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大约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将太子妃软禁在别院里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等到萧烁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朱良莘都已经听到了风声。
这一下,萧烁可真是焦头烂额了。皇后几次传召他,他都避而不见。直到最后是孔嬷嬷直接去东宫堵的人,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吉昌宫。
“母后这个时辰唤儿子来宫中,是有何事”,萧烁行礼之后,便直接坐了下来,用手捏了捏眉心。最近他疲于应付宋文禹他们,本以为圣人向宋文禹发作之后,自己能有个喘息的时间。却没想到,被逼迫得更紧。
关于朝堂上的事情,朱良莘不是不清楚。只是自己儿子和孟一荻之间的那些纠葛,却又不能坐视不理。萧烁的态度并不好,可是朱良莘却并没有和他计较,“本宫且问你,外头传言你与孟一荻已有嫌隙,且你将孟一荻软禁在了别院,可有此事。”
“无稽之谈”,既然已经和孟一荻和解,萧烁并不想将之前自己的那些猜忌都说出来,“只是儿臣觉得,眼下这个状况,还是让她待在别院稳妥一些。等到儿臣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并处理完了,再将她接回来也不迟。”
朱良莘默不作声,听出了萧烁的言下之意。孟一荻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精贵之身,万万没有在别院出生的道理。萧烁之所以这么说,看样子是打算快刀斩乱麻,在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解决所有问题。
思及此,朱良莘抬头看了一眼萧烁,见他一脸倦容,也只得将一些难听的话咽了回去,“你也不要太厚此薄彼了。大孟氏肚中的孩儿还有好一阵子才会出生。可这小孟氏,马上就要临盆了。”
“儿臣自然是没有忘记的”,萧烁没想到朱良莘会突然提到小孟氏。他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道:“母后怎么会突然提起她。莫非……这几日您见过她。”
“见过一两次”,朱良莘语气淡淡的,“她每日都会主动来吉昌宫问安,可本宫鲜少见她。眼瞅着这一个月她就要生了,本宫体恤她的身子,索性就下了一道旨意,将这些繁文缛节给免了。”
萧烁闻言,哂笑道:“她倒是心思缜密。”
“在宫中步步为营的活着,本也不是错”,说到这儿,朱良莘若有所思地看着萧烁道:“你也莫觉得本宫与你絮叨,既然你知道她是个有心思的,就应当好好安抚,切莫在这个时候给你节外生枝才是。”
“儿臣晓得的。”
朱良莘见萧烁应承了下来,眉头这才舒展些。可是一想到还在别院的孟一荻,眉头又拧在了一起,“至于太子妃,你还是尽早接她回来吧。你若实在不放心,本宫可以帮你护她周全。放在外头,难免让人捕风捉影。”
萧烁闻言,点了点头。朱良莘见他有所退让,便又道:“好,那本宫便不留你了。”
萧烁站起身来向朱良莘行了礼,刚要离开,又回过头来看向朱良莘道:“母后,儿臣忽然想到,这后宫之中久未曾添子嗣了。”
朱良莘一愣,没明白萧烁怎么突然提起这一茬。母子二人对望片刻,朱良莘忽然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是许久不曾有了。本宫也该好好清查一下这后宫,看这是不是人祸。”
“这样也好。劳母后费心了”,说着,萧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吉昌宫。
他人前脚刚走,朱良莘先前还带着些温度的眸子忽然就变得极冷。
“乳娘”,她侧过头来看向一直伺候在自己身边的孔嬷嬷道:“这两天文贵人的身子如何。”
“回娘娘的话,文贵人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圣人呢,还经常去她那儿吗?”
尽管朱良莘问这句话时神色冷淡,孔嬷嬷却还是在答话之前先打量了她一眼,这才低下头去回道:“已经不太去了。圣人这一阵子,缠绵病榻,能够起来走动的时间很短。”
“哦”,朱良莘应了一声,忽然短促地冷笑了一下,“文贵人那儿给本宫盯紧些。至于其他宫里的人,若是这段时间有谁传出怀有身孕,不用本宫出手,圣人都会坐不住的。”
“奴婢这就去办”,孔嬷嬷领命之后,旋即便走出了吉昌宫。就在她刚离开吉昌宫大门的那一瞬间,原先眼神之中恭敬的神色忽然之间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尽是冷漠和一丝嘲讽。
……
萧湛正坐在书房里看着手上那一本石破天惊的证据,还没翻几页,飞云便拿着一封信来到了他身边,递到了他的面前。
萧湛将账簿放下,接过信打量了几眼,便将之又小心折了起来,“阿九说,朱良莘忽然要盯紧文绫了。”
他话音刚落,飞云便很自然地问了一句,“她这是怕文绫怀有皇帝的子嗣。”
“大概是吧”,萧湛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那封信,微微笑道:“若是九弟确实不在人世了,文绫的这个孩子确实足够让她忌惮。可惜……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
“王爷现在打算如何做?”飞云随意一瞟,就瞧见了萧湛放在手头的那两个举足轻重的证据。他总以为,若是萧湛将这两个证据一并呈上,圣人之怒萧烁未必能够承受。
“不做什么,继续一点一点地给太子加码,且看他如何自圆其说吧”,说着,他看向那两本账,并伸手将其中一本又拿起来翻开起来,“这两本证据在我没有吃透之前,也不会呈上去的。况且圣人前一阵子将文禹罚了,无非是在给我以警示。他想要兄友弟恭,不想我咄咄逼人。”
“那文绫那里,你打算如何处理?”
“她果真有身孕了吗”,萧湛想了想,如是问道。
“根据陆薇的消息,应该是没有的。”
“那便不用紧张。她没有身孕的情况下,朱良莘不会动她。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可若是……她果真有了呢”,飞云瞧着萧湛波澜不惊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奇,萧湛会如何抉择。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萧湛翻纸张的动作停了下来,想了想道:“若是她有了,全凭她意愿,看她要不要这个孩子,我是不会阻拦的。只不过,即便是不要,也要想个办法将朱良莘拉下马。”
萧湛的回答似乎是在飞云的意料之中,他垂下眼帘,不再生问。师徒二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萧湛先开了口,“九弟还是会经常去陪我母妃吗。”
“嗯,时常会去”,想起那个一脸冷漠的少年,飞云脸上冷硬的线条也多了几分人气,“起先他碰到我们的人时还很戒备,时间久了,便随我们去了。”
一副没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少时的公主。
飞云这般想着,只觉得麻木已久的心脏又疼痛了起来,可他却并不讨厌这样的疼痛。
萧湛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苦恼,“他去的这么勤,早晚是要被朱家的人发现的。咱们手下人做事更要谨慎小心一些,以绝后患。”
“是”,事关任夫人和阿银的安全,飞云自然会慎之又慎。
“想来,我也有好几日没有去见母妃了。索性便趁着明日沐休去一趟吧”,萧湛敲了敲桌子,下了这样的决定。
他要去看自己的母亲,飞云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一想到阿银的存在,飞云还是有些犹豫,“那……你说不定会碰到他。”
“嗯,咱们兄弟二人,也是时候见一面了”,萧湛如是说道。
……
沐休那日,春光正好。
看着这眼前花团锦簇的场景,萧湛便禁不住在想,这几日宋文禹在家中闭门思过,不知道在陪着阿金做些什么。
他自嘲一笑,知道这不是他该想的问题,却又忍不住不去想。那日阿金还他玉牌的情形历历在目,她是那样的决绝,着实伤了萧湛的心。
“王爷,咱们到了”,飞云见萧湛到了山门前却没有下马,便适时提醒了一句。
“嗯”,萧湛淡淡地应了一句,便利落下了马。他将缰绳一抛,便径直往前行去,并没有等待飞云的意思。
任氏居住的小屋坐落在大慈悲寺的角落处,自成一隅。不管着寺庙的香火如何鼎盛,都与他们无关。萧湛推门走进屋子里时,阿银正与七巧坐在一旁,七巧一直在说话,阿银便沉默听着。任氏坐在不远处,正在飞针走线,偶尔抬起头来看着这一对小儿女,眼里的温柔似是要溢出来一般。
这样的笑容让萧湛一怔,他已经不太记得上一次母妃露出这样的笑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三人之中,当属阿银的耳力最好,门边刚一有动静,他便扭头向门口看去,凌厉的眼神似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孤狼。
萧湛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这才扭过头去看向任氏道:“母妃,我来了。”
任氏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萧湛面前,“怎么都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萧湛笑了笑,抬头看向一直在盯着自己瞧的阿银。之前还在阿银面前绘声绘色地说着话的七巧,早就已经缩在了阿银后头,不敢吱声,“儿臣是想到许久都不曾来看您了,实在等不到派人来通知您,便先过来了。母妃莫非不欢迎我?”
“哪里的话”,认识说完,看向阿银。
她拧了下眉头,正在想着应当如何介绍阿银时,萧湛却先一步说道:“这位侠士,我与他也是相熟的。母亲,儿子想和这位侠士单独聊聊。”
任氏有些意外地看了萧湛一眼,却始终看不穿自己这个儿子内心真正的想法。她下意识地看向阿银,见他并没有抵触的意思,这才叹了一口气,向着七巧招了招手,这才又道:“那我和七巧去外头等你们。”
“嗯,我的侍卫在外头守着,他会保护母妃的。”
任氏点了点头,拉着七巧出去了。门刚合上,萧湛便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他见阿银还是戒备地瞧着自己,便也示意他坐下,“你无需这般忌惮我,若是真动武,我可打不过你。今日,我只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阿银利落坐下。他倒不是有多害怕,只是面前这个青年,总给他一股子捉摸不透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
“嗯……若是可以,我是想与你聊聊你的阿姐的”,萧湛难得诙谐地开了个玩笑,还未等阿银表态,便又自动换了个话题,“不过咱们时间有限,我并不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与你聊她。”
阿银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如此坦诚,甚至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筹码都摊在了自己面前。阿银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
阿银皱了皱眉头,眼神变得更冷。
那是动了杀心的眼神。
纵使面对这样的阿银,萧湛却毫不畏惧。他轻轻一笑,竖起两根手指向着阿银比了比,“你放心,我不是要害你的阿姐。你知道你阿姐总共救了我几次吗?两次。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今日我来,只是想与你叙旧。九弟,咱们好久不见了。一别数年,你可还好?”
他的话犹如惊雷一般,让阿银乱了阵脚。到底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纵然他想要表现得如何云淡风轻,当有人真的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戳破他的身世时,他还是会有些无所适从。
萧湛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那时你还小,可是我虚长你几岁,都记得的。”
“你是任姨的儿子”,这是一句肯定句,“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抱歉。”
阿银言辞生硬地说道。显然,他并不想谈论自己的这一层身份。这一层身份于他而言并不是荣耀,而是诅咒。他的一切苦难,皆是因此而起。
萧湛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便道:“我知道你抵触我叫你九弟,我在外人面前,也断然不会如此称呼你。甚至于,我还会装作不认识你。可是九弟,我们的父亲,在内城里住着的那位圣人,他这么多年来可一直在找你,他……”
“他找我做什么。为了送我去见我母亲吗”,阿银讥讽地反问道。
萧湛抿了抿唇,压低声音说道:“我若说,他费劲千辛万苦地找你,只是为了弥补你,甚至于要把皇位传给你,你相信吗?”
阿银盯着萧湛看了片刻,依旧面无表情,“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即便是真的,他想给什么,与我何干,我并不稀罕。”
“你可真是……”怔愣过后,萧湛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怎么。你觉得我会如何?欢欣鼓舞?与他之间的仇怨就此一笔勾销?”阿银神色平静地看着萧湛,却说着惊天动地的话,“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圣人。你若是动了杀心,便是弑君弑父”,萧湛眉头微微蹙起,不敢苟同地说道。
“你刚才说,本想与我聊聊我的阿姐。那你便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说着,阿银抬起头来看着萧湛道:“我若杀了梁祈安,那才是弑父。我杀了皇帝,最多算是弑君。”
“你……”萧湛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阿银忽然站起身来。
“你也不必如此试探我,我对你们的那些事儿,向来不感兴趣”,说着,他便径直往门口走去。
一拉开门,就见着飞云站在门外。阿银抬头看了一眼飞云的脸,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向任氏及七巧,向她们告别。
飞云看了一会儿他离开的背影,这才回过头来走进屋子里,“王爷,你怎么想起来和他说这些话。”
“他很聪明”,萧湛依旧坐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瞧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已经空了的木椅,“我与太子都应该庆幸,他本无意于那位置。”
“王爷这是想要九殿下与你站在统一战线”,飞云立马就明白了萧湛的意图。
萧湛没有否认,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可惜他对这些,压根就不感兴趣。我现在只盼着他能够放下那股子执念,莫要做傻事,辜负了绫姨对他的期望。”
飞云没想到萧湛会突然提起花绫罗。他站在一旁沉默不言,光是听到这个名字,便已经叫他心痛不能自已。飞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换了个话题,“他应该是看出来我是用的易容术。”
“无妨,他不会深究的”,萧湛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远眺。只见任氏正站在阿银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
华灯初上,别院里的灯笼刚一挂上,萧烁便准时出现在了孟一荻的房间门口。这一幕,孟一荻已经见怪不怪了。以至于她明明听到了房门口的动静,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反正出现在那里的人,必然是萧烁,不会有其他人。
“太子殿下”,她可以不理萧烁,可是竹儿与沈玉却不得不行礼。
萧烁看都没看她们二人一眼,挥了挥手,便叫二人退下了,“你还没用晚膳?索性,便一起用了吧。”
萧烁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饭菜,用手探了一下温度,便知道摆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可他却没有说破,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坐了下来。孟一荻闻言,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从窗边来到他对面坐下。只不过,她似乎依旧没有吃饭的意思。
“怎么?饭菜不合口?”萧烁端起碗来问了一句,见她不答,便自顾自地夹了几口菜品尝起来。细细咀嚼之后,又放下碗筷道:“是不太可口。我明儿个就把这个厨子换了。还好意思说是御膳房里退下来最好的大厨,不过如此。”
“不必如此,是我没有食欲”,孟一荻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连累他人,终于出声回了一句话。
萧烁轻轻叹了一口气,瞧着孟一荻道:“这还是我进门以来,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为了别人。你与我之间,竟然已经沦落到此了吗?”
孟一荻垂下眼,再次沉默。萧烁见状,苦笑道:“是我的错,问题如此尖锐,你当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殿下……不必对臣妾如此……”
孟一荻话还没有说完,萧烁便打断道:“本来便是我当初犯糊涂,让你受了委屈,而今你心里有委屈,我是理解的,也受得了你这份委屈。只是阿荻,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真是怕……哪天我保不住你。”
孟一荻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萧烁。他难得如此开诚布公地说话,孟一荻虽然对于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感兴趣,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于是她轻声问道:“是皇后娘娘那儿,听到了什么吗。”
“大概吧。前两日母后宣召我入宫,不过是问了那么一句,也没有深问。只是你再不回去,怕是那些风言风语愈演愈烈,到时候……”
孟一荻咬着唇,将手放在了隆起的小腹上,萧烁的眼神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道挪到了这圆滚滚的肚皮上,“我本来是打算,等处理完那些琐碎的事情以后,再接你回去的。”
“殿下,您不必再说了”,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她其实比谁都懂。她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萧烁,眼神平淡而又坚定,“我回去便是。”
她不知道萧烁今日说的这些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正为她着想的,她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追究的。而今她最后一点念想,便是这个孩子。
任它风云如何变幻,她都想要保这个孩子平安。
“待我妹妹临盆之后,我便回去。”
萧烁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将她的退让当成了一种妥协。孟一荻瞧着他欢欣鼓舞的样子,也没有撕破这层窗户纸,只是低下头来,再次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饭罢,孟一荻没有挽留萧烁,一如往常一般。只是在沈玉和竹儿进来伺候的时候,她突然向二人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已经答应太子殿下了,等到小孟氏产子之后,我便回去。”
沈玉愣了一下,孟一荻转过身来看着她们两个又道:“总这么回避着也不是办法,我月份将大,随时都有可能临盆,若是嫡子不生在宫中,恐惹人诟病。”
“娘娘说得是”,沈玉低下头来,暗叹了一句这光鲜亮丽背后的身不由己,“娘娘回宫以后,万事更要小心了。毕竟皇城之中不比外边那边随心所欲。人的眼线多,是非也多。”
竹儿听到沈玉提起“眼线”二字,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了沈玉一眼,见沈玉的眼神压根就没往自己这边瞟,便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复又低下头。
孟一荻点了点头,轻轻握住沈玉的手,“你马上就要年满十八了,可还要与我回宫?若是不愿意,我在回宫之前便将你赐婚的事情办妥。”
“娘娘,不用了。沈玉自己的事情,沈玉自己有打算。而且,沈玉是想陪着娘娘回宫,看着小皇子生下来的。”沈玉轻轻笑道。
她的话,惹得孟一荻一阵莞尔,“人人盼着他是个皇子,我却希望是个帝姬……”
“不论是皇子还是帝姬,都是娘娘的心头肉。”
“你说得是”,孟一荻听了她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曾经一度灰败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光彩,“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保护我的孩子。”
“奴婢们会陪着娘娘一道,好好保护他。”沈玉说着,和孟一荻握紧了手。竹儿虽然没有吭声,握在胸前的双手却也微微攥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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