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minal

    
    被方柚子委托去调查璨捡回来的那个人了，真是意外的委托
    不过也没办法啊，黑幕那边的事，方柚子是彻底联络不上了，也只能做现在能做到的事了吧
    阳光正好，温暖地透过楼与楼之间的缝隙，打在行走于小巷中的邱陵
    那道金色光芒正与秋天相称，如同金黄的落叶，灿金的小麦一样，如此璀璨夺目
    ……那家伙、名字是叫璨对吧？之前就觉得有种秋天的感觉了，这么一想，果然是很秋天啊
    秋天并不是什么形容词，但是除了「秋天」以外，邱陵找不出其他能对这个人用的形容词了
    也许夏天也可以？性情阴晴不定，性格喜怒无常的方面？不，果然还是秋天吧
    这在脑中的思考尚未结束时，邱陵已经来到了那栋方柚子所说的废弃大楼门口
    “……”
    “……”
    首先走进去时，并没有看到璨，而是看到了一个沉默不言的黑衣少女，想必就是璨捡到的那个人了吧
    她不说话，邱陵也不开口，但这样调查的任务是没法完成的
    现在璨不在，说不定更容易获取到信息，于是邱陵很谨慎地问起
    “请问你的名字是？”
    说是谨慎，但他完全忽略掉了客套话
    本来他就不擅长那套东西，忽略掉对他来说，说不定更不容易得罪人？
    “……”
    然后那人没回话，尴尬了，这……名字都问不出来还能问些什么？
    “您的——名字——是什么——”
    故意换成敬语，又拖着长腔，这是邱陵罕见的做法，但他还是这么重新问了一遍
    “……橘子”
    虽说是重新问了一遍，但那个人能回答反而有点超乎了邱陵的意料
    甚至，答案继续超乎了邱陵的意料
    ……橘子是个什么东西？我们真的在用同一种语言交流吗？不，我们真的在同一个世界吗？
    “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姑且没有问你你想吃什么”
    “……橘子。名字、我的名字是橘子”
    不会真有人名字叫橘子吧？不会吧不会吧？
    哦，等等，是不是有个人叫柚子来着，很好，橘子这个名字很合理
    这个人是璨捡到的，四舍五入就是璨的孩子，璨本来该叫方璨，四舍五入这个人名字就是方橘子
    既然有人叫方柚子，方橘子这个名字又怎么了呢？
    用这种话说服了自己，邱陵接着向她抛去了问题
    “年龄？”
    “……不知道。”
    “为什么？”
    “……忘了、大概？”
    “那么，你是璨的同伴吗？橘子？”
    毫无转折的，问题移到了这个上面
    “……同、伴？”
    那个人疑惑着重复了这个词，于是邱陵也重复了一次
    “你是璨的同伴吗？我是说，互相残杀的同伴”
    ……果然很喜欢啊，互相残杀的同伴这个词，组成去杀别人的同盟不过是一时之事，最终还是要沦落到互相残杀的地步
    “……不是。”
    虽然刚刚就觉得了，但是这个人能老老实实地和陌生人这么回答也是稀罕
    至于回答的内容，不是……吗？这么简单反而很有深究的价值
    她反驳的，到底是互相残杀还是同伴呢？
    那就由下一个问题来见分晓吧——！
    “那来做我的同伴吧”
    这个人大概失去了记忆……不，失去了过去，她很有可能就是方柚子所说的那个人
    那个用自己的过去作为代价，消灭了黑幕的人
    这个人很有利用价值啊，成为别人的同伴就可惜了，反过来说，就是不配合的话，可以考虑除掉了
    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可这时不和谐的声音却出现，打断了那个人正要说出的词语
    “诶呀打扰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别人在？那么请问你打算做什么？”
    这个地方还能是谁出现？邱陵不用看都知道是璨，她又用那副突然来了兴致的样子朝邱陵打招呼
    而邱陵则是用问题回应
    “没什么，对了，如果你成为了最后那个人，你打算要什么样的命运？”
    璨，那个人，她到底是真的刚刚来，还是在这里偷听了老半天呢？
    不，如果是在偷听，就不会打断这个问题了，是真的刚来吧，邱陵暗自做下了判断
    “怎样的命运？简单来说，就是让全世界的人幸福而已，那么你呢？”
    有够搞笑的，认真的吗？还是说这个人就是在骗人？
    但如果是真的的话……？
    对于成为同伴这种问题，问这个人肯定是没有意义的，所以选择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必方柚子是知道的，但邱陵不会去问，会被怀疑的
    因此，这不是被委托的任务，而是属于他个人的调查
    毕竟是互相残杀的同伴关系啊，重点是互相残杀而不是同伴
    “我想要的？我打算要一个规则被破坏的世界”
    “哦？那是什么？”
    这个人没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回答吓退啊，还是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不过自己的动机什么的，交代出去也没问题，而这里说谎说不定会降低信任值
    “也就是没有规则的世界，字面意思罢了，这样就是一个弱者也可以与强者平等的世界了”
    “是吗？但那样没有规则，弱者不会会更惨吗，强者就可以更无顾忌地压榨弱者了，平等在哪里？”
    “所谓规则，不止是人类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则，还有世界本身的规则，换而言之，整个弱者和强者的概念都消失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这是我想要的世界”
    很严肃地解释完自己的愿望，但这时邱陵却听见璨发出了笑声
    “嘁嘻嘻嘻嘻嘻”
    “……”
    真是有够恶心人的笑声，邱陵这么想着，无言地看着她笑，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收下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换成了更加正经的表情
    那个表情有点像她兴致突然消失时的样子，但她说下一句时，瞳孔中的光并没有消失——
    “我很中意你啊……”
    这么说着，璨走近了邱陵，然后对他发出了邀请
    “来成为我们的同伴吧——互相残杀的同伴！嘁嘻嘻嘻”
    随后又能听到那渗人又恶心的笑声
    ……不过，同伴吗？不错，双面间谍什么的，在这个互相残杀的游戏里很赚啊
    “可以”
    “啊啊，是吗？你相信我们啊”
    “嗯，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人有时候相信别人不是因为别人值得信赖，不要让我失望啊”
    “有意思！那么，你是为什么而相信我呢？”
    忽略了邱陵的警告，璨问出了这个问题，而邱陵则是如此回答
    “当然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人就是有时候不是要自己选择，而是被选择推着走啊”
    比如说卡片——
    改变命运这种事，谁信啊，可惜有些事就是只能寄托于这种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