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天师被迫营业中

第四章 这是一颗人头

    
    镇南王脸色稍暗,沉默了瞬间,到底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老将,只这一瞬间,思绪恐以千回百转了一遍,脸色也恢复如初,镇定自若道:“本王不明天师所言合意。”
    凌婉儿并不意外,语气依旧生冷平淡:“若到明日,你儿子婚嫁完毕,你还不愿告知我们十八年前的真相,那便只能请王爷您另请高就了。”
    说罢她便要离开,被镇南王急急拦下。
    不知是镇南王早年杀戮太盛,还是自身原因,这么多年来,他在外面并非只养了一门小妾,但其他藩王亲王都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只有他,独独只有陈稼轩这一个儿子。
    如今他也已是六十高龄了,再想要儿子女儿也不大可能了,所以,无论如何,陈稼轩绝对不能有事。
    镇南王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天师您,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凌婉儿:“你这是承认了。”
    厢房内突然传出如野兽般的凄厉吼声,她看了眼镇南王顿时发白的脸色,飞身前往吼叫声的来源处。
    侧院。门户大开,烛火全暗,空无一人,院内血腥气浓重的有如实质,凌婉儿抬手广袖一挥,有风呼啸而过,吹散了院内的血腥气息。
    一个球状的物品从房内被抛了出来,滚落到她脚旁,滴溜溜的转动着,最后弹起,面朝上。
    那是一颗人头。
    有尖锐的童声从头颅口中传出:“臭女人,先管管好你自己的那点破事,少来多管闲事。”
    凌婉儿垂眸,右眼本是浅棕的瞳孔已变成浓厚深邃如漩涡般的黑。
    人头跳动着,人眼无法看见的诡异绿雾包裹缭绕于它周身,尾端一道绳雾长长长长延伸至屋内,又穿过墙后,融入包裹着屋后一栋小楼那浓绿近黑的绿雾中。
    什么时候出现的?没踏入这个院子前什么都没有探查发现到,是幻术结界?
    童声眼见凌婉儿不搭理她,声音愈发尖锐:“你们凌家,号称天脉所归,可凌氏一脉除了你,还不是被人全灭了,你甚至至今连谁干的都查不清。”
    右眼中的深黑浓切到入了水都无法无法化开,凌婉儿的语气平淡到诡异:“哦,你知道?”
    得了回应,童声语气高兴不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找不到他,嘻嘻嘻嘻嘻,到死都找不到,嘻嘻嘻嘻嘻。”
    清脆的童声欢笑不绝于耳,带着大批部下急急赶到院前的镇南王到底是从腥风血雨的战场上走出来的人物,见此情此景只是两腿发软,不敢上前,而他身后的护卫们早已乱作一团,倒地不起。
    突然间狂风大作,银光闪过,凌婉儿雪白宽广的道袍内飞出数十张符箓,如利箭般疾驰而去,绕远处小楼一圈,将它团团围住。
    油黄符纸上咒文亮起银白色的刺目雷光,天空乌云密布,隐约有雷声沉闷滚动。
    跳动的头颅在符箓飞出间就已落回地面一动不动,被符箓包围定住的深绿浓雾如惊涛骇浪般疯涌滚动着,但符箓定下的结界固若金汤,它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的努力罢了。
    凌婉儿平静的扭头看向镇南王,“你把那个死婴,埋进了那栋小楼底下了吗?”
    镇南王看着在雷光与乌云下的阁楼,满目惊惶,惊悸恐慌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出现了困难。
    凌婉儿皱起眉,对他施了一个清心咒,重新问过:“你做了什么?”
    城南,金燕满园春内。
    因为世子发狂食母,园内的生意冷清了不少,加上池溪云一张俊颜,刚一进门,看中他的莺莺燕燕们都迎了上来。
    池溪云已经换了件白绸青竹长衫,笑嘻嘻地左拥右抱,又要了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刚走进,便若有感应似得望向镇南王王府上方,望见王府上方那浓密的乌云,轻皱起眉。
    他离开前,府内可没有妖异值凌婉儿动用这么大阵仗。
    胡员外府上,早先时候被池溪云抱在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白狐已化为了人形,玉面漆目,白裘雪衣,慵懒地坐在堂前,银发半散半束。
    娇俏的少女站在一旁,不解的问道:“斋主,您为何要让我告诉凌婉儿镇南王换子之事,她即便是不知道这事,不是一样能解决掉此事吗?”
    柳湘桐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自是有我的打算。”
    他起身,走出屋外,看着镇南王王府上方的乌云,轻轻叹息一声。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六年。十六前,长广地区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雪,凌婉儿就站在铺天盖地的风雪里,手持青冥剑,将刚睁眼还处于茫然状态的他,一剑穿心。
    还好这具身体是九尾狐妖,中了一剑,也只是失了一尾少了条命,还能再修炼回来。
    柳湘桐抚上心口,自嘲一笑,上一世,他潜心修行降妖除魔杀尽天下妖孽,白日飞升渡天劫之时却被打落至此,变成了一只被正道天师追杀至今的妖。
    原主记忆他拥有的并不多,只隐约知道凌氏一脉除凌婉儿一人全被灭口之事似乎与“他”有关。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凌婉儿,也对凌氏灭门惨案心有好奇,这里与他上一世所处的世界不同,人与妖各自为界各相安好,不分种族只分善恶。
    而凌氏一脉世代都在青冥山上潜心修行,唯有通过长辈测试考核后才能下山游历,无论是人间还是妖界,实力都属遥遥者。
    他实在无法理解,有什么人或妖能将他们在一夜间全灭。
    这些年的关注与调查中,他发现镇南王似乎也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刚巧此时陈稼轩又出了事,巧合的像是特意送上门,让他不得不谨慎处理。
    天空飘下几片雪花,凌婉儿抬头看天,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旋即化开,像是一滴泪滑过脸颊。
    身前的镇南王已遣散了下人,拿了灯笼带她走进陈稼轩所在的厢房,神色中依旧有些惊疑不定。
    进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被符箓锁住得小楼,深吸一口气道:“那个孩子,原本是被我埋在那处的一棵桃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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