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娇娆

第一百四十章 同床异梦

    
    洛府。
    宋文禹心事重重地坐在贵宾席上,面沉如水,任谁都能够瞧出来此刻他并不开心。
    “文禹兄,”宋文禹回过神来,抬头见到是洛腾,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文禹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文渊呢?”
    “文渊刚入鸿胪寺,好些人都不太认识,父亲带他到处转转。”
    洛腾听了宋文禹的回答,默默坐到了他的身边,“那太好了,我便可以留下来与你说说话,聊聊天了。”
    宋文禹知道他的难处,抬起眼来看着洛腾,刚想说什么,洛腾又道:“与你喝杯酒就走。”
    “你不留着看新人行礼了?”
    “还是不了,你没瞧见那些人的眼神吗。都是在准备看戏呢,我也不想留下来惹人闲话,徒留尴尬,”洛腾摇了摇头,苦笑道。随后拿起桌前的一杯水酒,与宋文禹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先干为敬,回头再聊吧。”
    宋文禹点了点头,也没有留他。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之中,这才将杯中酒也喝了个干净,刚将空杯放下,孟一葳又坐到了宋文禹的身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起闷酒了?你今日是嫁妹妹,应该开心才是。”
    宋文禹有些无语地瞧了孟一葳一眼,孟一葳见状,连忙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也是想来宽慰你几句,你不想听,我便不说了。我见宋璃今日被喜娘牵到房间里去的时候也没闹什么动静出来,还以为是她想通了呢。”
    孟一葳提起的这一件事,是宋文禹现在最不愿意去细想的。他眉头微微一皱,依旧沉默不言。刚才的那一杯酒,似乎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烦闷,于是他便又将酒杯添满了,顺手还给孟一葳倒了一杯。
    孟一葳见他这般,有些意外,“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不像平常的你了。”
    宋文禹两指捏着酒杯,学着先前洛腾的样子碰了一下放在孟一葳面前的,道:“我平常应该是怎么样。”
    “你倒是把我问住了,”孟一葳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斟酌片刻,这才道:“你从小到大,向来都是咱们中间最为出色的。从不逾矩,也从不会做错事。哪怕是喝酒,都是事不过三的。”
    宋文禹听了孟一葳的话,不免有些失笑,“我平日里是这么不近人情的吗?”
    孟一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不近人情了,我分明就是在夸赞你才是。”
    “那还真是谢谢了。”宋文禹笑了笑,又是一杯水酒下了肚,事不过三的原则已经被他自己打破了。
    孟一葳盯着宋文禹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开始胡乱找话题了,“你祖母的病情如何?”
    刚一问完,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合适,刚想改口,就听到宋文禹回道:“自打前几日再次昏厥之后,便不曾醒来过。”
    孟一葳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父亲的叮嘱,他虽无心钻营于这些事情,却并不愚蠢,“我府上有一些贵重药材,回头给你拿些去。”
    宋文禹抬头看着他,刚想要说不用,孟一葳又开口道:“你先别急着回绝我,旁人送你东西或许是有所图谋,可我孟一葳送你东西,可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帮一点忙。”
    宋文禹一怔,苦笑地点了点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祖母病重的消息不知为何,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出了宋府,传遍了大街小巷。这几日不仅有皇上御赐的名贵药材,平日里交好的几户人家也都纷纷送上了自家准备的慰问之物。
    不仅如此,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走动的人家,也或多或少地表达了自己的慰问之意。宋文禹很清楚,这些人的目的都不单纯,所以能拒绝的便都拒绝了。
    只是孟一葳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反而让他找不出半点回绝的理由。孟一葳见他沉默,便知道刚才说的话已经堵了他的后路。换句话说,宋文禹一开始确实是有不收孟家礼物的意思的。
    这个想法让他很憋屈。孟一葳平日里很少绷着脸,现如今他眉头紧锁,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倒让人在他身上瞧出了几分孟尚书的影子。
    宋文禹见话多的他一反常态地只喝闷酒,便道:“你也变得和平日里不一样了。”
    孟一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上他的当,“只许你变,就不许我变吗?文禹,我知你心中所想,也明白你为何如此。可是我能理解,并不代表我接受。”
    孟一葳气呼呼的样子忽然让这凝重的气氛轻松了几分。正在这时,洛家的仆人已经站在大厅外头报了个时辰。孟一葳喝空了杯中水酒,站起身来就要走,“行了,旁的我也不说了,就一样,明儿个我去你家,你可不能将我和我的东西拒之门外。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他拍了拍宋文禹的肩膀,不等他有所回应,便离开了这桌主席。他刚一离开,宋格非就带着宋文渊回来就座了,“文禹,我刚才好像瞧见了孟一葳?”
    “是了,他过来和我说会儿话,”宋文禹如实答道,却并没有说太多。
    宋格非自然也明白有些话是不便在这个场合说的,也就没有再细问。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洛府的管家便将宋格非给请到上座去了,只留下宋文禹与宋文渊两兄弟坐在主席上观礼。与此同时,阿金与庄晓梦则坐在女眷的主席上。妯娌二人并没有多做交流,可是阿金却看得出来,庄晓梦此刻心里一定是满腹疑惑,却不知去找何人说。
    毕竟,宋余氏与宋璃这母女俩今日的表现,太过反常。
    “观礼完毕,弟妹是想要回宋府,还是在这儿等二弟?”眼见着新娘子已经被送入新房,阿金来到庄晓梦身边,轻声问了一句。
    庄晓梦身子一颤,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阿金,眼里满是疑惑,“大嫂,宋璃她……”
    “她没事,”阿金笃定地答道,又笑着问道:“你是打算等着二弟一起回府里吗?”
    庄晓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见阿金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便也没有再问了,“大嫂你呢?”
    “我?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场合,不过弟妹如果是想要等他们兄弟俩,我便陪着你一起等吧。至少咱们二人有个伴。”阿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洛府的花园子里坐下。
    庄晓梦跟阿金一起坐在水边的亭子里,瞧着对岸的人声鼎沸,越发觉得阿金选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好。既从这嘈杂的环境之中脱离出来,又能时刻关注到宋文禹兄弟俩的动向。
    庄晓梦有些崇拜地看着阿金,“大嫂来过这儿吗?”
    “并没有,只是我觉得,这内城里的宅子构造,应该是一样的,便碰了碰运气,”阿金眨了眨眼睛,如是回道。
    这番说辞,旁人估计不会信,可是庄晓梦却深信不疑。她笑眯了眼瞧着阿金,眼神之中带着些羡慕,又好似带了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前就经常听人说起嫂子,那时晓梦便在想,若是晓梦如嫂子一般聪慧剔透,便好了。”
    阿金听了庄晓梦的夸赞,心情并不愉悦,因为庄晓梦夸赞的并不是通天阁的大小姐梁金,而是沈家的千金沈默金。阿金一想到本尊那么一副跋扈任性的样子,就一阵头疼,“弟妹谬赞了,传闻多半不可信。”
    “哪里。单就大嫂来看,必然是可信的。”
    庄晓梦轻声细语地回道,甜美的模样、温柔善良的性子,让人对她生不出半点厌恶疏离的意思。阿金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看着晓梦,没有再说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见到宋余氏带着李嬷嬷在与女眷一一告别。阿金与庄晓梦双双站起身来,来到了宋余氏的身边。
    “婆母,您脸色不太好,媳妇给您要一碗醒酒汤来?”庄晓梦与阿金向宋余氏行了礼之后,一抬头就瞧见宋余氏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忙说道,并上前扶了宋余氏一把。
    宋余氏摆了摆手,一心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让她觉得浑身不适的地方,“我没事,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那……不等公公了吗?”庄晓梦回头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宾客,压根就找不着宋格非的影子,更别说宋文禹与宋文渊了。
    “不等了,他们喝够了,自然就会回去了。我现在头晕得很,只想赶紧回府。”说话间,宋余氏的脸色更差了。阿金见状,二话不说便与庄晓梦一道将宋余氏搀扶出府,并护送上了马车。
    一路上,婆媳三人都未说话。宋余氏自打上了马车开始,便一直靠在一边闭目养神,阿金与庄晓梦见她身体状况不佳,自然是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地声响的。
    马车刚在宋府门前停稳,宋余氏便第一个下了车。等到阿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庄晓梦已经搀扶着宋余氏离开了。
    “姑娘,今儿个大夫人这是怎么了?大姑娘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她理应高兴才是。”
    阿金摇了摇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主仆二人向着东厢房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忽然她灵光一闪,从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难道……是她给宋璃下的致幻药已经无效了?宋璃在新房里胡闹起来了?”
    “若是如此,以大姑娘的性子,刚才那场喜宴都会被她折腾了才是。怎会没有一点动静传到前院里来?”
    “也罢,不去想了吧。横竖也不关我们什么事儿,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等你家姑爷回来,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阿金并没有猜错,宋璃的致幻药在她被送进洞房一个时辰之后便醒了。刚刚清醒的那一会儿,她竟然还一阵恍惚,以为自己是嫁给了洛腾。
    直到被强行灌药之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哪儿。
    尔后,她便低声笑了出来。那一连串低沉而又疯癫的笑声,让伺候在一旁的小雀腿肚子直打颤,“姑娘,您……您怎么了?您……”
    小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暴怒而起的宋璃重重甩了一巴掌。她低呼一声,立马跌倒在了地上。挨巴掌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小雀噙着泪,咬着唇不敢哭出声,生怕自己的哭声会换来更多的毒打,“姑娘……姑娘息怒……”
    “我母亲人呢,她在哪儿。”宋璃冷冷地瞧着跪在自己面前不敢抬头的小丫鬟,声音冷静得听不出半点愤怒。
    “大夫人……大夫人应该还在前院……”小雀小心翼翼地答着。
    “那你便把她请过来。你告诉她,我已经醒过来了。她若是不来……”宋璃又慢慢坐回到床上,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红唇一弯,冷笑了一下。
    小雀听得那一声冷哼,吓得身子一颤,连滚带爬地出了新房。她刚一离开,宋璃脸上就连那一抹瘆人的笑意都不复存在了。
    且说小雀领了命令,跌跌撞撞地来到前院,她先寻到的是李嬷嬷。李嬷嬷看到她脸上的伤,大惊失色,连忙将她引到了宋余氏的面前。宋余氏瞧着小雀那肿得不成样子的半边脸,只觉得心凉了半截,就连手上的茶碗都有些端不住了,“她醒了?”
    小雀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姑娘让奴婢来寻大夫人……她说,她就在新房里等着您过去。”
    “她还说什么了?”宋余氏问这些话时,一直都在盯着小雀瞧。只见这小姑娘在答话的时候浑身颤抖,牙关也在打颤。看样子,是被宋璃吓得不轻。
    “没有……姑娘,姑娘就没说别的了……”小雀想起宋璃穿着嫁衣坐在喜床上冷冷地瞪着自己的样子,声音又多了几分哭腔。她年幼嘴拙,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当时那种境况。她不知道怎么说,也知道不能说。
    宋璃再怎么暴戾怪异,那都是宋家的大小姐,是宋余氏十月怀胎身子上掉下来的肉。她一个奴婢,又怎么能说主子的不是。小雀越想越怕,生怕大夫人不愿意去,又怕大夫人去了宋璃做出不得了的事情来。
    宋余氏瞧着小雀焦灼不安的模样,心一点点地往下沉。良久,宋余氏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轻声说道:“你带我过去吧,不要声张。”
    “是。”宋余氏的决定完全在小雀的意料之外,她如临大赦一般连连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宋余氏领到了洛府的后院里。
    “大夫人,就是这里了。”
    宋余氏闻言,看了一眼那紧闭着的门扉,一时之间竟然连推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小雀见宋余氏驻足不前,也不敢催促,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默默等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的时间,宋余氏忽然抬起手来,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母亲,你来了。”宋璃见到站在门口的宋余氏,微微笑道:“母亲站在外头坐什么?快进屋里来,陪女儿说说话吧。”
    宋余氏神色复杂地盯着宋璃看了许久,这才抬步进到房间里。李嬷嬷和小雀则守在门外,为母女二人关上了房门。
    “你应当知道,母亲未经邀请便出现在你夫家的后院里,这样不合适。”宋余氏侧身坐下,看着几案上那一对烧得正旺的龙凤烛,如是说道。
    “女儿自然知道。只是女儿心中有一疑惑,若是今日不解,怕是会一辈子寝食难安,而这个疑惑也只有母亲能够解答。所以,女儿便将母亲请来了。”
    宋余氏喉头滚动,她心里隐隐知道宋璃想要问什么,却还是选择了明知故问,“你想问什么?”
    宋璃见宋余氏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一阵疼,就好像有人在用手拼命拉扯她的心脏一般。宋璃脸上的笑意更甚,眼神更冷,“女儿只想问问母亲,你怎么这么狠心?竟然不惜用这样的下作手段,也让女儿嫁给一个女儿不愿意嫁的人?”
    宋璃的话让宋余氏的脸色更为苍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璃儿”,宋余氏甚是疲惫地看向宋璃,“你若是愿意青灯苦佛地过一辈子,为娘也不会用这不得已而为之的法子了。”
    “您的意思是,我不嫁给洛亭春,这偌大的一个锦北国,还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宋璃一边说着,一边笑出声来。在她看来,宋余氏刚才说的那些话并非发自肺腑,而是为了搪塞敷衍自己,“母亲,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若只是想要给我一个借口,又何需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
    “荒谬?”宋璃执迷不悟的样子让宋余氏心里的那一股子愧疚荡然无存,她痛心疾首地看着宋璃,字字真切地说道:“这一点都不荒谬。你祖母说得不错,自打你做了那些荒唐事以后,你在王都里便已经寻不到好去处了。而今让你嫁去淮州你都不愿意,你和我谈什么天下之大,谈什么容身之处。诚然,离开王都,以你的身份想嫁给谁都不是难事,这天下之大自然也有你的容身之处。可是你会甘心于普通人家的普通生活吗?你会吗?”
    宋余氏的连声诘问让宋璃说不出话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宋余氏,冷冷说道:“凡夫俗子也好,真命天子也罢。我都不要,我只要……”
    “放肆!”她的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言论还未说完,就被宋余氏给喝止了,“这样的话,你怎好意思说出口的?!”
    “为何不能说出口?因为提到了圣人?”宋璃咧嘴一笑,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反正我已经坐在了洛府的新房里。从此生是洛家的人,死也是洛家的鬼,母亲不用担心女儿会牵连宋家,牵连到哥哥了。”
    “你……”宋余氏被她气得呼吸紊乱,她深吸了一口气,别开了头,“也罢,这个时候和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的。母亲只是担心你,便来看看你。时辰不早了,母亲也要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那就恭送母亲了。”宋璃对着宋余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没有说挽留的话,也没有再口出恶言。只是这样的冷漠,已经足够让宋余氏伤心欲绝。
    李嬷嬷站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忽然见到宋余氏跌跌撞撞地出来,连忙上前扶住了宋余氏,“夫人,您……”
    宋余氏摇了摇头,让她什么都不要问,转而又看向小雀道:“你好生看顾着姑娘,若是姑娘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一定记着第一时间给我送个口信。”
    “奴婢知道了。”小雀连忙应道,直到目送宋余氏与李嬷嬷离开,她才认命地回到新房里伺候着。一抬头,便瞧见宋璃已经又蒙上了红盖头,坐在了喜床上。
    仿佛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诡异的情况让小雀暗自吞了一下口水,“姑娘,您饿吗?奴婢吩咐厨房去弄些小点心来给您垫垫肚子?”
    小雀的提议并没有得到宋余氏的回应,宋璃的沉默让小雀感到不安,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喜房里伺候着。
    ……
    洛亭春是被人扶回来的,本来他的那些亲朋好友还想着闹洞房,可是一想到洛亭春成亲之后不久就要回淮州了,便好心放过了他。一大群人簇拥着洛亭春进到喜房里之后,便都知趣地离开了。
    看着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窈窕身影,洛亭春的酒一下就醒了不少。在喜娘的引导下,二人完成了之后的礼节,直到掀开盖头之前,洛亭春都是满心欢喜的。
    若不是看到宋璃那一对冰冷的眸子,他或许还会沉浸在才子佳人的美梦里,就这么欢喜下去。
    洛亭春看着那一双分明长得很好看却没有温度的眼睛,心里竟然有些发寒。他与宋璃对视良久,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吃点东西吗?”
    宋璃没有答话,依旧沉默。洛亭春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再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宋璃却站起身来,径直往梳妆镜前走去,“小雀,替我卸妆。”
    “是。”小雀偷偷瞟了一眼洛亭春,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紧,便赶忙低下了头,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宋璃身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宋璃将压在心底的怒火再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洛亭春尴尬地站在原地,宋璃对自己的视若无睹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他藏在袖里的拳头捏得死紧,最后又无奈放开。小雀透过铜镜瞧见洛亭春僵直站在原地的身影,莫明觉得这位新姑爷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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