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奉以一对二,况对面不是等闲之辈,十几招下来,已有败势。
正此时,从南冲击来一位小将,身穿夜行衣,头掩面巾,分开了奉鹰。
文奉则全心对敌李中,压力倍减,十几招下来,李中衣衫破烂,一身剑伤,虽未中要害,形容狼狈。
奉鹰与那位小将,正是仲锦,胶着一起,不分上下。
文奉瞥了一眼对面战友,看身量,似有熟悉之感,看戟法,陈家戟法,心中一颤,会是谁,不会是他,那人已老,就是出戟,必是老辣打法...
枯幽与康丸对打,康僮银针骚扰,一时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正此时,地面震动,北方狼烟滚滚,号角吹响,雷鼓咚咚。
...
来人正是黔中郡郡都慰周士望。
三日前,收到来自乌蒙山江湖势力康丸书信,周士望眉心连跳。
康丸举动,全在周士望眼里,大多不与计较,只是康丸大的举动,周士望还是密切关注的,乌蒙山正是活跃在黔中郡地盘。
乌蒙山与岐越似有大运作,哨兵已报备过。
展开书信,内容是:
岐越枯幽屯兵乌蒙山接壤地带,丸不管他有没有企图,乌蒙山义士听命于前门主陈舒洵遗训,死守岐越咽喉,逼迫其不北侵一分。
丸念前门主陈舒洵一生光明磊落,一心为公,然凶死他乡。
每念此,心生不甘,多年追查,实为岐越奸计。
今,深藏多年的枯幽屡屡现身,丸无心再忍。
乌蒙山与岐越乃江湖争斗,与朝廷无关。今日告知,只是提醒大人,手下留情,切勿再疑玄派动机不纯。
许是几日之后,双康永销匿于江湖,岐越关卡日后全托将军把守。
另还有一言告知,瑞王也已到黔中郡范畴,且得知殿下前来采药,若卷入其中,还望将军务必保殿下性命...
周士望读到这里,腿脚虚浮,瑞王,瑞王来这里做什么,瑞王自负过头了!
是无意,还是纯心,到底何意思,出兵镇压吗?岐越如何看待,与岐越并列的百越如何看待?头痛。
吩咐,“再探!”
“是!”
“回来,查探瑞王殿下现在行军哪里?”
“是!”
...
次日,“报告将军,殿下正向岐越方向行进。”
周士望手都凉了半截,并未接到朝廷下达的任何指示,殿下此次是为私事而来,那要不要出手,以何名义出兵。“殿下来这里做什么?可查得?”
“采药!”
周士望只想又哭又笑,此时又有哨兵来报,“鄣郡都慰邱将军来信!”
周士望皱眉,还是快速拆信读了起来。
读完,一声吩咐,“来人!”
“是,将军!”
“集合八千步兵,两千骑兵,赶往紫裘林!”
“是!”
周士望读的那封书信,正是文琪所书。
信上内容只是给了周士望一个出兵的理由,护殿下盛衍采药,天下均为王土,没什么不能采的...
况殿下有恙,鄣郡已知情并告知,周将军还能当作不知吗?
信上几言,周士望背脊冷汗,出兵护殿下安危。
......
众人向那里望了一眼。
黑影波涌,烟尘上扬,必是马队,后音闷响,步兵随后,听人数,万人左右。
枯幽双眼微缩,必是中原救兵赶到,想不到龙椅上那位兵出险招,四方
牵扯,竟还能腾出手来,低估他了。
此时此刻,唯有撤退,方能保住岐越实力。
再看双方,只怕不容撤退,双康出动全部兵力,今日全在此一举,怎么会轻易放过,况又有救兵赶到,利敌不利己
。一咬牙,抬头望天空,今日险矣...
龙骨拐杖杵地,地面震动,裂纹展开,狂风乍起,枯幽张开大嘴,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声,紫裘林蹿出一只雄狮...
听到低吼声,奉鹰握着戟的手略颤,回头看到似又老了十岁的祖父,“祖父你~”
枯幽干瘦的手向前一指,又发出一声低吼,冲奉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岐越日后就要交给你了,此次再启大王蛊,祖父气血已尽,我之所愿就靠奉鹰了。
保下人力,撤退紫裘林,再待时机,快...”
目睹一切的李中握紧了拳头,此时枯幽已无力再交待他什么。
奉鹰扫了一圈岐越军兵,向众人吩咐,“前队掩护,后队退避紫裘林。”
又捉住了一名小厮后衣领,“百越一脉相承,岐越有难,他族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点上狼烟,通知其他族,我就不信,他们毫无动静!”
“是,将军!”
...
长毛狮子随枯幽吼叫而吼叫,紫裘林内动物狂躁不安,兽蹄狂奔,岐越士兵知族长之意,都闪开了道路,而盛衍士兵丧在猛蹄之下不在少数。
乌蒙山壮士有武功底子的,躲过凶兽发狂...
混乱中,岐越士兵退向紫裘林。
...
邱榛也是猛不防,被一头斑马冲撞,口吐鲜血,手向前伸着,口中还喊了一声,“凤凤!”
奉灵回头看了一眼,驻足不前,往日勾魂的双眼里再不见情,替而代之的是冷漠。
邱榛双眼含笑,“我知道是你!”
那个红衣似火的女子,那个大胆的女子。
...
往事回放,邱榛一句一句说着,“你为什么不是中原人,黑子恨自己。
你是个坏女人,可我为什么要念着你。
你养的蝎子,我一把火全烧了...
别家女子都喜牡丹,而你却偏偏养些诡异的花种,天气转暖,你养的花又开了。
月光下,黑色的花瓣神秘而邪气,气味浓郁,扑到鼻子里,全是你的味道。
那夜,我乱刀之下,一地残花,连根拔起...”
边说边流下了眼泪,咳出血迹,脚步未停,向女子那里走去。
女子向后退了一步,“身居要职,将军若喜欢,砍多少花便有多少花。”
女子的开口,邱榛一喜,双眼泪中含笑,“哦~,也对。
那花叫什么名字,老子玩的还未尽兴。”
淡淡声音,“黑曼沙。”
邱榛眼中含笑,“凤凤,是你!你还想回避我吗?这世上只有一个女子知道此花是什么样子,就是你呀!”
女子一怔,神色已复淡淡,“曼珠沙,本就是相知而不得见,相念而不得相望,如何追寻,也抓不到彼此留下的最后残影。
黑色曼珠沙,的确出自我手,这世上只有我能种出黑色曼珠花。
因为一早我便知,会是这样的结果。
性相似而相惜,所以我养此花。”
又深深锁住了邱榛,“你爱我?”
邱榛握紧了手中长戟,眼中神情不定,是恨是惜是念,“不,我要留下你。”
而此时,女子眼中却是微微含笑,足尖一点,就要飘远,唇中吐
出一句话,“我是一个无情无爱的女子,将军还要执意下去吗?”
“我不信”,邱榛一个冲刺,不顾一切扑向奉灵。
正此是,一群野猪发了疯地横冲直撞,就连乌蒙山的壮汉都难逃黑压压的长嘴野猪乱蹄...
看着身穿夜行衣的女子又离开,邱榛双眼里是焦急,“你别走,我不让你走。”
周围危险,邱榛似无所觉,只执着眼前那一抹熟悉身影。
再向前冲时,邱榛瞳孔变大,与一头迎面狂奔的野猪相撞,一声闷哼,邱榛吐出一口血迹,倒地不起。
邱榛前方又冲过来十几头野猪,眼看就要践踏邱榛身体。
本要逃到祖父一队中的奉灵深深蹙起了眉,此时再去救邱榛已然来不及,胸中憋闷,眼角滑下一滴泪,口中呜咽了一声,其声悲悯而伤心。
一群野猪就在要踏过邱榛后胸的那一刻,奔跑却渐歇,这一空隙。
奉灵捉起邱榛后衣领,足尖一点,闪开了野猪群...
野猪脚步的停顿,是奉灵的一声悲鸣。
远在紫裘林方向的枯幽吐出一口血迹...
那声悲鸣后,奉灵也是一怔,继而双眼掉下热泪,口中痛呼了一声,“祖父!”
护在奉灵身下的邱榛抓住了奉灵的衣袖,嘿嘿一笑,“凤凤,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我,你不是一个绝情的女子。
你与我回去,我要保下你。
那些什么前世今生的酸腐之语都是些狗屁话,只有一些落魄书生才会说这些。
黑子是汉子,你跟了我,就是我的女人。”
而奉灵双目已是赤红,出手狠狠甩在邱榛右脸颊上。
邱榛捂着脸颊先是怒目圆睁,继而嘿嘿一笑,“一点都不疼。”
“当啷”一声,剑已出鞘,奉灵的剑已架在邱榛脖颈上,“你知道吗?至此,我只有恨你。
你的胡闹,丢的是我的至亲。”
邱榛真切看到奉灵眼中的恨意,心中生出一丝后怕,捉着女子衣袖就是不松手,“你杀死我吧!”
女子恨恨看了一眼邱榛,食指弯曲,一声口哨,空中玄鸟盘旋,扑愣着翅膀攻击邱榛,邱榛扬袖乱甩...鸟散尽,那个女子已无踪影,邱榛起身再次追寻。
...
野兽狂奔时,文奉足尖点击,跃到了树上,此时看到枯幽吐出一口血迹。
借机,双足旋起,长剑从后刺向枯幽。
傅淳看到凶兽出没,正是枯幽的号令时,也是皱起了眉,岐越能调动兽禽原来不是虚言,只得暂避锋芒。
在看到野兽气势收减时,便看到枯幽口吐鲜血,机会来了,足尖点起,鸣一剑从前而刺。
奉鹰、李中被双康死死缠住。
枯幽吃下一粒药丸,恢复了最佳状态,再度嘶吼一声,紫裘林野兽较之前攻势更猛。
此时,东方响起悠扬的琴音。
康丸康僮向东方望了一眼,是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正是玉衡派杨希希,扬希希是受双康所邀前来助阵,怀抱凤尾琴加入了战局。
有琴音的安抚,猛兽攻势稍减。
就在文奉、傅淳的剑前后夹击时,枯幽手中拐杖一个摇动,空中一划,射出无数墨绿银针。
文奉杀仇心切,双目赤红,迷了心智,躲闪不及,右手剑已脱落,手腕中了毒针,顿时整个手臂抖动,麻木,再无力拿起剑。
傅淳足尖一点,向后退了几步,躲过银针射击。
运力使出那一击,枯幽手拄拐杖,人已跪了下来,口中吐血。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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