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牧之严律两兄弟盘坐在一块巨石上,百无聊赖的说笑着。
突然间,山前御道上传来马蹄声响,只见七名身穿青色短衣的汉子来到影山脚下。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起身向下观望。
为首的中年汉子约莫四十来岁,胯下白马雪白,背负长枪,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那人并未下马,朗声高喊道,滚滚波如洪钟大吕,中气十足:“会长有令,请严家寨主移步飘香居议事。”
“竟是他前来传信。”严律端详着汉子,浑圆的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白马上的那人正是七星会下辖武力机构‘驭影’三杰之一的无影枪林平冲。
影山议事厅内当即有声音答道:“好!”
林平冲调转马头,双腿轻轻一夹,白马四蹄翻腾,片刻之间便消失在御道上。
牧之开口道:“传闻这无影枪林平冲乃是除却长老会外,七星会战力排行前五的存在,平日里对于长老会都是听调不听宣,没想到吕简竟能指挥的了他。”
严律点了点头,叹道:“王国之人果然不简单啊,看这架势估计林平冲七大寨子都要通知一遍,七星会第一次集会竟然是在飘香居,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若是父亲能带咱哥俩去见见世面就好了。”
话音落下,便听见滚滚音浪席卷影山。
“严律!”
严律当即面色一变,道:“果然!”
他看向牧之,续道:“你和我一起。”二人当即加快脚步,前往山巅议事厅。
一进大厅,便看见荒原会长严宽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沉思,严律面色颇为紧张,叫道:“爹!”
牧之跟着叫道:“严叔。”
严宽睁开双眼,看着二人,面色颇为平静。
“你二人随我一道前往飘香居,今日带你二人去见见世面。”
说着,严宽忽然拿起放在圆桌上的烟袋,朝着牧之肩头敲了过去。
牧之不知在想些什么,烟袋落在肩头一指处,方才如梦初醒。
一旁的严律翻了翻白眼,每当他们来这议事厅,自家老爹就常常出其不意的来这么一下。
严宽拍了拍牧之肩膀,笑道:“怎么了,小牧,心神不宁的。倘若有人刁难于你,应变这样迟钝,可是会吃大亏的。”
严宽说话虽含责怪之意,脸上却仍带着笑容。
严律看着老爹,又看了眼牧之,问道:“什么意思?这是去吃饭还是去干架?我需要准备什么?”
话音落下,严宽伸出手来结结实实的照着严律脑门来了一掌,斥道:“你只需要带着脑子,好好听听大人物之间的谈话,有些事我向来不大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现在你爹我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上这副担子,迟早要移到你的身上。”
严宽顿了顿,续道:“来自大秦的新任会长注定会让这次集会变得不同以往,明里暗里的关系你要仔细揣摩,这是我对你们兄弟二人的考验,事后我会听听你们的想法。”
两兄弟面色一肃,当即点了点头。
很快,寨子里的族人便备好三匹上好的快马驱到影山脚下,收拾完毕的严宽和两兄弟一人一匹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边荒外圈与中部地域接壤的逐日山脉,百名身骑牦牛的塔寨族人正在大平原上演练战阵,塔寨族长夸风身材魁梧,赤着的胸膛暴露出鼓囊的肌肉,他盘坐在由兽骨打造的王座上,面色平淡的看着远处驱马赶来的林平冲等人。
大平原上,化为两军对垒的塔寨族人霎时间转变阵型,自左右两边袭向林平冲。
身骑牦牛的塔寨战士左手执矛,右手挥盾,恰似钢铁洪流袭来,窒息的威压让林平冲胯下马儿不安的嘶吼,不停的朝后退去。
林平冲握紧缰绳,背上长枪寒光凛冽,与之同行的七名仆从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没有人想要面对这支无坚不摧的塔寨军团,饶是像林平冲这样的高手也不行。
塔寨,被称作七星会最坚固的盾。
林平冲前方,为首的精壮男人开口说道:“怎么?前些日子放你一马,今日又来受死?莫非以为凭你身后这些个杂碎就能翻身?”
林平冲面色微沉,冷声回道:“会长有令,请夸风族长移步飘香居议事。”
夸阎双眼微眯,胯下牦牛感知到主人心意,咆哮嘶吼。
半晌,夸阎忽然挥舞长矛,将林平冲团团围住的部落战士纷纷退去。
夸阎问道:“凌家寨凌老贼去不去?”
林平冲淡声道:“凌家族长此时已在路上。”
“告诉那会长,塔寨按时赴约。”
……
荒城,飘香居。
从不接客的飘香居二楼忽然摆上了一张长桌,长桌上首七张太师椅并列,四张却是空的。
东一东二以及东三太师椅上分别坐着严家寨族长严宽,金石寨族长颜成和赤铜寨主陈钊。
这七把太师椅分别为七星会七大寨主所设,剩下的四张除却塔寨和凌家寨答应邀约之外,另外两家羽寨和墨寨均未表态。
太师椅上严宽正与两家寨主有说有笑的谈论着,站在严宽身后的两兄弟察言观色,不时为两位家主斟茶。
由于金石和赤铜两家寨子所处地域盛产金曜石和赤铜,因此两家的经济来源主要来自于矿石的出售。
近年来,严宽麾下的荒原会一直在试图开辟更遥远的海外市场,且经过多方打听,诸如金耀石和赤铜之类的矿石资源在海外极受重视,且十分奇缺。
严宽有意提升荒原会的海外影响力,两家则对丰厚的利润很感兴趣,三位话事人一拍即合,因此三家实为生意伙伴关系,较之其他寨子更显亲密。
二楼窗户边,有香茶腾起热气,藤椅上却是不见老板姜叔牙的身影。
这时,谈笑风生的三位族长忽然不约而同的瞥了眼楼梯口,一股森冷的寒气募地袭来,让两兄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来人着一袭黑衫,从头到脚包裹的严实,更有烫金黑纹面具掩住面容,一时间竟辨不得是男还是女。
大厅上,盘坐在太师椅上的三位家主皆喝了句:“凌老鬼!”
凌老鬼正是凌家寨的家主,有着来去无影,千人千面的赞誉,就算与他共事多年的其他六位家主也不曾知晓究竟哪张脸是他的真实面容。
他麾下的‘水月’乃是边荒颇有名气的杀手组织,在他的带领下,凌家寨战士不惧生死,冷血无情,被称作七星会最锋利的矛。
因此,凌家寨与塔寨之间时常发生冲突,都认为自家才是七星会最强的战力,两位家主也曾交锋数次,互有胜负。
“牧之,去给凌家主斟茶!”
话音落下,两位家主皆是看向严宽,严律更是低呼道:“爹。”
牧之微微一愣,他对于这位来去无影的冷血家主也是早有耳闻,虽然不知道严宽是何用意,牧之依旧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牧之来到凌老鬼身边,很快他便感受到一丝深入骨髓的寒意,如怀抱一块万年寒冰。
举起玉盏放在嘴边小酌的严宽,深邃的双瞳注视着牧之,牧之面色不变,斟茶的手却是一抖。
他忽觉腹下有如烈火烧灼,炽热的气息一瞬间涌入四肢百骸。
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感觉,让牧之执壶的手更加颤抖,他只能强自镇定,生怕舒服的呻吟出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腹部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牧之心思如电,苦苦思索着,却是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牧之,满了,满了。”
忽然,牧之指尖感受到一丝温润触感,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颤,腹部就欲熄灭的火焰再次腾起。
这时,严宽轻喝:“牧之。”
浑浑噩噩的牧之当即醒来,却见一截青葱的手指收回黑袍之下,低头一看,茶水也早已漫处出玉盏,洒落在长桌上。
牧之面色一变,当即后撤一步,对着凌老鬼微微躬身,道:“晚辈无意冒犯前辈,还请见谅。”
凌老鬼没有说话,严宽笑着打圆场,“凌家主风采依旧,让我家小辈都不由得迷失其中了。”
牧之在严宽的示意下回到他身后,身上那股奇怪的感觉也随之消逝。
陈钊和颜成两位家主,人老成精,凭他们对于严宽的了解,此番举动必有深意,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直到被楼梯口传来的隆隆声响打破。
来人正是塔寨族长,夸风。
夸风大步流星的来到长桌旁,神色平淡的瞥了眼凌老鬼,竟紧挨着凌老鬼坐了下来。
随着夸风落座,二楼好似一瞬间步入寒冬,凌老鬼坐下的太师椅上竟结满了冰晶。
牧之严律两兄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在边荒,人们对于武者的修为境界有着系统的认识,这一切皆归功于天宿宫的普及。
武者以一到九品划分境界,前七品皆被称作外劲武者,八品及以上的武者是为内劲武者。
内劲比之外劲犹如云泥之别。
内劲武者修炼到一定层次,体内会诞生一种名叫真气的气流,无论是几日前救下牧之的张廖,还是仓木林中出现的白衣女剑客,二人皆是内劲高手。
内劲高手的数量同样是衡量星级势力的重要指标。
场中,刺骨的寒意,蔓延的冰晶无不表明着凌老鬼的态度,裸着上身的夸风眉峰一簇,赤铜色的肌肤表面有精芒流转。
“诸位家主能够捧场,真是让吕某倍感自豪。”
凌老鬼与夸风立时收敛了气息,五位家主缓缓起身,深邃的眸光皆投射到吕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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