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要生了。
尤站在屋外急得团团转,接生婆和阿凝的婶子在屋里已经半天了。
终于,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不多久,接生婆打开门叫尤进去。尤双手捏的发白,小心翼翼的看着有些虚弱的阿凝,还有她怀里的孩子。
接生婆笑着恭喜他,说着一些母子平安的喜庆话。
只是尤自己感觉脑子嗡嗡的,仿佛除了阿凝和孩子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开始变成空白。
他抱着阿凝和孩子,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
孩子健康而又迅速的成长着,从一个小小的肉·团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阿凝和尤搬离了白都城,搬到了城外不远处的山谷隐居。平日里也就是一些熟人会来探望他们,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
只有一个人来的很频繁,那就是白生平。
他和阿凝一样,都成了象征一般的存在。如果经常出现在人前,就会失去当初的初衷。
但他和阿凝不一样的是,阿凝成了人们敬而远之的圣人,他是人人惧怕的审判者。
这样也好,每个人的行为都有一定的约束,自由并不代表着随意放纵。
公道殿里刻着的律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完善,上至家国大事,下至鸡毛蒜皮,律法公允,深得人心。
公道地出现了新的统治机构,以城主为首,安排了各级官员处理军事经济农业等需要统筹安排的事。
公道地的城主不再是君王任命,也不是天生为王,更不是神仙赐予,而是由所有人选出来的。
要是干的不好,处事不公,大家可以按照公道殿的律法把他踹下台。
公道殿恢复了税收,毕竟修城墙修水利啥的都需要钱,总不能让大家一直都是义务劳动。
平时的税收攒下来,谁给大家出了力也能拿到补偿。况且要是受了灾,也能有应对能力。
战争结束后,白国六座主城,全部抛弃了旧制改用新法。这一年来公道殿培养了很多的法官前往各地普法,要把整个白国都变成白都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人间有公道。
当然,只有白都的公道殿可以立新法,其它城若是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派人前往白都一起商讨。
当然,还是有反对者存在的。
他们都是旧法的受益者,不想放弃自己的特权。虽然白生平将白国整个犁了一遍,但总有一些顽固的漏网之鱼。
他们无法正面反抗,就暗杀法官,鼓动什么都不懂的人阻止新法的施行。
这让新上任的城主张丰年很是头痛,他们很多人都只是愚昧无知,不可能直接派兵镇压,那有违公道。
但是那些顽固分子也确实藏得深,而且有些也只是顽固,罪不至死,推行新法一度陷入僵局。
不过张丰年没有丧失信心,这一切只是需要时间罢了。但保护法官的生命安全,要加倍重视。
为了在这个乱世中守卫白国,武道殿施行了义务武者制度。
凡是想要在武道殿里习武的,都必须加入军队五年。五年之后是继续留下,还是离开,都凭个人意愿。
而且武道殿的大门前还竖起了一块儿“游侠”碑,每个人进入武道殿学习武功的时候都要宣誓,所有的武力都用来守护,而非作恶。
而在他们离开武道殿的时候,会再度对着游侠碑宣誓,无论身处何处,都会将侠义心中藏,都不会去做有违公道的事。如违誓言,必是全部武者的公敌!
如此一来,由武道殿派出人手保护,奔波在各地的法官的安全就有的保护。
后来一度因为拜入武道殿学武功的人太多,以至于财政吃紧养不起那么多义务武者。
而缩短服役年限对武者来说又没有意义,五年啥也练不出来的人大有人在。
后来武道殿从功法境界入手,只有达到尚武境的武者才需要开始服役,低境界的则不需要。
而尚武境的如果想要学习更高深的武学就选择服役,如果不愿意服役的便无法无偿学习更高深的武学。
武道殿并没有断了这些人的路,各地会经常有一些暴力事件发生,各城主府就会发出“游侠”任务,完成一定的任务,可以奖励更高深的武学。
反正既让每个人多了一些选择,又不至于让义务武者的数量泛滥,而且还不会因为武者境界高低不同影响整体的战斗力。
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探索中发展,除了白国,张丰年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公道地这朵花能开遍九州各处。
而这,也是阿凝的初衷。
阿凝很想跟白国的这一些人一起去推行新法,但她已经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了。
她太强了,公道殿无法约束她这样的人。
阿凝不认为自己比其他人更特殊,她只是在路上走的比其他人更远一些,仅此而已。
但是她相信,在以后会有很多人追上她的脚步。而现在,她只能自己约束自己,远远的看着他们,不让自己影响到他们。
阿凝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加入封神司了,现在只有那个地方适合她,她不会停下战斗的脚步,她只是要去打更艰难的仗。
不过现在摆在她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当好一个妈。
她没有经验,尤,自然也没有。
阿福是孩子的名字,现在他和尤一大一小两个人惴惴不安的站在阿凝面前面前。
阿福浑身都是泥巴,但他依然抱着一条大鱼不肯撒手。
“说吧,怎么办!”
阿凝挽着发髻,身上的围裙还来不及脱下,手里拿着木铲,气势汹汹!
“娘,鱼,看好大的鱼!”
阿福艰难的捧着鱼给阿凝看,他丝毫没有被阿凝的气势吓到,反而向她献宝,脏兮兮的小脸也掩盖不住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好,阿福真乖,娘晚上给你做好吃的鱼。”
阿凝无奈的笑着,接过了阿福手中的鱼。孩子快两岁了,还没有一条鱼大。天天疯玩,让人太不省心了。
但有啥办法呢?阿凝心中默念,自己生的……自己生的……
但是!阿凝可以原谅阿福把刚给他做的新衣服搞成这个样子,不代表某人可以蒙混过关!
孩子不懂事,你这么大个人,怎么也得让人天天看着?
尤也是认错讨饶,孩子要玩水,他这个当爹的怎么能拦着呢?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阿凝和尤像是普通人一样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与那些普通的小家庭没什么区别。
尤和阿凝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普普通通的长大,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让他早早接触。
尤和阿凝从来不在阿宝面前用法术做任何事,以至于两人经常笨手笨脚的把事情搞砸。
但生活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尤和阿凝还有阿福享受着这些平平淡淡的日子,因为尤和阿凝都知道,这样的日子对于二人来说都太过奢侈。
在阿福三岁多的时候,某一天尤背着一捆柴正往家里走,小阿福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
尤远远的就感应到了,家里来了客人,但他没有声张。
“娘,我们回来了!”
小阿福推开柴门,等不及要把自己抓到的蝴蝶给阿凝看,却发现院子里站了两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其实这些年来也有不少人来看望阿凝,但次数不多。小阿福很少见到外人,有些怕生。
“好可爱的小朋友啊。”
一个古灵精怪的大姐姐如一阵风般出现在小阿福的面前,不等他拒绝,抱着他在空中转圈圈。
“夭夭,你别吓着他了。”
已经是翩翩少年的白子兮无奈的托着额头,这时尤走了进来,上次一别已是三年未见。
“老师。”
白子兮向尤颔首,三年过去,他也成长了不少,变得更加大方得体,脱了身上的那股稚气。
“长高了,也壮实了。”
尤过去拍拍白子兮的肩膀,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可以啊,进步很快,已经赶上阿凝当年了。”
白子兮有些不好意思,他要是进步不快岂不是亏了阿凝当初的一份心血?好歹是圣人亲传,还是两个圣人的亲传。
尤看着白子兮腰间的配剑,那是白氏祖传的法器,白夜。
当初白应武战死,这把剑落在了陈猛的手里。
注意到尤的目光,白子兮摩挲着剑柄:“路过寒城,我跟陈将军交流了一番,他便把白夜还给我了。”
“毕竟我白氏只剩下这个了,我不能让它流落在外。”
说这话的时候白子兮骨子里都透露着自信,但他的自信如温润的阳光,并不刺眼。
但陈猛不这么认为,毕竟“友好”的交流总要有所损伤,他又被路过的白国人揍了一顿。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尤问道,显然白子兮不是为了白国的事而来。他的眉宇间看不出对权力的留恋,夺回白夜,也只是为了尽一份孝心。
“我们这次回来是想跟你和阿凝道别的。”
白子兮笑着说道,只是笑容里有些许感伤:“我和夭夭这次回来是为了祭拜逝去的亲人,然后就会离开这里去四处游历。”
白子兮也是李聃的弟子,他从李聃那里听到了许多奇闻轶事,他和姬夭夭一直想亲眼去看看,但这一走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毕竟此去万里,山河广袤,难问归期,这是白子兮的修行。
“所以你这个带恶人,就此永别,再也不要看见你!”
姬夭夭显然没有忘记尤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样子。但尤和白子兮都知道,她只是不想让离别的气氛太沉重。
姬夭夭抱着小阿福不肯撒手,把他可爱的小脸蛋捏扁搓圆:“嘴里还念叨着,不要怪姐姐我欺负你,这就叫做父债子偿!”
白子兮和尤都是一脸无奈,想起了当初那段时光,然后白子兮突然变得郑重:
“这次回来还有第二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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