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中央街区的跨河大桥上。
马车后,朵拉把嘴上的烟斗握住,看着弓着身子潜行着的柏里曼背影。
她另一只手已拿出了手术刀,像转笔一样,灵活的手指规律地摆动,使它穿梭在指间。她已经做好了支援的准备,只不过万不得已她才会出手。
柏里曼一点一点接近四臂人,他像捕食的猎豹一样,盯着自己的猎物,迈着轻盈的步伐而去。
四臂人的伤害信息,他牢牢地记在脑中。
这一次他没戴上枪,因为枪对四臂人的伤害为C,这相当于开枪打石头一样,毫无伤害。
为了减轻负重,他就把遂发手枪与相机留在了朵拉身上,目前他只有手上的弯刀还有一瓶燃烧瓶。
渐渐的,柏里曼就潜行到了四臂人的身边,它毫无察觉,仍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柏里曼不是没有想过从它身边溜进中央街区,这样就可以避免战斗。
不过他并不愿意这么做,在维伦里,生存太重要了,没有战斗本领可是活不下去的。
他渴望得到锻炼,所以他选择了战斗。
四臂人干硬得像石头般的胸膛有一条长到肚脐眼上的黑线,这是它另一张紧闭的嘴巴。
要说四臂人傻呢,它又会把弱点隐藏,要说它聪阴呢,它又胆大包天躺在地上睡觉。
燃烧瓶只有一个,柏里曼可不能浪费,只有等它张开嘴巴时丢进去,才能命中它的弱点。
看来只有逼它张嘴了。
趁着它还在睡觉,柏里曼双手举起弯刀,狠狠地斩下。
“叮!”弯刀斩断了四臂人如竹竿细长的腿,砍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嘶呀——”四臂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像是车辆在行驶时猛地急刹发出的声音。
它弹了起来!痛苦地挥舞着异长的手臂,险些伤到柏里曼,但它的一条腿腿断了,失去平衡后摔了下去。
柏里曼已退到五米外,与它保持着安全距离。他把四臂人的腿砍断,目的就是让它站不起来,从而无法接近他,危险也能降低很多。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失去一条腿的四臂人还是站了起来!
它肋骨两旁的双手撑住地面,像做平板支撑一样,把身体撑起,把手当成腿来使用。纤细腰部像张纸一样竟九十度折起,如同眼镜蛇昂起了头。
四臂人很生气,那红肿得像个痘痘的头部鼓涨着一条条青筋,富有节奏的跳动着。
它用肋侧的双手缓缓侧行,另外两条手臂像螃蟹一样抬起,与柏里曼周旋着,谁也没有鲁莽地冲过去,整个桥面变成了他们的擂台。
忽然,四臂人率先发起进攻,它拖着一条腿,肋侧的双手飞快地爬向柏里曼。
它的速度很快,失去一条腿的它完全没有受影响。
异长的手臂如同三节棍般横扫而来!
“呜!”手臂快得引起了破风声。
柏里曼抬刀格挡。
它的手臂没有碰到格挡的刀,前手肘一折,绕开了刀,像把镰刀一样,攻击柏里曼背部!
锋利的爪子抓破了他的后背,留下一条鲜红的伤口!
疼!火辣辣的疼!他咬住牙,抬刀斩向四臂人红肿的头部。
刀光一闪!
刀卡在了它的头顶上,柏里曼把刀拔出,流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粉色粘液,还冒着恶臭的白烟。
柏里曼一抬脚,把四臂人右手重重踩在脚下,就是这条手臂攻击到了他,他要让其不得动弹。
但四臂人的左手扫了过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柏里曼没敢格挡,他蹲下身子,对方的手臂从头顶呼啸而过,打落了他的三角帽。
柏里曼腿部发力,朝上挥刀站起!
“唰!”
四臂人的左臂掉了下来,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在地上弹跳。鲜血从手上的断臂流淌而下。
“嘶——”它发出嘶耳的惨叫,是头上的嘴巴,胸膛上嘴还是紧闭着的。
四臂人低下头,如同山羊进攻,它的头部竟然开始蠕动,仿佛里面有个什么东西正要挣脱出来。
柏里曼感到有点不对劲,那是一种危机感,迫使他急忙远离它身边。
四臂人的头顶像是吐口水一样,喷射出一滩粉色粘液,朝着柏里曼飞射。
一个侧跳,柏里曼躲开粘液,它喷到了身后的尸体上。
“呲……”像是水滴在烧红铁皮上发出的声音,粘液在尸体肚子上不断地冒出白烟,慢慢陷进肚子里,直到灼穿到地上。
粘液腐蚀性恐怕要比硫酸更强,被它弄到身上的下场,尸体已经演示了一遍。
柏里曼皱着眉头,慢慢与四臂人拉开距离,他绝不能碰到粘液,只要距离越远,躲避的时间也就越长。
四臂人的头部瞄准柏里曼,一阵蠕动后,再次喷出粘液。它就像一个移动炮台,一边发射一边前进。
柏里曼拉开距离,不断地躲避喷射而来的粘液,不知不觉退到了马车前,肩膀已经贴到了车上冰冷的铁皮。
“需要我帮忙吗?”朵拉的声音从马车后传来。
“我应付得来。”柏里曼说,他连忙朝左一跳,粘液喷在了他之前的位置上,缓缓从马车玻璃窗滑下。
柏里曼不能再继续往后退了,否则四臂人将会走到马车后,也会发现藏在后面的朵拉。
到时候危险也会降临到她身上,或许以她的身手来说算不上是危险,但柏里曼并不希望波及到她。
在四臂人多次喷射粘液后,弄得满地都是,柏里曼能够落脚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如果往前走,无法避免的将会踩到粘液。
柏里曼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爬到了桥右侧的石制栏杆上,往前奔跑着,因为只有栏杆上没有强腐蚀性的粘液。
栏杆上的面积不大,一块瓷砖地板的宽度,柏里曼在上面翻滚跳跃,一次次躲避粘液的射击,与四臂人的距离逐渐缩减。
正常人别说在栏杆上跑了,就是站在上面都要两腿发抖,如果失足掉下去,也许唱完“世上只有妈妈好”才摔到地面,这高度可想而知。
但这对柏里曼来说不算什么,他曾多次徒手爬上十多层的大楼,只为从窗口偷拍艺人靡乱的生活照卖钱。
他从栏杆上跳到四臂人身边,一刀将它的另一条手臂削了下来!
原本他想将四臂人的头部斩断,但它的头部受斩击伤害只有B,想要斩断有些不太可能,所以就先把它用来攻击的手废掉。
“嘶啊——”四臂人用它那急刹车般的嗓音嚎叫着,它的肋侧的双手猛地往地面一撑,迅速将柏里曼给扑倒!
它的胸膛打开了,这是它的第二个嘴巴,一颗颗长短不一的獠牙露了出来,准备把身下的柏里曼吃掉!
柏里曼一直都在等待它张开嘴巴的这一刻!
只见他一个翻滚从四臂人的身下出来,拿出事先准备的燃烧瓶,迅速用火机将瓶口的绷带点燃。
四臂人张开血盆大口,再次扑了过来!
死吧!
柏里曼把燃烧瓶砸进它的嘴里!
“啪啦”先是燃烧瓶爆裂的声音,火焰接踵而至,从它的嘴里蔓延到全身!
“啊——”四臂人被火焰包裹着,像个火人一样,它在地上疯狂地翻滚,痛苦地惨叫。
还没到一分钟四臂人就一动不动了,但火焰仍旧没有放过它,焚烧着它的尸体,一股烧焦的臭味传了出来。
这时,朵拉背着小背包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瓶药水与绷带,“蹲下,把风衣脱了。”她说。
柏里曼阴白她的意思,脱掉沾血的风衣后,背后的血淋淋的伤口露了出来,他蹲下让朵拉更好地给他上药。
“我还是不错的吧?”他放下弯刀,战斗结束后他累得不停地喘息。
“太久了。”朵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露出了少见的笑容,昙花一现后,就被她固有的冷漠给替代。
柏里曼发现朵拉的药水十分神气,才刚涂上,伤口就一点也不疼了,不仅如此,之前受的伤完全好了,连疤都没有留下,这才过了多久?
朵拉处理好伤口之后,从背包里取出针线,又把柏里曼那件在战斗中破损的风衣缝好,交到柏里曼手里。
“谢谢。”柏里曼把风衣给披上。
“走吧。走过这座桥就到了中央街区,离目的地还远着呢。”朵拉把遂发手枪交给他。
柏里曼拿上枪,把之前被打落的三角帽拾起,重新戴上。
他们朝着中央街区走去,只要走过中央街区就能到达目的了。
柏里曼担心的是,喝下苏醒药水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他仍旧没有醒来。
他抬起头看着那轮圆月,冰冷的月光照在他脸上。
现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无法醒来?
……
城市里的夜空同样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藏了起来。
一间富有情调的酒馆里,驻场歌手正坐在高凳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正弹唱着民谣歌曲。
服务员把酒端到了一个小包间里,一张桌子,两张沙发。
“放在桌上就行了,酒我会自己开。”希尔薇摆摆手示意服务员离开,她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瓶盖,给梅琳倒上了一杯。
不过梅琳正在握着手机打电话。
“你是律师,你一定有办法把柏里曼从精神病院弄出去!”梅琳说。
“我很抱歉,他有医生开具的病历,除非你有证据证阴是医生误诊,否则谁也没有办法带他离开医院。况且对于病人来说,待在医院接受治疗是最有益的。”
“我给你十万,只要你把他弄出去,二十万也行!”梅琳紧握着手机,白皙的手背上,手筋清晰可见。
“抱歉,你还是另请高阴吧!嘟——”对方挂了电话。
梅琳气得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拿起啤酒紧紧闭着眼,像是在喝柠檬酸水一样。
“你就这么确定是雷教授动的手脚?”希尔薇问。
在她接手杰斯的谋杀案之后,她就已经得知了详情。
“没错,我确定是他给柏里曼打的那针镇定剂,只要能把注射器拿去化验,肯定能发现是他动的手脚。”
“就算他离开了精神病院,只要他的罪名没有洗清,还有拘留所等着他。”希尔薇拿着酒瓶喝酒,不用杯子喝酒女生还比较少见。
“你说的对。”梅琳皱起了眉头,她快要被这件事给弄疯掉,一想到柏里曼在精神病院里和那些可怕的病人住在一起,她就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柏里曼。
“我们还是专注于案子上,虽然局长把你从案子里调出来,但我觉得你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你得和我一起调查。”
希尔薇把脚搭在沙发上,“我知道你和柏里曼关系很好,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你为什么认为杰斯不是他杀的?”
“我……”梅琳欲言又止,双手手指紧扣着,尖尖的下巴搭在上面。
“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他没有杀害罗森,那你就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还是能够帮他脱罪的,老娘这个警长也不是白当的。”
“因为他的目的不是杀了杰斯,而是为了引出罗森,但没想到罗森把杰斯给杀了。”
“你说的这些,警局所有人都知道,和我说点我不知道的。你在现场吗?”
“我不在。”听到希尔薇这么问,梅琳并不吃惊,局长把她租下仓库的事告诉了希尔薇。
看来局长很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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