极大的檀木案,两边高凳如林,足足坐得下七八十人,但是整个房间都是空的,连个旁侍的人都没有。
穿藏青长袍的男人随意给玉面侯和连决一行三人,指了一个对立的位置,便出去了,片刻,一个戴着垂纱斗笠,也是身穿交领长袍,只不过是一身黑袍的男人走了进来,直接走上前,坐上了首位,应该就是刚才说的副堂主。
连决看到,这个男人体态臃肿,行走也有些迟缓,年岁应该在半百左右,蒙着面纱,看起来有些怪异,不过,应该是风云堂这边一贯的装束。
副堂主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子午先生在碑林押的那一趟镖,你们都想跑?碑林的镖,一向给了旖旎舫的,从没见过有什么人来争,还闹得这里来了,怎么?你们几个小鬼什么路数?”
副堂主头微微一转,隔着面纱,但是明显在打量连决几个人。
玉面侯是此地的老人儿,副堂主自然要照拂,几句话给了连决几个人一个下马威,听得玉面侯很是得意洋洋。
玉面侯笑着,施施然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枚小拇指大、白白透透、宛如少女青葱嫩指似的鼻烟壶,递给副堂主,婉声道:“今天想着是您老人家坐镇,果真没有料错,要不是您,还真的送不了别人,就您好这口,我老早就给您备着的,你看里面有一点红丝丝了吗?”
“哦?”副堂主半老头儿撩开一丝面纱,露出一个泛黄的下巴,下巴动了动,是咂了咂嘴,说道:“那个红丝儿是什么?”
“处子血。”玉面侯一语惊人,连决和雷舜云、云歌瑶一下子满面通红,那老头身形也一颤,不过却是喜悦地说道:“难为你啊,这是鼻烟壶里的极品,呵呵,除了你玉面侯,怕别人也整不到。”
副堂主的声音,已经喜难自禁,玉面侯觑了连决几个人一眼,似乎已经在宣告无声的胜利,忽然,副堂主“哎”得叹息了一声。
“您老怎么了?”玉面侯急忙俯低了身子,洗耳恭听。
“这不是尊太那老鬼,也好一口鼻烟呢,上次见我有一个,说是我再有一个,说什么也得给他,我不是欠他的情么,你送来这个,我可是用不上了.......”
连决、雷舜云和云歌瑶见这“丘夷厅”古朴庄重,没想到坐到这里,光听这两个人拉家常扯闲天了,玉面侯的本领还真是不小,验证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句话。
雷舜云有些气恼,想站起来,连决默默安坐,将雷舜云按回椅子上,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玉面侯躬着腰,脖子向前探着,笑得极开,一双眼睛快眯了起来,手掌轻轻地贴在副堂主的背上,说道:“咳,这有何难,虽然这个好东西,是独一份给您送的,但要是尊太副堂主要的话,也不能让您亏了,您就放心收着,今天傍晚,我就差人给尊太副堂主送一份,就说是您特地吩咐的。”
“呵呵呵.....”那副堂主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响着,笑得像一只发昏的老猫一样,把那枚鼻烟壶收到了袖筒里,忽然,手掌像一只突然从天而落的砖头一样,重重地砸在案子上,对连决冷喝道:“碑林秘密重重,你们初来不久,就要蹚那个地方,什么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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