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早上一醒来,便听运来客栈那边传信过来说,有人要见她。她收拾妥当了赶过去,却没想到坐在雅间里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琉璃。
“师姐?”阿金愣在了门口,见对方正跪坐在茶桌前,心无杂念地泡茶,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是义父那里有什么吩咐吗?”
“阁主两日以前便已经进城来办事了。这次来,是我自己的意思。”
阿金闻言,低头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坐在琉璃的对面,看着她行云流水地泡茶。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盏香气四溢的茶汤被琉璃轻轻放到了她面前,“请用。”
阿金俯下身子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雾气混着一股子茶香蒸腾而出,浸润了她秀丽的面庞。阿金直起身子将茶碗端在手里,充满期待地品尝了第一口茶。
“师姐的茶艺一如既往地令人回味无穷。自从离开不羁山,就再也吃不到这种滋味的茶了。”阿金一边感叹着,一边又赶忙多喝了几口,活像是一只终于得偿所愿尝到了鱼腥味的猫,那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琉璃微微一笑,又给她制了一碗茶,才将手中的小刷放下,“今日来找你,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再一个,便是与你道个别。”
“师姐要回不羁山上了?”阿金愣了一下,没想到琉璃的道别来得如此突然。她欲言又止地看向琉璃。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不该问。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琉璃没有看她,也知道此时此刻阿金的想法,“我还是想见一见他再走。毕竟我这次一走,大概永远都不会再见他了。”
阿金听了琉璃的话,呼吸一窒。半晌,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想去见便去见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但凡说出来便是。”
“嗯,”琉璃轻轻点了点头,忽然笑了笑道:“师妹,你会不会心里看不起我?以前我说得那么决绝,可是到了这种时候,终究还是没办法狠下心。”
“怎么会?师姐多虑了。”
阿金这般宽慰,让琉璃心里轻松了不少。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茶,浅尝了一口,“说起来,我猜阁主过几日,也要离开王都了。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地方,再加上最近事态的发展对通天阁不利……他老人家估计是想要出手了。”
“义父那脾气,我知道的。”阿金点了点头,琉璃的猜测与她所料想的一样,“就是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将这件事情了结掉。”
“无论如何,那罪魁祸首,总归是不得善终的。”琉璃评价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姐妹二人便再也没有谈论有关通天阁的事情。
……
梁祈安是以傅公子的身份进入王都里的。一连几日,他住在王都,明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却不动声色。
傅账房刚一进王都,朱府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没有多久,他的行踪便报到了吉昌宫。
朱良莘坐在凤位之上,面上不露声色。太子萧烁也不是个蠢人,见母亲是这么一副表情,便也是一副内敛深沉的样子。直到送信的人离开了,他才看向朱良莘道:“母后,找到了那个姓傅的账房,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朱良莘侧过头来看向萧烁,眼中带着些疑虑,“乍一听,这确实是件好事。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
朱良莘的话让萧烁一紧,之前被关到大理寺的日子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阴影。而今的他,更是多了几分谨慎,“母后,您的意思是,这说不定是有心之人在请君入瓮?”
萧烁话音刚落,朱良莘的眼神又阴沉了几分。她缓缓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好让自己的身体能够舒适一些,“之前被大皇子他们那般算计。而今,咱们必须更加谨慎小心。”
“儿臣明白。”萧烁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朱良莘的言下之意,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之前栽了那么一个大跟头,导致整个太子党都元气大伤。而今他们若是再走错一步,那便是满盘皆输了。
“对了,小孟氏的身子如何。”朱良莘叹了一口气,话题自然而然地便转移到了身怀六甲的孟一菡身上。
“她很好。一荻还将在她身边专门伺候着的医女借了出去,负责安排小孟氏的饮食起居。”
“哦?”朱良莘声调微微扬起,意味不明地轻声说道:“太子妃倒是大方。”
“终归是姐妹,一荻又那么心软,她会这么做,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朱良莘见萧烁字里行间都是对孟一荻的维护,心里一阵烦闷,只能耐着性子将自己心中的疑虑委婉提了出来,“本宫知道你心系太子妃,小孟氏的一些做派本宫也尤为不齿。可是现如今她怀了你的孩子,这一胎无论如何都是要平安顺遂才好。你莫要对太子妃太过于放心了,谨慎起见,还是让杏林苑的院正再多派一个医女过来伺候着为好。”
“儿臣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正如母后所言,小孟氏这一胎对儿臣来说也很重要。儿臣是怕……杏林苑新来的医女,不可信。”
朱良莘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新来的医女不可信,那个沈玉就可信了?你不觉得这姑娘深藏不露得很吗?虽说她是魏院正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解释得通。可本宫怎么觉得,这姑娘太过聪慧狡黠,医术高明得倒觉着让她在杏林苑是屈尊了?”
萧烁低头,没有反驳。关于沈玉的身份,他也曾经怀疑过,甚至暗地里探查过。可是这个沈玉本身的身世背景就简单得很,压根就没有什么好探究的。越是如此,反而越让人生疑。
朱良莘瞥了萧烁一眼,见他没有吭声,便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对方算是听进去了。她轻吁了一口气,“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吧。回去之后,不要忙着去见太子妃,也要多去关心一下小孟氏。”
“儿臣知道了。”萧烁站起身来,向朱良莘恭敬行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开了吉昌宫。
朱良莘若有所思地瞧着萧烁离开的背影,眼神愈发复杂冷凝。孔嬷嬷看出来了她心中仍有疑虑,便道:“娘娘到底还是不放心太子殿下吗?”
“你瞧他那副多情的样子,真是让本宫忧心。”
“太子殿下打小便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娘娘,这是好事来的。”孔嬷嬷轻声安慰道。
“好事?”朱良莘的声音没来由地冷了几分,“若是对方能够知恩图报倒也罢了。本宫是担心,我这傻皇儿到底是一片赤诚之心错付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孔嬷嬷有些迟疑地看向朱良莘。皇后心里的想法倒不难猜,可是这个念头太过惊世骇俗,让她不敢妄自揣测。
“本宫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嫉妒之心有多么可怕。当初孟一菡是如何进的东宫,她孟一荻难道还不清楚吗?自己的这个亲妹妹不仅是用下作手段上了自己夫君的床,现下还用了计谋先自己一步怀孕。她却依旧表现得如此大度,若非别有所图,就是压根没有将我的皇儿放在心上。”
朱良莘声音平静,却是一字一句咬字很重。孔嬷嬷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娘娘不必如此焦虑,以老奴所见,太子妃殿下是个聪明人,会有分寸的。”
“最好如此。否则,莫怪本宫翻脸无情。”朱良莘冷哼了一声。
……
飞云深夜到访,告诉了萧湛关于傅账房的踪迹出现在王都里的消息。萧湛披着一件外衣赤着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夜凉如水,因着房间里放着炭火盆,他却并不觉得。
飞云一席黑衣站在房间里,烛光忽明忽暗,若是不仔细瞧,压根就注意不到还有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忽然,萧湛坐了下来,“叫我们的人继续盯着那个账房。保护好他,莫让太子的人得了先机。”
“是,”飞云点了点头,“王爷打算何时将那账房请到府里来。”
“不着急吧。皇后的人眼下正盯着我呢,咱们还是不要贸然出头了,”说到这儿,萧湛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可曾去见过我母亲了?她老人家怎么说。”
“去见过了。但是,夫人不愿意离开大慈悲寺。”
“嗯,意料之中,”萧湛垂下头,轻轻一笑,“我跟你打赌,今日这番话若是九弟跟她去说,她说不定会答应下来。”
飞云沉默地看着他,对于这种假设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去回答。对方这样的反应也在萧湛的意料之中。他低下头,扶着桌子缓缓坐在圆凳上,任自己沐浴在那清冷的月光之下,“我明日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飞云愣了一下,面露迟疑,“你若是去了,朱良莘那里一定会有所察觉。”
“无妨。我若一直按兵不动,不若往常一般经常去母亲那里探访,反而让他们生疑。”
萧湛的回答并没有打消飞云的疑虑。他本想要问个究竟,以证实自己心里的想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此,也好。”
这一次,飞云平静的回应倒是让萧湛有些意外了。他抬头瞧着那如玉盘一般圆润的月亮,脸上温柔的笑意更甚,可是眼眸之中的光却如月光一般清冷,“师傅就没有别的话想同我说吗。”
“你若是想说便说了,又何须我问。”
“也是。”萧湛低下了头,没再说别的。直到飞云的气息从房间里消失,他才从怀中掏出那一枚做工精细的汉白玉佩,就着月光细细看着。良久,他才又将之放入怀中,贴身藏着。
……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外界关于孟一荻有所图谋的猜测终究还是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沈玉听了有些生气,找了个由头将东宫里最爱嚼舌根的两个宫人打发了,这才心情舒畅了些。
“原是我连累了你,”这一日晚上,她正伺候着孟一荻梳洗,孟一荻忽然这般说道:“他们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将你说得那么难听。”
沈玉为她梳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孟一荻一眼,见她面带惆怅,这才轻声问道:“是奴婢今日里惩罚那两个宫人,让娘娘不开心了吗?”
“你惩罚了他们,也堵不住那悠悠之口的,”孟一荻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沈玉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捕风捉影的事情,无需理会。对了,一菡的身子如何?”
“回娘娘的话,小孟夫人身子硬朗得很,孩子现在也已经五个来月了,这段时间奴婢都有小心看护着,吃穿用度都会仔细检查,留个心眼,请娘娘放心。”
“嗯。”孟一荻点了点头,脸色苍白的她神情平静,并未见有任何愤愤不平之色。沈玉陪着她来到花园子里,二人一坐一站,皆是沉默。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从孟一荻的嘴里溢出。若不是沈玉的耳朵灵敏,压根就不会注意到这细微的动静。
“这月色可真美,”沈玉侧过头,正好瞧见孟一荻眯着眼抬头瞧着那洁白无瑕的月亮,一脸惬意。这样放松恣意的表情,沈玉已经很久没有在孟一荻的脸上看到过了,“阿玉,你站着做什么,陪我坐一会儿吧。”
沈玉摇了摇头,笑吟吟地瞧着孟一荻道:“奴婢不敢。娘娘也是,秋夜凉,还是不要在外头坐太久了。”
孟一荻见沈玉拒绝,也没有再劝,只是有些无奈地喃喃说道:“在这深宫内苑里,就是有这么多身不由己。若是在孟府,我但凡说一句,丫鬟们就陪着我一起坐下了……”
说完这句话,孟一荻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沈玉知道,她是想起了那个被刺客杀掉的丫鬟,“既然娘娘有所邀约,那奴婢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她便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孟一荻愣了一下,忽而笑开了,她的眼中仿佛藏着一片深海,在月光下波光粼粼,“阿玉真是个妙人。温柔善良,还有一手好医术。今年,你是已经有十八岁了吧。”
沈玉点了点头,“是已经十八了。”
“宫中有规矩,二十便可出宫。届时你若是有此想法,可一定要与我说。”
“会的,”沈玉看着孟一荻,很是认真地答道:“奴婢若萌生去意,一定禀明娘娘,不敢有所欺瞒。可若是奴婢想要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着,娘娘可不要着急赶奴婢离开才是。”
“怎么会?”孟一荻被她逗笑了,“我难得在这深宫之中碰到你这么一个解语花,又怎么舍得你离开。只怕是耽误了你……这里,毕竟不是什么能够恣意生活的地方……”
“什么恣意生活的地方?”孟一荻话音刚落,萧烁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沈玉见状,赶忙站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了萧烁,“你们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
孟一荻脸上的那一抹笑意尚未淡去,他盯着她的脸庞贪婪地瞧着,生怕错过这转瞬即逝的甜美表情。孟一荻本要站起身来给他行礼,也被萧烁一把按住了。
“臣妾刚才在和阿玉随便闲聊罢了,说的话都是打趣的。”孟一荻看了一眼被萧烁紧紧攥住的手,没有挣扎,语气温柔地应道。可就是这么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让萧烁感到失落。
他尚未出现之前,孟一荻与这个宫女对话时候的灵动表情灿烂得让他移不开眼,可是在他面前,孟一荻却好似带上了一个面具,无论悲喜,她总是会用这么一副温柔晓意的模样看着自己。
萧烁垂下眼,想将自己心里的那一抹疼痛隐藏起来,可是他周身散发的冷意却还是让沈玉敏感地捕捉到了。
“娘娘,奴婢去瞧一瞧,您晚上要用的药膳如何了。”说着,沈玉便转身离开了小花园。
孟一荻盯着沈玉离开的方向,过于专注的模样让萧烁心里有些不快。于是他将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直到对方的眼神又放在了他的身上,他才心满意足地问道:“你坐在这儿多久了?不觉得冷吗?咱们要不要回房?”
孟一荻摇了摇头,想要将手抽离,却发现萧烁抓得很紧,压根就挣脱不开,“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房间里……总觉得喘不过气。”
“可是那些奴才惹你不高兴了?”萧烁眼中冷芒一闪,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却让孟一荻冷得身子微微一颤。
她连忙摇了摇头,就怕下一秒萧烁便会在这东宫之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没有的事儿,你不要瞎想。”
萧烁见她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强行将心里的那一股子怒气压下,“最好是这样。否则,本宫定叫那些乱嚼舌根的贱奴生不如死。”
他说的话掷地有声,莫说是孟一荻,就连伺候在花园边上的宫人们听了,都忍不住浑身发冷。这一阵子,东宫里大部分的宫人们可都没有少议论这一对姐妹与太子之间的事情。眼下萧烁放了狠话,落在他们的耳朵里,自然是要人人自危,怕上一阵子的。
孟一荻瞧着守在花园子门口的两个侍人微微颤抖的身子,眉头微蹙地看向萧烁,轻声道:“张口便是这些血腥味重的话,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不好再这样了。”
萧烁闻言,忽然笑开了,“本宫只当你说这句话是关心本宫了,不与你论这长短。”
孟一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性子如往常一般乖张。
“一荻,”忽然,萧烁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将之搂在怀里。他的怀抱太过炙热,让孟一荻总是想要逃避,可是他抱得是那样紧,让她无法动弹,亦无处可逃,“哪怕你有嫉妒之心,容不下那孩子,本宫心里也是欢喜的。至少,你是为了本宫而心生嫉妒。”
“太子殿下,不可妄言,”萧烁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吓得孟一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他的怀中逃脱了出来。她向前走了好几步,直到与萧烁拉开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惊魂不定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可是听信了什么传言,才会如此故意试探我吗?”
“不是,那是我的真心话。”萧烁眼神坚定地瞧着孟一荻,那眼睛里的真诚让孟一荻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萧烁见状,眉头紧皱,声音也跟着低沉了几分,“为何不敢看着本宫?”
“太子殿下。纵然臣妾心中如何难受困苦,也断然不会向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出手的……这样的恶毒之心,臣妾断然不会有。这样的话,太子殿下以后不要再说了,臣妾光是听到,都觉得惊惧不已。”
“好,你不愿意听,我便不再提了。”萧烁见她如此反感,心中虽然不悦,却还是应承了下来。
“多谢殿下。”孟一荻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将头低下。时至今日,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同床共枕了一一年多的夫君。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竟然一无所知。这个想法一旦成形,就好像是一颗被赋予了魔力的种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疯狂生长。
孟一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冷,就连指尖都没有温度。她咬紧牙关想与萧烁行礼之后再自行离开,可身子压根就不听使唤。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旅人,被风雪包裹的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忽然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陷入黑暗之前,她仿佛听到了沈玉的声音,也听到了萧烁的喊声,可是这一切仿佛都已经与她无关一般。
那一团黑暗,仿佛成为了她的救赎,让她心安理得地蜷缩在那里,与世隔绝。
沈玉将药膳备好,刚走到花园子里想要请孟一荻回去用一些,走到门口的她却正好见到孟一荻颓然倒地。
“怎么回事?”沈玉脸色苍白地冲了过去,没有多想,抬头便看向将孟一荻抱在怀里的萧烁问道。那一刻,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用这种态度与太子说话,若是对方追究起来,她就将要被立刻抹杀。
“我……本宫不知,与她说着话,她便晕倒了。”萧烁似乎也慌了神,压根就没有追究沈玉的不敬,“你快给太子妃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平日里你不都是伺候在她身边给她调养身子的吗?怎么调养了大半年还是这个样子!”
沈玉没有答话,因为她正全神贯注地给孟一荻把脉。只是这脉象却让她迷惑起来,萧烁见她良久没有出声,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回事,太子妃身体如何?”
沈玉转头看向太子,忽然跪了下来,向太子行了个大礼道:“……太子殿下,娘娘这是有身孕了。”
萧烁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小声问道:“你确认没有错吗。”
“没有。刚才奴婢再三确认过了,是滑脉没有错。而且……已经一个月有余了。”
“好,好……”萧烁得到沈玉肯定的答案,欣喜若狂地连说了几声好,正打算赏赐众人,却又立马改变了主意,“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你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守住这个秘密,好好照顾太子妃。若是太子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唯你是问。”
“是。”沈玉听完萧湛的话,再次行了跪礼。此时守在花园旁边的两个侍人也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他们自然也是不敢将此消息泄露出去的。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想尽办法将太子妃的这一胎给弄没了,那么今天在花园子里伺候的人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先送太子妃回去休息。”
“殿下也随娘娘一道回寝宫吗?”沈玉站起身来,见萧烁抱起昏迷的孟一荻往回走,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自然,不仅是今天晚上,这几天晚上,本宫哪里都不去。就陪着她。”说着,萧烁深情地看了孟一荻一眼。
沈玉闻言,便也不再多问了。她低着头跟在二人身后走着,只求做到一个宫人该做到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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