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天阙

    
    战歌声由远及近，如同道道天地梵音，充斥在登天路上。
    无论是华夏强者，还是以地煞为首的星海强者，都在战歌声中放下了手中的兵刃。直觉告诉众人，一位强者即将降世。
    因为在此时的虚空中，一道威压从天穹垂落，华夏强者也好，星海修者也罢，都被这股威压笼罩其中，无法抗衡。
    渐渐地，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道身影从天穹缓缓降落。
    他身高八尺，披散着头发，手中空无一物。
    而且，此人从天穹落下的时候背对着众人，所以，人们并不能看到此人的面目。
    只是，凌瑀在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却莫名涌起了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
    好像天穹上那道身影，与自己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
    “是，是他！没错，一定是他！”
    凌瑀再次回想起之前曾在睡梦中见到的与宫殿对峙的伟岸身影，眼中猛然射出一道惊喜的神芒。
    梦中场景再次浮现，与现实重合，一切似真似幻。
    当那道身影稳稳定格在半空中的时候，黑驴精情不自禁地嚎叫起来。一声声驴叫与战歌声相融，显得格格不入。
    “你终于来了！如果你再不出现的话，华夏危矣呀！”
    黑驴精遥望那道背影，因为兴奋而露出了两排大驴牙。
    就在人们凝望天穹那道身影的时候，在这道身影另一侧的天穹上，同样出现了一道汹涌的波动。
    而后，另一道身影也缓缓浮现在苍穹上，与其遥遥相对。
    人们望着天穹上的两道身影，心中翻起了嘀咕。
    这登天路究竟是怎么了？不是说登天路断裂之后，没有人能够踏足此地了吗？而且，神魔殿的苍山下有天域冥河相阻，飞鸟不可渡，那么这二人是如何无视天域冥河的呢？
    先是地煞率领千名黑衣修者降临神魔殿，而后又是两位陌生的强者来临，这些人，似乎已经超脱了登天路的禁锢。
    人们看到，第二道降落的身影看上去要比那道伟岸的身影瘦弱了少许。他身着黑衣，其背影竟然和凌瑀有九分相似。
    “这是……又一个凌瑀？可是，他为什么身着黑衣？”
    千弈天尊眉头紧锁，他遥望黑衣凌瑀的背影，满是疑惑。
    “我说了，我们终会再见的。大君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我已经想办法寻到了陨落的十二君主的魂灵，等我们将地煞诛灭之后，我就可以将洪荒十二君主复活了。”
    黑衣凌瑀谈笑风生，似乎没有意识到任何的凶险。他扭头望向凌瑀，笑着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世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两个天授传承之人？你们究竟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蚩血冥皇预感到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他冷冷地望向黑衣凌瑀，眉宇间划过浓浓的警惕之色，沉声吼道。
    “蚩血冥皇，你作恶多端，今天也该付出代价了。至于我嘛，我就是凌瑀，他也是，那位也是，我们都是凌瑀！”
    黑衣凌瑀扫了一眼蚩血冥皇，他指着凌瑀和虚空中的那道伟岸背影，对蚩血冥皇淡淡地说道。
    黑衣凌瑀说完，不再理会一脸错愕的蚩血冥皇。而是扭头望向天穹上的那道身影，再次开口：“看来，你是对的。多亏了你当年留了个心眼儿，否则今天我们无法逆转乾坤了。”
    听到黑衣凌瑀的话，虚空中那道伟岸身影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形。而当众人看到他的相貌时，再次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这道身影的模样和凌瑀竟然也有九分相似。如果说黑衣凌瑀和凌瑀就像是本体与分身的话，那么天穹上的那道伟岸身影则更像是中年后凌瑀的模样。
    可是，凌瑀的命轮只有三十载，又怎么会幻化出中年自己的分身呢？难道说，凌瑀真的有欺瞒天道的手段不成？
    望着两道人影漂浮在半空之上，凌瑀缓缓地将栾姬交到端木雨涵的怀中。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施展身法逆天而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凌瑀和那道伟岸身影素不相识，可是当对方出现的时候，凌瑀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觉醒了一般。那是一种与伟岸身影血脉相通的感觉，很玄妙。
    “当年我故意留下一缕神念，请老叫花子帮我封印在了失落的上古遗迹中。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伟岸身影说完，望向一旁的黑衣凌瑀，笑着说道：“你也不错啊！居然能够趁着凌瑀渡混沌劫的时候沿着时空长河逆流而上，如果不是你们在鸿蒙年代做的那些事，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苏醒过来。
    不过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沐须大帝的功劳啊！”
    见伟岸身影望向自己，黑驴精甩了甩头，笑着说道：“你别这么客气，我可早就听老叫花子提起过你。知道你一笑准没好事，我已经将你唤醒了，至于剩下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三道相同的气息出现！”
    地煞也被三位模样相近的身影吓了一跳，他紧紧地盯着伟岸身影和黑衣凌瑀，沉声质问道。
    “哈哈哈，地煞，你身为执棋者，怎么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呢？听说太古年间，星海中有三位主宰者，分别是天诛，地煞和人皇。
    后来，天诛地煞为了长生堕入魔道，化为执棋者，布下苍生局，意图以生灵勘破长生。而人皇却良知尚存，远渡星海。
    如今你既然来到了此地，想来你已经按捺不住了。
    那么，天诛又在哪里呢？如果你今天殒命华夏，天诛是否会有感于天道无情，而选择浪子回头呢？”
    伟岸身影扫了一眼地煞，眼中的神芒令地煞一阵心惊。
    “原来，你也是来自那里的人！不过，在我看来，你不像是那里的强者，所以，你应该是大渊的逃兵吧？”
    听到伟岸身影的话，地煞脸色大变，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份居然会被人识破。
    所以，在对方提起天诛、地煞和人皇时，地煞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处令执棋者都无比胆寒之地，大渊。
    “哈哈哈，是不是逃兵跟你没有关系。今天你率领黑衣强者为祸登天路，意图将华夏生灵击杀，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伟岸身影说完，凝望着凌瑀的双眸，眼中划过唏嘘之色。
    “凌瑀，是个好名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和你交个朋友，喝喝酒，聊聊天，但今天这场合实在不合适。所以，我只能期待咱们下次相见时再一醉方休了。”
    伟岸身影说完，扭头望向黑衣凌瑀，正色说道：“来吧，反正今天我们都没有了退路，那就让我们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不论生死，我们也都没有遗憾了。”
    “正有此意！”
    看到伟岸身影脸上的决然之色，黑衣凌瑀点头回应。
    他探出双掌，与伟岸身影双掌相扣。而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当伟岸身影和黑衣凌瑀双掌相握的时候，自他们双掌的交汇处竟然散出了一道道紫色神芒。那紫色无比纯粹，就像是从天地初开便一直存在的色彩一般。
    而在紫色光芒的萦绕之中，凌瑀猛然睁大了双眼，眸中划过不可思议的神色。
    身为天授传承之人，凌瑀第一时间猜到了那紫色神芒下散发的恐怖威能到底是何物。那气韵，是属于自己的鸿蒙紫气。
    随着紫色光芒的萦绕，伟岸身影和黑衣凌瑀的双掌竟然化掉了。两道身影逐渐融合，最后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人。
    如重生般的身影同样和凌瑀相貌相近，只是，那道身影要比之前的黑衣凌瑀年长一些，又要比伟岸身影年轻一些。
    “凌瑀，你准备好了吗？”
    新生的身影看了看凌瑀，似乎正在积蓄着力量。
    “我？准备？准备什么？”
    对于那道身影的话，凌瑀不明所以，顺势询问道。
    “准备和我一起做番大事，击杀这些自以为是的执棋者。
    他们搅乱这片天地，现在也该还华夏祖星一片朗朗乾坤，清明净土了。”
    那道身影神色决绝，口中言辞化为大道符文，散布诸天，将自己和凌瑀的身形包裹，将他们映衬得宛若主宰神祇。
    虽然不知道那位与自己相貌相近的存在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凌瑀，对方没有恶意。
    所以，凌瑀也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执着已经说明了一切。
    得到了凌瑀的回应，那道身影竟然缓缓变淡，最后化为了一道米粒大小的光点。虽然这道光点很小，但却异常刺眼。
    整片天地仿佛都被这道光点照亮，将凌瑀尊为天地唯一。
    那道光点缓缓飘动，最后停留在凌瑀的眉心处。
    而后，光点竟然直接从凌瑀的眉心钻进了凌瑀的身体中。
    刹那间，凌瑀感觉自己的头颅像是要炸开一样，无数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是久远到让他有些模糊的记忆，甚至让他有一种坠落在迷雾般回忆中的感觉。
    看到之前还谈笑风生的三个“凌瑀”竟然变成了一个，蚩血冥皇也好，千弈天尊也好，哪怕是执棋者地煞，同样面色凝重。
    他们预感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望着双目紧闭的凌瑀流露出的痛苦神情，蚩血冥皇和千弈天尊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眼中射出道道寒芒。
    他们虽然是天尊强者，漠视苍生，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为人磊落，光明正大。
    在他们的生死遭受威胁时，天尊同样也会做出令人不耻的举动。
    如今南宫羽等人皆深受重创，无法再抗衡自己，而凌瑀的诡异变化又让蚩血冥皇等人无比心惊。
    所以，在凌瑀露出痛苦神色的瞬间，两位天尊便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凌瑀继续成长下去了。
    鬼知道凌瑀现在正经历着什么？如果他是在觉醒的话，若再拖延下去，恐怕对他们来说将彻底失去对凌瑀的掌控。
    所以，哪怕背负骂名，两位天尊也毫不在乎。他们各自施展神通，对凌瑀出手了。
    然而，就在二人逼近凌瑀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一头远古凶兽凝视一般。
    凌瑀虽然紧闭双眸，可是气机却将二人锁定。他并未出手，但神念却早已逼到两位天尊面前。
    “想暗算我？这就是所谓的天尊行径？真是可怜啊！堂堂天尊强者，竟然对我这样一位圣人境修者如此畏惧，煞费苦心。看来，你们的修行路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就在两位天尊试图挣脱那股神秘的禁锢时，却发现凌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紫色双眸宛若通灵珠宝，散发莹光。
    凌瑀紧紧地盯着蚩血冥皇和千弈天尊，他神色淡然，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将两位天尊紧紧包裹。
    望着凌瑀冷漠的眼神，两位天尊突然感觉到，面前的凌瑀似乎已经成长到了他们无法企及的境界。他们看不透凌瑀的修为，就像他们无法看透地煞一样。
    凌瑀探出左手，古朴断剑竟如凭空显化一般，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凌瑀举起断剑，点指着蚩血冥皇和千弈天尊，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说完之后，凌瑀突然神色一凛，继而扭头望向同样面色凝重的地煞，冷声说道：“应该说，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如果说凌瑀敢以一己之力独战两位天尊的话，应该说是胆大妄为，但若将地煞也视为蝼蚁，那么便是疯狂了。
    所有人都知道，地煞身为执棋者，其修为和两位天尊本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连执棋者都没有放在眼中，那么凌瑀究竟有着怎样的依仗呢？
    “哼，凭你？还没有资格让我出手！”
    地煞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愠怒，对凌瑀沉声说道。
    对于地煞的漠视，凌瑀摇头轻笑，但眼中的杀机却更加浓烈。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主动对地煞出手了。
    人们无法看清凌瑀的轨迹，只能依稀看见一道紫色神芒一闪而过。
    而后，凌瑀便欺到了地煞的面前。他左手持剑，右手扬起，重重地扇在了地煞的左脸之上。
    一道清亮的脆响从天穹上传来，无数强者张大了嘴巴，被惊在了原地。
    无论是星海强者，还是华夏众人，都没有想到，凌瑀竟然如此“无法无天”，那可是执棋者呀！就这样被凌瑀当着所有强者的面扇了嘴巴。
    “现在，我可以让你们三个同时出手了吗？”
    凌瑀居高临下地望着地煞，如同盯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孽畜，你！”
    虽然这一巴掌并未伤到地煞，但侮辱性却极强。
    身为执棋者，竟然没有躲开华夏一名圣人境修者的手段，着实丢脸。
    不过，地煞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就在刚刚，凌瑀对自己出手时，绝对不是圣人境的修为，那种力量，恐怕要比自己还强了少许。
    地煞本想痛斥对方，却发现自己刚刚开口，三颗牙齿便顺着那一席话喷出了口外。牙齿沾染着鲜血，从九霄掉落。
    这一刻，地煞也终于明白，面前的凌瑀早已不是一刻钟前的那名圣人境修者了。
    此时的凌瑀是一尊煞星，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向披靡。
    “一起上，此子不可留！”
    地煞冷冷地望着凌瑀，不顾已经掉落的牙齿，对千弈天尊和蚩血冥皇冷声吩咐道。
    地煞心中清楚，若今天不能将凌瑀击杀，必会后患无穷。
    听到地煞的话，两位天尊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凌瑀恐怕不再是他们眼中的蝼蚁，而是足以将他们灭杀的恐怖存在。
    所以，蚩血冥皇和千弈天尊不敢怠慢。他们扬起兵刃，与地煞一同呈三角之势将凌瑀包围。
    三人各施神通，杀意凛然。
    “很好，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今天，该有一个了结了！”
    看到地煞和两位天尊将自己围困，凌瑀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兴奋。他望向天穹，眼中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凌瑀说完，突然毫无预兆的出手了。
    他右手握拳，苍龙劲拳法应势而出。
    左手持剑，三式剑诀的鸿蒙一式斩落天穹。
    凌瑀右拳轰向千弈天尊，断剑斩向蚩血冥皇。
    千弈天尊见凌瑀势不可挡，只能将究极法器沧海天元盘挡在胸前，试图阻挡凌瑀的攻势。
    然而，千弈天尊终究还是低估了凌瑀的修为，也高估了自己的法器。
    当凌瑀的拳风迫近千弈天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凌瑀的拳尖轰击到沧海天元盘上的时候，千弈天尊脸色大变。他想要收手，却发现为时已晚。
    随着一道炸裂般的巨响传出，至强神器沧海天元盘化为无数碎片，分崩离析。而凌瑀拳势不减，直接刺入了千弈天尊的身体中。
    一拳之下，竟然将千弈天尊的五脏六腑震得粉碎，就连他的神魂也没有幸免，被凌瑀的拳风绞成了齑粉，神魂俱灭。
    一拳，仅仅一拳，便将天尊强者击杀，这是何等神威？
    见千弈天尊瞬间殒命，蚩血冥皇悔不当初。他已经明白，现在的凌瑀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了。
    但事已至此，他再想逃离已是不可能的。
    所以，蚩血冥皇只能硬着头皮挥动兵刃，迎向凌瑀。
    击杀了千弈天尊后，凌瑀将所有视线都放在了蚩血冥皇身上。他知道，华夏之所以连连被星海强者祸患，皆是因为蚩血冥皇所为。这位天尊，才是动荡华夏的始作俑者。
    “蚩血冥皇，善恶到头终有报，今天，你该为自己的残忍之举付出代价了。”
    言语之间，古朴断剑从天穹劈落。断剑化作千丈神兵，所过之处虚空破碎，一道乌光将天地湮灭，化为虚无。
    虽然断剑闪烁的乃是乌光，可是那乌光映在众人眼中，却将众人的双眸刺得隐隐作痛，不敢直视天穹。
    他们并不知道天穹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蚩血冥皇的怒吼声从天际传来。那嘶吼声足足持续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缓缓消散。
    而当天地恢复清明的时候，一颗头颅瞪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仿佛他不是被斩杀的，而更像是被吓死的。
    这颗头颅，属于蚩血冥皇。
    没有人知道蚩血冥皇在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身为天尊的他为什么会被圣人境的凌瑀击杀。
    这一切似乎都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留给后人无尽猜测。
    解决了两位天尊之后，凌瑀这才回身望向地煞。
    “现在，轮到你了！虽然我的力量只能再坚持三个时辰，但三个时辰的时间用来对付你，足够了。”
    凌瑀眼中的紫色光芒有些暗淡，但依旧令人不敢直视。
    “三式剑诀，古武体术，你以为凭借这两门神通能够将我置于死地吗？
    凌瑀，我可是执棋者。如果你想用相同的招式击杀我，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地煞神色凝重，他迎向凌瑀的双眸，故作镇定地说道。
    “地煞，你以为我只有这两种手段吗？你是执棋者，应该很清楚当年诸天十二界所发生的事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初十二诸天的乱世与你们执棋者也有关系。
    既然今天你主动现身，那么老账新账也该一起算算了。”
    凌瑀将断剑收入界灵指环，同时双掌扣在丹田处。
    随着他的动作，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碑状令牌被他祭出，握在了掌中。
    “这是……第一道界的镇界神碑！你，难道你和十二诸天的主宰者有关？不会，不会的！他们已经死了，死了！”
    当看到镇界神碑的时候，地煞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道道冷汗从地煞的额头鬓角滑落，仿佛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噩梦。
    “地煞，你们这一支执棋者的势力想要毁掉诸天十二界，自然也会有人想要保护十二诸天。
    所以，那些主宰者是生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轻易知晓。”
    虽然凌瑀的话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但却让地煞更加恐惧。
    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凌瑀会有三道分身，明白了凌瑀为什么知道大渊和十二诸天，也明白了凌瑀为什么能够一招之下便击杀了两位天尊强者。
    正当地煞晃神之际，凌瑀已经将镇界神碑化成遮天神壁，砸向了他。
    当镇界神碑化为绝壁的时候，登天路的虚空竟然无法承受镇界神碑的威势而崩碎。原本断裂的登天路竟然继续塌陷，仿佛整条天路彻底毁掉了一般。
    而后，镇界神碑的威势垂落大地，将天域冥河蒸干。
    从镇界神碑中席卷出阵阵狂风，将所有的华夏修者吹回了华夏祖星。而那些黑衣强者和星海势力，竟然被神碑的威势炼化了。
    南宫羽等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中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们看不清周遭的一切，更无法观摩凌瑀和地煞的打斗。他们就像是不属于这里的外来者，被送回了初始之地。
    端木雨涵抱着栾姬，想要留在登天路上。但是镇界神碑中的恐怖力量却让她无法抗衡，她竭尽全力想要对凌瑀呼喊，但是她的声音却被风声掩盖，无法传入凌瑀身侧。
    最后，一道更加凶猛的狂风呼啸而至，将端木雨涵和栾姬等人也送回了华夏祖星。
    华夏祖星的百姓和生灵仰望天穹，发现在中天之上，好像有一双大手在揉搓着青天一般。
    他们感觉天穹背后一定在发生着什么，可是以他们的眼睛，却无法看清真相。
    三个时辰后，天地终于恢复了清明。
    虽然不知道在这三个时辰内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华夏的百姓却有一种直观的感受。那就是，此时的天地间充斥着灵气，无比惬意。
    好像压抑在人们头顶的乌云在这三个时辰中逐渐散去了，天地宛若初生。
    而在登天路上，凌瑀眼中的紫色光芒也不知何时退却了。
    他看了看一旁的神驴，又看了看三位神色畏惧的神魔仲裁者。
    最后，凌瑀面露难堪之色，他手抚耳垂，不好意思地说道：“九天尘前辈，看来还要再麻烦您修补一下登天路了。”
    原来，凌瑀最终还是战胜了地煞。但地煞是否已经陨落，也许只有三位神魔仲裁者、凌瑀和黑驴精等寥寥数人知道了。
    “修？怎么修啊！你以为登天路是衣服吗？随随便便缝缝补补就能修好？
    唉，看来，若想这登天路再次开启，恐怕又要等上一段时日了。登天路是有自愈能力的，我们无能为力。”
    九天尘有心责怪凌瑀，但回想起之前凌瑀如神魔般的杀伐手段，九天尘没有缘由地狠狠咽了口唾沫，最后无奈地苦笑道。
    “那……它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开启呢？”
    凌瑀望着登天路上断壁残垣的狼藉之相，轻声问道。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更久啊！”
    九天尘说完，扭头看了看黑驴和凌瑀，继续说道：“凌小友，现在天尊已死，登天路又暂时无法开启，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听到九天尘的询问，凌瑀深吸了一口气，他低头望向远方，似乎目光已经穿过登天路，直视华夏人间。
    良久，凌瑀才轻声感叹道：“我，要去华夏幽冥办一些事，寻一个人。她是我一生的执念，我必须找到她！”
    “那……我就祝凌小友一路顺风吧。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红尘路远，咱们天涯再续！”
    九天尘点了点头，眼中划过唏嘘之色，对凌瑀正色说道。
    望着九天尘真挚的双眸，凌瑀抱拳还礼。
    而后，他撕下身上早已破碎的衣衫，一头扎下登天路，向着华夏祖星飞渡而去。
    “喂！凌小子！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望着凌瑀的背影，黑驴精扯着破锣嗓子高声问道。
    “你回到失落的上古遗迹中去吧，我的朋友还在那里沉睡，我希望有一天他若醒来，你能够告诉他我的行踪。”
    凌瑀并未回头，只有一声朗笑从风中传来……
    三天后，苏落尘似有所感，他遥望天穹，眸中划过一缕喜色。
    这位人间仙王手捋白须，轻声自语道：“华夏，破局重生了！”
    与此同时，远在西漠的玄妙庵大殿前，刚刚为燕素衣上过香的端木雨涵也猛然望向远空，美目中噙满泪水，失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