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观其变

    
    “暖风阁？？”
    三庄主贺飞羽皱了皱眉头，手中的羽毛扇都忘了扇。
    就在刚才黄大仙通过蛊母，入梦离更。
    然后将梦中看到的听到的，尽数报告给了贺飞羽。
    “只是用来遮风挡雨的？”
    黄大仙很坚定的点点头：“绝对错不了。”
    “不过这暖风阁，多半还有其他用处，只是普通的弟子尚不知晓而已。”
    说完找来纸笔，将自己看到的‘暖风亭’样子画了出来，呈给贺飞羽。
    贺飞羽看着眼前跟野外小亭差不多的东西，心中却不由得升起几分轻视。
    堂堂千年大派，竟然会在临战之际，造出这种可笑的东西。
    这小亭模样的暖风阁，纵使是有用处，但在我妖族大军的攻势之下，如何能够撑得住？
    呵，杀生寺，就成为我贺飞羽名扬天下的踏板吧！
    贺飞羽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杀生寺。
    他的眼里是整个妖族，整个天下。
    人类应该是妖族的奴隶！
    他要像多年前的红皇毓红衫一样，统一妖族，直捣黄龙。
    比她还要锐意进取，比她还要大刀阔斧。
    已经一千多年了。
    这个世界是时候还给妖族了！
    ……
    如此又三天匆匆而过。
    双方已经暗流涌动。
    杀生寺守着杀生诸峰和杀生林。
    此刻千机剑阁已经遍布上下杀生寺的所有要道。
    远远地看去，漫山遍野的小亭。
    给原本略显荒凉的杀生山，凭空添了几分风致。
    其中各大派的弟子分别派往各地守卫。
    因为剑阁中有机关，需要以特殊的千机手法操纵，所以每间剑阁内至少有两个五律禅院的弟子。
    而对面万寿山庄的妖族，看着杀生山上多出一道道黑色的小亭子，不由的多出几分幸灾乐祸。
    “哈哈，这些秃驴，临死之前还不忘风花雪月。”
    “人族就是这般娇弱，以为盖一间小亭子就能拦住本大爷？”
    “哈哈哈，我一巴掌扇出去，半座山都得晃~”
    “更何况那些亭子。”
    ……
    妖族大帐中，贺飞羽正在与妖族各部讨论细则。
    他所布下的大阵名作‘草木皆兵阵’。
    这是他根据杀生寺所处的先天环境，所布的奇阵。
    离荒自古多山，号称有十万大山。
    而杀生寺就在十万大山的最南端。
    所有的出入口都是群山环绕。
    原本应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但杀生寺闭寺封山两百年，早已经元气大伤。
    哪里有那么多弟子能够坚守门外的真么多山头。
    所以干脆收缩战线，把弟子聚拢在杀生寺内，形成十足守势。
    这恰好便宜了万寿山庄的妖族。
    他们顺势占领了群山，形成一种包围之势。
    光是气势上就已经赢了三分。
    再加上杀生寺没落多年，又遭遇闭寺封山两百年，直到近几年才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机。
    但即便如此，合寺上下也不过八百僧众和两百俗家弟子。
    就算再加上各大门派的支援，总共也不会超过两千人。
    而反观妖族，本身寿命悠长，又赶上气运大兴，如此繁衍千载，早已经不计其数。
    此次大举南下，妖族数量更是杀生寺十倍之多。
    三庄主贺飞羽深谙排兵布阵。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所以贺飞羽直接选择了围攻之法。
    而他们之所以一直围而不攻，则还有另一重原因。
    阵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群山环绕，是为地利。
    十而围之，是为人和。
    妖族缺少的唯一一点就是天时。
    对于人族来说，三才之中，最重者当为‘人和’。
    而对于妖族来说，最重者当为‘天时’！
    因为妖族所修习的化形之法都是传自上古的《太阴炼真篇》。
    此法以吞吐月华为妖族之基，是为妖族的无上大道。
    但后来妖族三分，三家掌握的《太阴炼真篇》都不是全本，化形之法各有缺漏。
    所以妖族的力量会随着月亮的阴晴圆缺而变化。
    天上无月之时，妖族的力量最弱。
    天上满月的时候，妖族的力量最强。
    而此时此刻，群山山头上挂着一轮将满的明月。
    月光普照，银色撒满离荒。
    同一个月亮，却映在了不同的童孔中。
    大帐之外，是一片虚空景象。
    这是一座高山，可将群山万物尽收眼底。
    包括远处那座古朴寺院。
    一块傲然挺立的望山石上，作者一道漆黑的影子。
    他句偻着身子，整个人都藏在斗篷里。
    即使隔着很远，也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他就是万寿山庄二庄主，蛇圣樊于涯。
    此刻樊于涯微微抬起头，银色的月光洒下，照见一张苍白冷冽的脸。
    尤其是那双童孔凝结成一条竖着的线，好似要将天上的月亮割开。
    而斗篷之下，他伸出右手，灵力汹涌，隐约间凝成一团黑雾，与天上的月亮，遥相呼应。
    “快了，快了……”
    樊于涯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白色。
    白色的月光，白色的脸，以及白色的微笑。
    ……
    杀生寺。
    地藏藏经阁的最高处。
    银色的月光穿过窗沿，洒在屋里，就像蒙了一层霜。
    一道清濯的身影背对着屋里的灯烛。
    愣愣的看向天上的月亮。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背影总给人一种化不开的愁绪。
    跟站在山顶上的樊于涯一样，他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洁白如玉的手上，同样也涌出磅礴的灵力。
    只是他的灵力洁白无瑕，隐约间还有一层流光闪烁。
    “唉。”
    弥艰和尚长叹一声。
    “真的要来了吗？”
    ……
    与此同时，寄禅宫中。
    三位长老也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再有一天……就是月圆之夜。
    不出意外的话，妖族肯定会在那时候发动攻击。
    晦明禅师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下意识的看向一边，晦暗师弟闭着眼睛，嘴唇快速跳动，似乎在念《般若心经》。
    晦明撇撇嘴，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再看向另一边。
    晦涩禅师看着天上的月亮，面上无悲无喜，眼神中透着亘古的平静。
    月光罩在他的僧袍上，显得无比圣洁。
    晦明和尚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师兄的禅心当已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