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家的小甜酒

    
    而后的日子一如往常，林晞这里正常上班，零零散散的案子也不太多，他们上头还要筹备年前最后的表彰大会，也没几天时间了。
    另一方面两个人都要回应着林晞家大人们的邀请，说要大家一起吃个饭来着，卫尘婉反正放假了，林晞就盘算着到底什么时候碰头。
    林晞想的是，或许就直接过年吃饭的时候再说吧，之前这段时间让他跟卫尘婉好好在一起，去年的事太折腾人了，大家都没能放松神经。
    卫尘婉放假在家，一边算着提车的日子，一边陪着苏卿去做产检。
    “婉婉，你哥这两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一大早就走了，晚上很晚才回来。”
    卫尘婉耐心解释：“这不才刚过元旦没多久嘛，新的一年到来还不是要为了新一年的业绩，哥哥估计是想在年前谈成几桩生意，因为之前那件事，卫氏损失了不少，他这是想从别的地方重新赚回来，得补上奶粉钱。”
    “家里差他这点奶粉钱么。”苏卿略有些不满。
    卫尘婉扶额，奶粉钱确实不差，但是卫子昂赚的是大钱，当然不可能只为了奶粉。
    她摸了摸苏卿的肚子：“哥哥一心想着嫂嫂还有小宝贝，早出晚归还被你嫌弃，嫂嫂还是绕过他一命吧，我瞧着都可怜。”
    “他看着可怜，我也辛苦，好看的衣服不能穿了，连妆也不能画，整天素面朝天，还好我现在不太出门了，不然我现在这个样子跟以前大相径庭。”
    “哪有，明明很好看，就你会自黑。”
    苏卿觉得这是卫尘婉安慰她的话，她又不是不照镜子，平时吃的多了感觉脸上都长肉了，但是为了宝宝的健康又不能不吃。
    “婉婉，我要去个厕所，你等我一下。”
    “嫂嫂，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苏卿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去去就回，我看快叫到我的号了，叫到了你就先进去等我。”
    那也行。
    医院暖气很足，卫尘婉有些热了，就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手臂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贴身高领毛衣。
    不知道是不是女厕所的人比较多，还是因为苏卿怀着孕，动作不能太快，去了有段时间还没回来。
    卫尘婉有些着急，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还特地发了消息给苏卿，好在苏卿及时回了消息，她重新坐回等候区。
    苏卿还没回来，B超室外头的机器先报到了苏卿的号，里面的一个孕妇刚检查好走出来，卫尘婉就拿着苏卿的病历本先走了进去，还跟苏卿发了消息说到号了。
    里面的医生很习惯地手一伸，问她要医保卡，卫尘婉先递了过去。
    医生指了指旁边的B超台说：“坐上去吧，是苏卿吧。”
    卫尘婉马上回答：“啊不是我，是我嫂子，她马上就来了。”
    此话一说，B超室好几个医生都往她这里看，一个医生笑着说：“怪不得，我想你这么瘦，看上去都没几个月份怎么已经要来做B超了。”
    旁边还有医生附和：“我看她病历本上的孕周期，后面马上要做糖耐量了，还好多问一句名字，不然误喝了一杯葡萄糖下去能难受半天。”
    卫尘婉脸色绯红，尴尬地笑了笑。
    还好，苏卿来的是时候，给她解围了。
    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告诉苏卿孩子现在发育特别好。
    苏卿做完检查就高高兴兴地给卫子昂打电话，丝毫不记得在做检查之前吐槽他有多狠。
    卫尘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脸欣喜的表情。
    算了，没关系，女生不都是这样的嘛，一边说着不喜欢，一边还是很想要。
    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
    两个人还偷偷出去吃了顿好的，吃得苏卿嘴巴上都油光光的。
    “诶呀，怀了孕之后连形象都不要了。”她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饿的时候是真的饿，想到还有个小屁孩要跟我一起吸收营养。”
    卫尘婉搜刮了最后一个虾饺，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婉婉，感觉你也吃了不少啊。”
    卫尘婉不好意思地笑着：“可能是大冬天，要囤点脂肪御寒。”
    “能吃得下是好事，我三个月的时候，吃什么都不舒服，尤其是海鲜类的腥味，闻到就是要命的节奏。”
    卫尘婉看了看桌上的一个空盘里只剩一条大骨头的东星斑，苏卿现在是对这种东西没什么不良反应了。
    “听子昂说你要买车了？”苏卿吃饱喝足就开始问她。
    “嗯，已经买好了，想给林晞来着。”
    “啧啧啧，我们家的小妹妹现在一心想着别人了，子昂怕不是以后要哭死在厕所里。”
    卫子昂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两个喷嚏。
    吃完饭后，卫尘婉就看着苏卿一件一件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帽子围巾一样不少，最后还带上了口罩。
    苏卿都有些不好伸展手脚了，调整了一下口罩才忍不住说：“这样呼吸真的太不舒服了，子昂硬是要让我戴着。”
    卫尘婉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口罩，看来家里的男人们都是一样的。
    “谁让新闻里播的那些都这么吓人，这次流感来势汹汹，你又怀着孕，是免疫系统不太好的时候。”
    两个人结伴走出餐厅，让司机先送卫尘婉回家了。
    林晞下午有表彰会，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下班。
    放在以前，他们分局的表彰大会林晞都不高兴参加，反正只要职工代表去就可以了，林晞每次都让高隽去。
    但是这次不行了，不仅他们分局的表彰大会要他去，这次全市的表彰大会上头指名道姓要他去。
    午后，林晞就坐在办公室跟自己的领带过不去。
    平时都系得挺顺利的，就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两次都不太好看。
    “怎么，今天要去表彰大会紧张了？”高隽调侃他。
    “不是，就是有点嫌麻烦。”
    “市里的表彰大会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这机会你都不珍惜，好意思说嫌麻烦，我跟你说，表彰大会基本就是记功去的，以后还得往上提。”
    林晞心里也明白，尤其是去年的案子结束之后，更是被人关注得紧。
    虽然可能是市里面的人会来过问他这些问题，主要未必是了解情况，更多的是来了解林晞的。
    可他还是觉得麻烦，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历时了大半年，好不容易不去想了，别到市里又重来一遍，那他可要烦死了。
    一套笔挺的警服，帽子勾在他手里，手机揣在口袋里。
    “我要去找两位局长了，各位，回见。”
    所用语句非常老气横生，也充分显示了林晞对表彰大会并不太在乎的样子。
    林晞这次是乖乖地开着局里的公车去市里的，两位局长坐在后排，车里只有后排两位在说话的声音。
    邢魏好像想故意让林晞听到一样，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冲破了前后的结界，声音直往林晞耳朵里钻。
    林晞终是忍不住了：“邢捕头，你这些话就是说给我听得吧，提干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你这不就是在逼我么。”
    邢魏嘴角一笑：“呵，提干是不容易，所以我才想要你赶紧先准备起来，现在的社会能遇上记功的案子能有多少，我们这是在为你着想，别等到你想努力了，结果没机会了，是吧老骆。”
    骆竞平在旁边应声。
    林晞抓了抓头发：“这些事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我想要的是我们整个办公室的荣誉，光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就好像林晞当年明明有资格在部队升上一级的，结果因为卫尘婉的事二话没说就退役了，他根本就不是奔着职级去的。
    对他而言，如果有的话很好，没有的话他也无所谓。
    邢魏倒是点了他一句：“你别没所谓的样子，这事情叫是小卫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还不得催着你去争取。”
    林晞想到卫尘婉因为他不在部队好好当兵而跟他闹别扭，要是被她知道这次提干他也不是很在乎，肯定要骂他不思进取。
    他叹了口气：“这真是我的命门。”
    表彰大会之前，熟悉的公安干警都各自寒暄，不熟的打个招呼，有交情的就多聊两句。
    林晞被邢魏拉来拉去，就好像是雕塑一样给人展览。
    T市公安谁不知道林晞的名字，不算是一睹芳容也算是要跟林晞说上一句。
    眼前的都是些老前辈，林晞这样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他何德何能在各位前辈面前出风头，要不是邢魏拉着他，他都想找个地方赶紧躲起来了。
    更有甚者拉着林晞说：“诶呀小林啊，你在我们这里算是出名了，小伙子前途无量啊，现在大家对你们的关注度都超过市局了，上次那个节目没上真是可惜，我老婆是你的粉丝。”
    林晞脸上笑容不断，可还是有些害羞。
    来人继续说：“我家儿子刚读大学，他说看到你之后都有些后悔没去考警校了，要是我家里有女儿的话真想让她来见见。”
    林晞一边不好意思还要一边解释：“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快结婚了。”
    这下轮到对方不好意思了：“哦对对对，上次听你爸说过，瞧我这记性。”
    等时间到了，正式开始表彰大会，林晞也开始昏昏欲睡了。
    刚吃完午饭，血液都去胃里助消化了，容易犯困不说，台上那些老陈的说词和一沉不变的语调也让林晞睁不开眼。
    大概是到后面真熬不住了，林晞的身子往下沉了沉，把帽檐压了下来，安心闭上了眼睛。
    台上都是一发言就十几分钟的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
    不知道瞌睡打了多久，身边的人突然拍了拍他，林晞一个机灵就醒过来了。
    转头看着身边的骆竞平，骆竞平示意林晞听台上的人说。
    林晞这才回神，逐渐聚精台上人说的话。
    是在提去年，卫灵的案子，林晞听了一会儿，后面又提到了卫隐夫妇的事。
    这桩案子算是上一年最大的收获了，所牵扯范围之广，涉案人员藏之深，都是令人发指的。
    表彰大会的后半程涉及到了林晞的事，他也就没时间打瞌睡了，断断续续听了不少，然后还被重点表彰了。
    这种表彰的机会不太多，这自然是非常了不起的荣誉，而且会在他们的整个市里的系统通报表扬。
    林晞还没回到分局，他们系统里的红色标语的邮件弹窗已经遍布了每一台电脑。
    他开着车的时候，手机上就开始不断地跳出消息，他趁等红灯的时候看了一眼，工作群里的几个人把表彰文件截了个图，然后在下面恭喜林晞。
    林晞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敲字。
    林晞：别光恭喜我，没看见后面是对我们T市公安分局整个刑侦科的表彰嘛，这是大家的荣誉。
    准时下班，林晞赶到家，身上的警服也没换下来，准备带回家洗一洗。
    门口的保安大叔看到他从小区门口走进来，特地从门卫处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林队，回来啦。”
    “诶对，晚上好啊。”
    借着门口的灯看：“难得看你穿警服，太精神了，真是帅气。”
    “我们平时外出办案，穿警服不方便，今天特殊情况。”
    没聊太久，晚上起风还挺冷的，林晞想赶紧回家。
    林晞拉紧了外套跑进楼里，赶忙上楼。
    按开密码锁，一进家门就闻到了很香的味道，这就让他手里提着的东西略显失色。
    卫尘婉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个小汤锅。
    “婉儿，你在忙什么呢？这么多菜你买的还是……？”
    卫尘婉脸上的笑容特别高兴，把汤锅放下之后两只手赶紧捏着自己的耳垂，嘴里念叨着“好烫”。
    “林晞。”卫尘婉跑到他身边，“我在群里看到了，恭喜你们啊。”
    林晞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知道今天表彰大会的事了，所有的表彰内容都被同事们截图到群里了。
    他笑着：“谢谢老婆。”
    “所以呢，我早些时候去买了些菜，没来得及跟你说，因为我不太会烧，只好跟着做饭APP一起，可能不怎么好吃。”
    厨房里现在还有些乱糟糟的，很多东西还没收拾干净，能有这几个菜出成品已经非常不错了。
    林晞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夹了一块茄汁里脊塞进嘴里。
    卫尘婉有些紧张，不知道对于林晞来说好不好吃，既希望他能给点评价，又希望他嘴下留情。
    看他久久没有说话，卫尘婉似乎意识到了。
    “早知道就应该在外面订餐厅的，平时看你做饭，我以为我也可以，是不是不太好，不太行的话就算了，不然太配不上你这个荣誉了。”
    林晞握上了卫尘婉的手腕，摸了摸手上一个起泡的地方，他前面就发现了。
    里脊要在油锅里炸一下的，她不太会做复杂的菜，肯定是刚才不小心溅到了热油。
    “不会不好吃，怎么会不好吃，我就是心疼你为此受了伤。”
    她挣脱开林晞的爪子，摸了摸手上起泡的地方：“这点点算什么，我是想让你高兴。”
    “很好吃的，完全看不出来做饭没经验。”
    “你别是安慰我吧。”
    “啧，不至于吧，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那我真是要好好夸夸你了，真的很不错。”
    林晞完全没想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直接坐在桌边等待正式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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