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儿子病了,我想为儿子抽一签。这时,庙外走来一位提着香蜡纸钱的妇女,她一见开觉大师,就说。
开觉大师放下扫帚,对那位妇女说,施主,请吧。
何德明也乘机跟着开觉和尚和那位妇女进了庙。
左厢房是公安分队副队长杨中士的住房,挨着是猪圈、天王殿。右前面是厨房,接着是开觉大师的禅房,公安分队的营房,厨房和公安分队的住房各有一道门通外面,最后是大佛殿。何德明边走边默默记住了这些位置。
何德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记得差不多了,他不敢久留,就告别开觉大师往寺门口走,刚要出寺门,外面又来了两个熟人,何德明与这两个女人都比较熟,她们也是安乐院的人,何德明招呼她们说,赵二嫂任二嫂,你们也来烧香哦。
那个叫赵二嫂的叹了一口气,说,我是来给孩子求签问病的,我孩子都病几天了。
那个叫任二嫂的也幽幽地说,我也是来给孩子求签问病的,在半路上遇到了赵二嫂,就一同来了。
何德明说,那你们快去,我在外面等你们一起回。
那赵二嫂说,外面那么热,你也进来吧,等会儿我们问完了,一起回。
何德明说,那好,我与你们一起进去,有个啥子也好有个照应。于是便又随着两位妇女进了庙。
何德明一路走,又一路再观察,他再次确认并牢记了各个房间的布置和兵力部署。
在开觉大师的斋房前,何德明的后背让人猛拍了一下,只听那人说,何德明,你娃儿在这儿搞啥子?
何德明一时没听出是谁的声音,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暴露了,脸青面黑的,正寻思怎么应对。
你娃不认得我了?背后那人说着,又拍了何德明一下。
何德明转过身来,一下子认出了那人,哈哈,张召安,你在这儿当兵?
张召安拍了拍身上的军装,说,嘿嘿,你看像不像?
这张召安是何德明小时候的伙伴。
何德明说,像,像,太像了,没想到你娃儿一穿上这身皮,真还有点神气哒。
张召安又拍了拍自己胸口上的口袋说,神气吧。
何德明再次恭维说,神气!
张召安说,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你来这儿搞啥?
不搞啥,我在寺外遇到村子里的两位妇女来寺里求签问病,她们叫我等她们一起回村,她们说外面热,叫我进来凉快些,所以我就进来了,没想到碰上了你。何德明说。
张召安开玩笑说,你带两个妇女来?
何德明说,你莫乱说,我是真碰见,同村子的。你娃一天净想些什么哟。
张召安也跟着打哈哈,说,你娃给我装假正经,我看那两个妇女不错,你娃艳福不浅嘛。
何德明说,我看你娃是当兵当久了,见了母猪都想牵回到你家床上去哦。
张召安说,不开玩笑了,好久不见面了,你现在还好吧?
何德明说,好不好都那样,你娃呢?怎么在这儿当起兵来了。何德明还真不知道张召安在这儿当兵的。
张召安说,在哪儿当兵都是当兵,都是混口饭吃,我在这儿当兵自然也安逸嘛,没有仗打,天天吃了饭还可赌钱,安逸,真安逸。
何德明说,张召安,你娃今天手气如何嘛,你赌钱得嘛,怎么跑到外头来了。
张召安说,妈的,手气好,运气霉,老子前几天手气撇不叫我做事,老子今天手气正好时,杨中士那龟儿子却叫我去西充莲花池办个事,你说这是啥运气?硬是断了老子的财路。
何德明说,我看不见得吧,也许杨队长是保护你,叫你赢了钱就走,莫要紧留在桌子上赌。说不定再赌一会儿,你那点老本又要输出去哟。
张召安说,老子硬是难得手气好一回,今天刚转运,又让我出去办事,你说你说,这是不是断我财路嘛。
何德明说,算了,想开点,赢了就对了,今天你反正是已经赢定了嘛,钱钱揣在包包头稳当些。哦,啥子事嘛这么重要?硬要你这个时候去办?
张召安说,有个毬大的事,还不是那几爷子觉得在寺里待久了,晚上寂寞不好耍,一听说莲花池今天晚上有一场观音戏,就硬逼着我去给他们几爷子买票。
何德明一听说是看戏,就装出很羡慕的神情对张召安说,有戏看多安逸罗,能不能给我搞一张票?明知是不可能的,何德明也要装得像一点。
张召安说,不得行,票是有数的,我们一共32个人,只能买20张票,多一张都莫得,还得留十来个人守寺庙。
何德明说,张召安,你娃就不够朋友了,亏得我们还是儿时伙伴,一张票都舍不得。
张召安说,何德明,不是我舍不得,是我真没办法,这里不是我说了算。
何德明郁郁地说,那算了,我知道你也当不了家。好,我也不耽搁你了,你去买票吧,我等她们两位求完签问好病后就回村了。
好的,再见。张召安拍了拍何德明的肩,吹着口哨走了。
放学回家,赵全英就一直在心里思考着如何组织今晚行动。
吃过晚饭,赵全英悄悄将村子里的妇女全部集中在她家院坝里。
赵全英说,姊妹们,今晚我们有一个行动,配合武工队去大悲寺夺枪。
啊?夺枪?队伍里有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赵全英说,对,就是夺枪!但是我们不是直接参与夺枪,而是配合武工队夺枪。
这一批姊妹中有胆大的,一听说不直接参与就有些气馁,说凭啥瞧不起我们妇女,男人敢干的事,我们怕个毬,我们也可以参加夺枪的。队伍一阵哄笑。
也有一些胆子小的,听说不直接参与,有些扫兴,但也不觉得遗憾,她们说,天,要真正让我们去夺枪,我还真不敢。
一时间,队伍闹嚷嚷的。
赵全英见吵嚷得有些过分,说,姊妹们,小声些。听好了,今晚行动有分工,不是谁想干啥就干啥,今晚我们只是配合,配合懂么?就是为武工队的夺枪行动站岗放哨。
有一个妇女接嘴道,哦,原来如此,那我们不怕了。
另有一个妇女说,怎么武工队瞧不起我们妇女了?是怕我们拖后腿么?我们不怕的,我们也想去夺枪!
另一个妇女笑着说,莫毬喊哟,小声点。枪枪枪,你想要枪吗?这个妇女言语之中的枪与真枪的意思或许有区别,个别妇女或许听出来了,队伍里又发出一阵嘻笑。
赵全英马上作出噤声的手势,说,不要吵了,我们按布置的分工做事,只要能确保夺枪成功,我们做什么并不重要。请记住,无论我们做什么,只要是为了夺枪成功,我们都必须认真执行,做好了,我们照样立功。
妇女们听说不直接参与夺枪都可以立功,脸上笑开了花,说,要得,要得。
赵全英说,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当初罗书记给我们分派工作时,我一听说是站岗放哨,我也想不通,认为放个哨,望个风有啥意思?结果罗书记批评了我,说,干革命工作没有高低之分,只要做好属于自己的事,就是对革命最大支持。如果都争着去做大事,那小事谁来做,如果连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大事?
姊妹们都不嘻笑了,安静下来。
接着赵全英给每位妇女分派工作,妇女们都点点头,各人准备各自的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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