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至圣

    
    在“借”到飞鱼山庄的法器后，老天师没再停留，一行人直接马不停蹄地赶路，来到了昊天峰下。
    守仁与守善二人跟在老天师身后，偶尔会偷偷将目光瞄向他的背影。
    他们还从未见过老天师这样一面，飞鱼山庄不愿意借法器，老天师竟是直接以武力镇压，一掌平推而出，将那么多长老的合力粉碎，骇得所有人面色如土，说不出话来。
    虽然那场面看上去极为震撼热血，可是，这似乎有悖于道义啊，与天师门的理念不合，守仁和守善这般想着，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或许，天师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吧。
    由于禁制的缘故，昊天峰看上去就像是被罩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乍一看没什么，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察觉到一点点细微的不同。
    老天师站在山脚下，抬头朝着昊天峰顶遥遥望去，脸上添了几分复杂的神色，若说之前他有九分相信叶一南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十分了。
    因为，在刚刚来到昊天峰下时，他就生出了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而那目光的源头，便在峰上。
    他收回目光，步伐不觉间加快了不少，待寻到一处长满半人高杂草的位置时，他取出了三件法器，轻轻挥袖，茂盛的杂草便像朝拜一样向两侧弯倒下去。
    飞鱼山庄和天师门的法器比起极霜明教那块乌漆麻黑的石头，看起来才更有法器应有的模样，镀着鎏金的铜圈通过六根对称的铜杆连接着中央的球型核心，散发着浓郁的金属气息。
    失去了杂草的遮挡，地上的三枚菱形凹痕便显露在几人眼中，凹痕不大不小，刚刚可以放得下法器的球形核心。
    冉夏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只有极霜明教的法器不像法器，完全就是一块黑色的破石头。”
    老天师依次将球型核心对齐镶嵌在凹痕上，一边笑着说道：“其实如果将这两个核心破开，里面的模样与这黑石一般无二，只不过是极霜明教争斗颇多，不慎将其击碎罢了。”
    随着他将最后的黑石镶嵌好，轻轻拧动后，一束强光冲天而起，直接将正上方天空中的云朵击成了数瓣，在空中形成了一圈金色的冲击波，声势之大，恐怕隔着极为遥远的距离都能望见。
    肉眼可见的脉冲能量自三尊法器内涌了出来，渗入凹痕之中，而后顺着连接凹痕的沟纹，如同细小的溪流般朝杂草丛生的深处流淌而去。
    叶一南盯着老天师蹲在阵眼前的背影，犹豫了良久，说道：“天师……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老天师抬起手掌过肩，微微摆了摆，打断道：“你是不是想说，换你们上峰？”
    叶一南点头恩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禁制打开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那天师上去了，他们五人全都在这里干等着结果，什么情况都不知道，那也太可怕了点。
    李柒剑微微上前一步，离渊剑出鞘三分，剑吟声丝丝缕缕不断，他亦是用行动表达了心意，那种将生死完全托付于他人的感觉，他非常讨厌。
    老天师悠悠转过身子，那双仿佛能洞穿一个人心灵的深邃双眼缓缓扫过他们五个人，最终停留在叶一南的身上，他平静地问道：“我那劣徒有着斩杀蛟龙的实力，这些年过去了，只怕他的实力更加恐怖，你们五人，可有一人能保证上去之后赢得了他？”
    此话一出，叶一南、宁灵英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叶一南，他之前正面对过占据了张思浩肉身的凌天宇，算是有点了解，操控陌生肉身都如此，可想而知他本尊的实力都多强劲！
    “我愿一试！”李柒剑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坚定地说道。
    “试？”老天师重复了一下这个字眼，摇头笑了笑：“如果你没赢，那三件法器若是想再次打开禁制，又需要放置多年存蓄能量，这样的后果，我可承担不了。”
    说话之间，前方上山路口处的空间一阵扭曲，形成了一扇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虚幻小门，看着有一种被风一吹就会消散的感觉。
    老天师对守仁和守善吩咐了几句话后，朝着小门走去，边走边说道：“先天剑灵会选择你，说明你有着前所未见的剑道之姿，这罕见的资质对剑灵的吸引力甚至要高过万剑天绝印，可是，这份资质还远远没有转化为实力。”
    李柒剑滞在原地，紧握剑柄的手渐渐松开，锵的一声，离渊剑重新入鞘，显然他认同了老天师最后那句话。
    “另外，我这劣徒当年偷走门内法器，我本以为他一心为民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恰逢这般机会，也好让我师徒二人单独好好地当面聊一聊。”
    话罢，老天师来到小门前，一步迈了进去，他的背影亦是随着小门一同在一阵扭曲中消失。
    叶一南等人无奈地看向彼此，这可如何是好，连进都进不去，还何谈任务？
    ……
    进入禁制后的老天师出现在了一大片森林之中，他抬头环顾一周，稍作辨认方向后，便认准了一个方向赶去，看起来，似乎他对于昊天峰内十分熟悉，并不像是初次来到这里的样子。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列石阶前。这一幕颇令人惊讶，昊天峰存在禁制无人可进是世人皆知的事，可禁制内部竟是有着明显人工斧凿出来的石阶，当真是奇怪无比。
    昊天峰有着极为惊人的高度，两座青牛峰叠起来都不及它，而这石阶很直，仰起视线朝上看去，甚至会让人生出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容易让人联想起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通天之梯。
    一侧连天，一侧接地，一侧凡灵，一侧登仙！
    老天师静静地站在石阶前，脸色肃穆，甚至显得有些凌厉，全然没有了面对叶一南他们时的和蔼温厚，此时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他当年初为天师第一次下山斩妖除魔时的模样。
    他迈出左脚，踏在第一节石阶上，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似乎还停留在原地，可渐渐地，那身影缓缓消散。
    那竟只是残影！
    老天师的动作并不快，可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残影，待识破残影，再往上瞧去时，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十分遥远的背影。
    这般绵长的石梯，他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轻而易举地跨过，达至峰顶。恐怕，青牛峰下的茶客歇脚时，饮上一碗凉茶的时间都要更长些。
    啪啪啪！
    云层缭绕如同仙境般的峰顶传来了清脆的鼓掌声，一道于老天师而言极为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令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了一抹极为复杂的光芒。
    “不愧是我最敬佩的师尊，啧啧，登这昊天梯啊，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