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娇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宋璃大婚

    
    孟一荻怀有身孕的消息封得很死。即便如此,阿金还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琉璃和阿金坐在运来客栈里最为隐蔽的那一间雅房里,品茶聊天,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怎么办,将这消息送回通天阁里吧。只是……嘱咐阿银一声,若是有人要买这个消息,就想办法推了吧。”阿金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琉璃莞尔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旁人都说通天阁的大小姐梁金,心和石头一样冷硬,千万不要招惹。依我看,你这分明就是菩萨心肠,而且还是泥菩萨。”
    “你想说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直说便是,绕这么大一个弯,”阿金白了琉璃一眼,喝完杯中茶,她又从袖中拿出一份请帖来递给了琉璃,“你看看吧。”
    琉璃一愣,双手接过翻开看了一眼。脸色忽而变得苍白,忽而又恢复如常。她抬起头来,看见阿金正揶揄地瞧着自己,便将那帖子放在了一边,“你这是存心戏弄我的?”
    “冤枉啊。确实是他们洛家子弟娶宋家的大姑娘。我之所以弄了份帖子给你,是觉着洛腾说不定会来参加喜宴就是了。不过你要不要去看他一眼,全由你自己决定。”
    说起这件事,琉璃眸子里的光变得有些暗淡,“去是肯定要去的,我想看看他的身子如何……”
    “什么?”琉璃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小,阿金没有听明白,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嘴。
    “没事。那这帖子我可不还了,就放在我这儿了。”琉璃明媚一笑,再抬眼时,就连眼底的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惆怅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
    阿金垂下眼帘想,既然她执意如此,她便佯装从未察觉到吧。
    二人又聊了一阵,直到快要用午膳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分别。阿金乘着马车刚回到家里,就瞧见宋府里的仆人又开始里里外外地忙碌起来。
    阿金带着阿珍小心地避让着,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刚一踏进自己的那一片小天地,就瞧见宋文禹正坐在房间里看书,“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这几日朝堂上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宋文禹答道,看着阿金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又去娘家产业巡视了?”
    “反正待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阿金撇了撇嘴,一手支着下巴,又伸出手来随便翻了几页宋文禹正在看的书,“还不如出去转一圈瞧瞧。顺道,也给你妹妹选个出阁的礼物。”
    阿金的回答,倒是在宋文禹的意料之外。他嘴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温柔地注视着阿金,“我原本以为,你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在璃儿的婚礼上露面的。”
    “那又是何必。我若是不出现,这内城里那些闲得发慌的贵妇千金们还不知道私底下怎么编排我们这对姑嫂的关系呢。”阿金撇了撇嘴,对于这种总是要提防别人口诛笔伐的生活,她只觉得身心疲惫,“虽然说我与宋璃的关系是不怎么好,可是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就怕……我这边是退一步了,那边却不见得领情。”
    “那便是她的不是了。”宋文禹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没有再说别的。
    阿金有了他这么一句话,心里也更有底气了些,她双手交叠放在横在二人之间的小几上,将上半身又凑近了些,“那……若是婆母叫我过去帮忙,我大可以不过去了?”
    宋文禹看着阿金狡黠的样子,伸出手来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得寸进尺。”
    阿金知道,这便是同意了。
    “不过,我觉得婆母应该不会来找我便是了。”阿金坐回到圆凳上,一手把玩着垂在胸前的那一缕头发,语调轻快地说道。
    宋文禹没做声,只是看着书本发呆。阿金见他没了动静,转头就瞧见他摆出这么一副沉思的样子,便轻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宋文禹愣了一下,“我……有些担心璃儿。”
    阿金心想,你们宋家就这么将那个任性霸道惯了的大小姐硬塞给门不当户不对的洛亭春,自然是要担心的,嘴上却没有将这个想法直白地说出来。
    “那现在宋璃的表现如何?”阿金抿了抿唇,顺着他的话问道。
    宋文禹眉头紧锁,思忖了半天,才道:“她倒是没像之前那般胡闹了。母亲为此甚是开心,可我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嗯。”宋文禹微微颔首,“我前几日去见她,她就那么安安京津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就连家里的嬷嬷在她身上摆弄新娘子的嫁衣和发饰,她都不曾有反应……那副模样,看着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阿金挪开视线,想象了一下宋璃不哭不闹的样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是有些瘆得慌。她这幅样子,婆母难道没瞧见吗。”
    “自然是看见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便只好当做是宋璃想通了。”
    阿金听了宋文禹的回答,有些无语了。半晌,宋文禹又长叹了一口气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
    宋璃出嫁的那一天,天还未亮透,宋府里说得上话的女眷便都已经齐聚在宋璃的闺房里。阿金带着阿珍坐在外屋里看着宋余氏和庄晓梦绕着宋璃忙前忙后,而宋璃就像是木头人一般静静坐在那儿,不哭不闹,平静的模样反而让人觉得瘆得慌。
    “姑娘,奴婢看那宋家大姑娘的眼神实在是吓人。”阿珍低下头来,忍不住与阿金轻声说道:“咱们还是先找个由头离开好了,总觉得她是要做什么不利于姑娘您的事情。”
    阿金听了她的话,偏过头来看了宋璃一眼,正好和那令人心惊胆寒的目光交汇。可惜,她不是寻常女子,并没有被吓住。她落落大方地冲着宋璃微微一笑,这才收回视线,“她那眼神可不是吓人那么简单,分明就是对我起了杀心才是。”
    阿金说完,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又将茶碗放在一边。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宋余氏挑了珠帘出来向阿金招了招手,“默金,你过来替我瞧瞧璃儿的装扮。”
    阿金点了点头,起身便往里屋走,没有半点迟疑。阿珍有些紧张地跟在阿金身后,阿金离得宋璃越近,她的心里便越是不安。
    阿金挑开珠帘走到宋璃身边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这才转过身来向宋余氏回道:“婆母打理的,必然是对小姑最好的。媳妇没有什么意见。”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阿金的话,宋余氏也不管这里头有多少恭维成分在里头,喜笑颜开地瞧着宋璃。看着看着,禁不住红了眼眶。
    庄晓梦见状,忙道:“婆母你偏心,之前晓梦便说了和嫂子一样的话,您还不信。这嫂子进来一说这话,您就信了。这我可不依你。”
    经庄晓梦这么一打岔,宋余氏又破涕为笑,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庄晓梦的额头,语气里尽是怜爱,“哪有你这般当着人面争这种长短的,不害臊。”
    庄晓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牵住宋余氏的衣袖轻轻摇晃,“晓梦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阿金含笑瞧着庄晓梦脸上的那一股子狡黠的机灵劲,只觉得这样的她和自己印象里的庄晓梦判若两人。
    “行了,咱们也忙活了大半天了。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喜娘和丫鬟们,”宋余氏拉着庄晓梦的手,转头又看了一眼宋璃,轻声嘱咐道:“你若是困倦了,就闭目养神一会儿。”
    宋璃沉默地听着,没有吭声。宋余氏叹了一口气,和庄晓梦并肩走出了房间。阿金见状,抬步就要跟上去,宋璃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嫂子,璃儿有些话想与嫂子说。”
    阿金有些意外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宋璃,宋璃也抬起头来瞧着她。
    “有什么话,便说吧。”
    阿金思量片刻,转过身来正对着宋璃站着。伺候在宋璃身边的那个小丫鬟本在为她整理珠冠,见阿金果真留了下来,手微微一颤。珠玉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宋璃抬了抬手让那小丫鬟下去了,阿金的视线则一直放在那小丫鬟的身上,直到她离开房间,这才将视线收回来,“我看那丫头怕得很,却不知在怕什么。”
    宋璃听了阿金的话,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笑意,看起来甚是诡异,“嫂子多虑了,能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事儿。”
    说着,她本来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变换了位置,眼看着右手已经伸进了左手宽大的衣袖之中。宋璃一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便激动得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兴奋的。
    “小姑子想与我说什么?”
    “自然是叙旧了,”宋璃瞧着阿金,眼里泛起一阵幽光,“说说嫂子是怎么一步步将我逼迫到这般田地的。”
    阿金闻言噗嗤一笑,“小姑贵人多忘事,似乎忘了自己是如何在月华楼里胡闹的了。”
    宋璃身子一僵,神色变得更加狰狞。这个沈默金,仿佛能够洞穿人心,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够踩在别人的软肋上。宋璃咬牙切齿地瞧着她,心底里的那股恨意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其实,我也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在我还没嫁到你们宋家之前,咱们可是都未曾见过一面的。”阿金歪着头,一边打量着宋璃的表情,一边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也配?若非圣人赐婚。你一介商贾之女,怕是连内城的门都踏不进来才是。你……”
    宋璃还想要说些什么,阿金忽然站起身来,让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阿金觉得有些好笑,又向前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
    宋璃大喝一声,警惕地瞧着云淡风轻的阿金。
    “小姑子这是做什么?莫非是癔症又要犯了?”
    宋璃听到癔症两个字,完全变了脸色,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你不要想再让我回到那个寺庙里去,一辈子都别想!”
    “没有人想要你去常伴青灯古佛,可是那时那刻的情形,若是婆母不将你送过去,便是害了你。她那么做,其实是是为了保护你啊。”阿金像是没有看到她眼中恐惧而又怨毒的神色,苦口婆心地劝着。
    “你闭嘴!”就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宋璃恨透了她。仿佛无论何时何地,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变脸色一般,“沈默金,纵然你如何能说会道,我若是死在了这里,我看你还怎么将这件事情给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宋璃突然就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来向自己的脖颈上刺去,眼见着锋利的刀刃就要划破宋璃雪白的肌肤,她的动作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宋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瞧着站在她对面的阿金,在她看来,对方分明一个手指头都不曾动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
    看着宋璃惊惧交加地瞧着自己,阿金笑了笑,道:“怎么?是不是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她明知故问,自然是不求宋璃有所回应的。因为就在刚才,她是顺道连她的哑穴也一并封住了的。阿金转过身,慢条斯理地走至一边坐下,这才又看着宋璃道:“你不必怕,现在你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皆是因为我封了你的穴道。不过,那些穴道都不是死穴,不会致命。至多,再我为你解穴之后,你会觉得浑身无力罢了。“
    阿金说完,又看了一眼仍然握在宋璃手上的匕首,“你倒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我本以为你藏着这个东西是用来伤我的。却没想到,你竟然想到了这么一出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法子……你的勇敢在我的意料之外,蠢笨却在意料之中。”
    听到阿金骂自己蠢,宋璃恨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是任凭她如何想要使唤自己的身体都使唤不动。宋璃瞧着阿金,就像是瞧着一个怪物。
    “我觉得你不仅是蠢,而且记性还不好。又或者,我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阿金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卷琴弦。细如发丝的琴弦在烛光之下散发着幽光,让宋璃的身子立马僵在了那儿,就连挣扎的念头都不敢有了。
    “现在知道怕了?放心,我不会杀你的,”阿金的目光一直在那一卷银色琴弦之上游移,“杀了你,对我没什么好处。我猜,刚才出去的那个小丫鬟应该是去找婆母了,对吧?等她们要进门的时候,我再解开你的穴道。”
    话罢,阿金就将那一卷琴弦重新放入袖中。她刚站起身,屋外就想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阿金转过头,狡黠地看了宋璃一眼,下一秒就解开了宋璃的穴道。
    宋璃只觉得身子一软,匕首便掉到了地上。宋余氏踏进屋子里来时,正好见到这一幕。她瞪大眼睛盯着那把匕首看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向宋璃,“你……”
    “璃儿方才从袖子里拿出这匕首时,真是吓坏妾身了,还好婆母有及时赶到……”阿金一手捂着胸口,轻蹙蛾眉轻声说道。话刚说完,还别有深意地抬起头来看了那个小丫鬟一眼。
    屋子里女眷四人,也就只有阿金的神色如常,庄晓梦站在宋余氏身旁稳稳地扶着宋余氏,看起来好似很是淡定,其实脸色也是白得吓人。
    “婆母,妾身先退下了。若是有什么事,但凡差人到东厢房里来通知一声便是。”阿金知道自己此时再留在这个屋子里也不合适,便带着阿珍先行离开了。
    自始至终,宋余氏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宋璃身上。旁人说了什么,有什么人来了,又有什么人走了,她完全没有在意。
    庄晓梦见宋余氏气得浑身颤抖,生怕宋余氏气坏了身子,刚还想要宽慰几句,宋余氏却先开了口,“你拿着刀子,是想要做什么?嗯?”
    浑身无力的宋璃趴在软塌上,甚是狼狈,她的沉默在宋余氏看来便是一种默认,这让向来端庄的宋余氏差点发了疯,“你说!你拿着刀子是想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宋璃抬起头来,破罐子破摔地看着宋余氏,笑了笑道:“母亲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问我?”
    “你……”宋余氏伸出手来颤抖地指着宋璃,最后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她绝望地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不想再去看宋璃一眼,“晓梦,你叫李嬷嬷带几个婆子进来。”
    庄晓梦听她这般吩咐自己,眉间一跳,有些疑惑地看向宋余氏道:“婆母,这是……”
    “叫你去你就去!快去!不要惊动了你公公,更不要惊动了老夫人。”宋余氏如是吩咐道,并将庄晓梦推出了内屋。
    “……母亲这是要将我五花大绑地送上花轿不成?”宋璃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纵使女儿心里压根就没有那个洛亭春母亲也一定让女儿下嫁?”
    “对!你今天不嫁也得嫁,哪怕你果真结果了自己,你的尸身也要抬进洛家的坟地!”这一次,宋余氏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带半点犹豫。她转过身来痛心疾首地看向宋璃,“你父亲说得没错,是我宠溺了你,把你宠得无法无天,才让你变成今天的模样。宋璃,今日之婚事已经是木已成舟,你不论闹出什么花样来,这件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你任性妄为的后果,只是让你自己蒙羞,让整个宋府蒙羞。我……我作为你的母亲,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错下去,不能,绝对不能!”
    宋余氏情绪激动地说着,忽然又声音低沉了下去,之后她又说了什么,宋璃听得也不是那么清楚。她瞧着宋余氏失魂落魄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便越是强烈。
    眼看着天边泛起了一层鱼肚白,李嬷嬷带了两个粗使婆子进到了内屋。本来还在屋子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乱转的宋余氏回过头来一看到李嬷嬷,脚步一下便定住了。
    “那个东西,也带来了?”宋余氏轻声问道。
    “恩,带来了……可是,夫人,这……”
    李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宋余氏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示意她不要再问,“给她用上!注意分寸……”
    “是……”李嬷嬷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领了那两个粗使婆子向宋璃步步逼近。
    ……
    阿金从宋璃的房间里出来以后,便带着阿珍一直在花园子里闲逛。两主仆逛了好一阵,眼见着天快要亮了,这才又回到东厢房里。一推门,就瞧见宋文禹正站在屏风后头换衣服。
    许是听到房门处有响动,他更衣的动作停了一下,“是阿金吗?”
    “嗯。”阿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坐到桌前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宋文禹快速换了常服出来,与阿金对桌而坐,“怎么感觉你很疲累的样子?是宋璃又为难你了。”
    阿金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动怒。”
    阿金话音刚落,宋文禹便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他微微颔首道:“你说。”
    “宋璃在喜袍里藏了把匕首,本来是想要来个玉石俱焚的,被我制住了。”阿金说得倒是轻描淡写,这三言两语里暗含着的惊心动魄却让宋文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回过神来时,一丝愠怒的神色浮现在他的眉眼间,“她伤着你了?”
    “没有,她有什么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让她伤着我……只是,她是越来越钻牛角尖了,嫁到洛家,岂不是要将别人家的房屋顶给掀翻了?”
    宋文禹看着阿金的眼睛,只觉得这一双眼睛洞穿世事的同时又是那么纯净清澈。那一刻,他突然有些不想将其中的利弊关系说得太清楚,仿佛是生怕这些世俗之物会污染她眼中这一抹难得的纯净。
    宋文禹伸出手来将阿金搂在怀里,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无需去想。”
    阿金一愣,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也没有再谈这个问题了,“时辰不早了,我二人收拾一下,待会儿还要随父亲母亲去洛府里吃喜酒呢。”
    “恩,我让怀仁去珠宝巷子里取礼物。”宋文禹轻轻点头,他脸上的笑意很淡,若不仔细瞧,真没办法察觉出来他的心情是愉悦的。
    “可,说不定府里还有事情需要我二人帮衬。”阿金想了想,便同意了宋文禹的提议。
    只是,在二人意料之外的是,只到接亲的队伍到了宋府门口,也不见宋璃那边还有什么动静出来。宋文禹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宋璃被宋文渊背出宋府的时候,宋文禹就在人群里驻足观望,只觉得此时此刻趴在宋文渊身上的宋璃太过安静,安静地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眼见着新娘子已经坐上了花轿,人群逐渐散去,宋文禹仍然固执地站在原地,盯着那一列渐行渐远的大红色队伍瞧。忽然,他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扯他的衣角。回头一看,阿金正在用眼神示意他回府里。
    宋文禹见状,大步来到了阿金的身边,“你有话和我说?”
    阿金看了她一眼,没急着开口,二人向东厢房得方向又走了一阵,直到确定四下无人,阿金这才停下脚步,“你是不是觉得宋璃刚才的反应有些奇怪。”
    “你也看出来了?”阿金这么一问,宋文禹更加确定,刚才自己心里的那股子不安并非是杞人忧天。
    “是有点不同寻常,但是你也不要往坏处想吧。毕竟,她是婆母的亲生女儿,婆母总归不会害了她。”
    宋文禹咬了咬牙,良久未曾说话,“这么说,你知道母亲对璃儿做什么了?”
    “不知道,我只是猜想罢了。”阿金见他气得脸色已经青白,模棱两可地说道。
    “那你便将你的猜想说出来。”
    阿金见对方不给自己耍滑头的机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说了,你可不要动怒。”
    “说!”
    阿金咬了咬唇,沉默良久才轻声说道:“这世上有一种药,能让人致幻。我猜,婆母便是给宋璃喂了那种药。让她以为,自己是和……”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宋文禹挥了挥手,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身心俱疲。
    阿金见他缓缓坐在回廊上发呆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便陪着他一起坐了下来,“我不说了,你也别生气了。”
    “……是我这个当兄长的,没做好。”宋文禹看着秋风吹皱一池湖水,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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