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淳足尖一点,出剑再次刺向枯幽左胸要害。
枯幽勾唇淡淡一笑,手腕转动,银针扫射。
傅淳却并无躲闪,刺向他要害的剑不作停留,枯幽手拄拐杖,强撑用力,偏离要害一寸,闷哼一声,又吐出一口血迹。
傅淳也倒在了地上,右肩中了毒针,整个右臂已成铁青色,麻木僵硬。
此时,枯幽又闷哼了一声,倒在血泊中,露出身后左手执剑的文奉,剑穿枯幽要害。
自山洞文琪遇险那日起,文奉就练了一套左剑剑法。
恰此时,奉灵赶到,就看到了祖父双眼瞪的老大,死前是深深的不甘,前后皆中一剑。
奉灵一声呜咽,空中玄鸟此时发了疯地四处攻击,地上一片痛喊声,皆捂上了双眼。
枯幽使出最后一口力气,向奉灵做了个口型,“护下你的哥哥,我要你哥哥活下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枯幽的双眼曝出,手无力耷拉下去,倒在一滩黑色血迹中。
周围野兽不在骚动。
哥哥,奉灵再不顾祖父的将亡,四处搜寻奉鹰身影。
...
双康对敌奉鹰、李中。
奉鹰、李中身负一身剑伤,几欲再站不起来。
康丸再出剑刺向奉鹰,“果是他之后,能抵住老夫八十多招,死也荣幸了。”
就在刺向奉鹰脖颈时,奉灵扑在了兄长身前,挡住了康丸一剑。
奉灵口吐鲜血,断断续续说着,“哥,快走,不要耽搁,我撑不了多长时间,不要让我白死,为我报仇,为祖父报仇。”
奉鹰扶住了妹妹双肩,手都抖了起来,“阿凤你不会有事,你比哥哥更有能力,我们这一代人中,你是最有灵性的,你才是这一代的灵者,阿凤,岐越需要你呀!”
奉灵痛苦狰狞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哥,不要让我失望。”
康丸借此机,抽出奉灵身体上的剑,再次刺向奉鹰。
奉灵捂住了胸口,大口大口吐出血迹,撑着全部力量食指弯曲,一声哨鸣,空中玄鸟聚集,攻向康丸,康丸出剑乱舞,与头上玄鸟相斗。
李中借机,负着剑伤向东南逃窜。
奉鹰跌跌撞撞离开,口中呢喃,“阿凤...”
邱榛赶到时,就看到了康丸刺向奉灵胸前,女子双手握住了剑身,口中吐血。
邱榛腿如被灌了铅,抬不起来,断断续续呢喃,“凤,凤,凤凤,你,你”。
看到跌跌撞撞逃窜的奉鹰,邱榛提了提全身力气,手提长戟追赶奉鹰,回头对周围侍卫吩咐:“看住此女子,等我回来再说。”
而奉灵淡淡一笑,手够向邱榛后背“将军...”
邱榛再也提不动戟,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回来,抱住了女子。
她口吐鲜血,双眼却是笑着的,“将军,凤凤以为已是铁石心肠,原来还是对你动了情的”
邱榛擦着她口边的血迹,“你,你为何?”
女子一笑,“各为其主罢了!我是岐越之人,岐越是我的家乡呀!
况,你为中原将军,中原潜伏,凤凤就知会有决绝的一日,没想到我还是陷了进去。
血手向上举了举,摸到了邱榛脸颊,“今生有将军,我没有白做个女人。
将军忘了我吧!”
奄奄一息,口中吐出的血染红衣衫,看的人心惊,“我在将军身边,将军更是为难,这样也好,死是我最好的归宿,死在将军怀里,凤凤已足...”
一声长呼,是邱榛的大哭声...
女子痛苦的闷哼声,“他是我哥哥,我死
前不想知道他也死了,那样,我觉得自己很无用,答应我,他不能死在你的剑下,将军,凤凤求你...”
话未说完,口中又吐出血,握在邱榛手里的手耷拉下去。
邱榛双手颤抖,粗糙的大手在她嘴唇上摩挲,擦拭,似要擦干全部血迹,疯言疯语,“凤凤,你看,你不吐血了,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你听到了吗?
你说的什么傻话,你是黑子的女人,哪用你想那么多,你怎么就不信榛,我能护住你的呀。”
...
仲锦在看到大势已定后,带着自己的人马先行撤离,并不想与文奉文琪谋面。
右臂中毒的文奉踉踉跄跄歪坐在地上,凝视远方,那个帮自己对敌的青年带着一路人悄悄离开,无论与谁都没有打招呼,他是谁,为什么会用陈家剑法,不是陈辅,年龄对不上,他是谁,到底是谁...
正思绪间,眼前影子飘过,文奉没有走心。
“嘶”,文奉闷哼了一声,看到了给自己疗伤的康僮,“师叔,你轻点。”
“你小子,看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
文奉皱了皱眉,扫了一圈战场,“没什么,今日牵扯势力真多。”
康僮回头瞥了一眼打座的傅淳,没有说话。
与阿维一同受伤,还是先疗伤的殿下,不止他身份贵重,还因阿琪与他的关系,还因心中略有亏欠
康僮在他手腕上行着针,文奉盘膝而坐,对傅淳道:“此次幸有殿下相助,子晨欠殿下一个大人情,日后若有用得着子晨的地方,尽管开口。”
傅淳唇角勾了勾。
看着傅淳此表情,文奉也扯唇一笑,“纪老先生高徒,殿下剑法果然厉害,子晨心中甚服。”
傅淳望了过来,“在你们眼中,本王这么好骗吗?”
为此人疗伤时,康僮就觉他一身冷气,果不好相与,又听到傅淳说出此话,康僮额头冒汗,噗通跪在了地上。
傅淳皱了皱眉,他们果然是知情的,心中略有怒意,就是你们告知。
为她,本王甘之如饴,如此行径,心中难免要不舒服一些的,拒人千里的声音,“本王与阿琪是一家人,她是本王的王妃,她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本王所作所为皆为她。
就算做个傻子,又怎样。”
文奉头皮发沉,顶着傅淳的压力,只得连连“哎呦”示弱。
跪在地上的康僮额上已然汗珠。
傅淳望了两人一眼,淡淡声音传来,“还不给他治疗,阿琪稍候必会过来,本王不想她皱一下眉。”
文奉左手搀扶起师叔,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此人就是这样,面冷心善,师叔,我心悸,快快快”,说着,给康僮眨了眨眼睛。
康僮悄悄给文奉竖起一个大拇指。
正此时,王浅急急跑来,“殿下,沈公子...”
调息的傅淳双眉紧蹙,抓紧了王浅肩膀,“如何?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大事,只是周将军似有为难之意。”
事情是这样的。
...
周士望望着两败惧伤的场面,百思千转,紫裘林另有玄机,百越至今玄之又玄,而治下的玄派更不好轻易撼动。
康丸身影在眼前来回晃着,灵机一动,周士望率先走到康丸面前,“康掌门幸会。”
康丸打扫战场,听到一声问侯,眉心直跳,还是恭敬下跪,“不敢,草民见过周将军!”
“今日在此镇守,江湖恶斗,本官无暇多顾,只保殿下无恙。”
康丸略皱眉,“哦~”
周士望咳了咳,
向西点了点头,“已入紫裘林,康掌门为人侠义。
本官更是敬重陈舒洵为人,不知康掌门怨气可消?
若执意再进一步,本官也无可奈何。”
康丸也看了一眼紫裘林方向,低眉不语。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月灰色袍子之人,搀扶起康丸,行了一礼,“师伯!”
又向周士望行了一礼,“周将军可还好?”
周士望深深看了一眼文琪。
文琪眼神觑了觑东南方向,“火把若隐若现,将军可知这是何意?”
周士望也向那里望了一眼,脊背一寒。
文琪拱手,“周将军可愿听小的一言。
交趾不愿看到岐越一家独大,却未必就愿看到岐越灭族,百越连枝,一族受损,必抱薪取暖。
一族,中原不惧,然,百越之势,不容小觑,将军慎思。”
深深望着眼前少年,“你又是何人?”
两人同时出声,“他是我们沈府人/他是本王的人。”
左右走来的正是文奉与傅淳。
...
两人听到详报,哪还坐得住,傅淳行走如常人,而文奉则不同,脸色还有些发青紫,右臂上还带着银针,袖子晃荡着就走了过来。
周士望看到傅淳走过来,连忙下跪行礼,“见过殿下。”
傅淳淡淡嗯了一声。
头上没有响起起身之声,周士望不敢起身,跪在地上禀报,“行军在外,失礼之处,殿下勿怪。”
扫视了一圈,“卑职只得先稳定大局,再向殿下请安。”
傅淳望了一眼清凉的深夜,“是该安营休息了,本王听听你是怎么安排的。”
周士望额有汗珠,经那个小公子提醒,并不敢暴露急攻近利的想法,有些支吾,而后马上吩咐,“七队、八队、十十一队共计四千人沿紫裘林布防,余两千人掩护伤员向西北退居十里安营扎寨,余两千人东行十里,三地互为犄角,严防野兽出没。”
“是,将军。”
周干望低头向傅淳请命,“如此,殿下看可好?”
傅淳点了点头,“就如此安排吧!”
走到文琪身前,傅淳搀扶起文琪,在众人面前拦腰抱起她,宣告着两人关系。
众人皆倒抽凉气的声音,而后生生吞咽后半截声音。
尤其周士望,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连忙低头触地,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此人原来就是与殿下传出绯闻之人。
白面书生,果是妖人,小人不可得罪,周士望心里暗自揣测。
...
东南方向身着异域服饰少说有三万人,正是百越之人慢慢聚拢起来的壮力...朱越族长与其他族长交耳说着什么,“起因不明,即已退兵,或许有什么误会,再探。”
“是!”
“岐越与乌蒙山交恶,黔中郡都慰为护采药的瑞王殿下而来...”
“哦~,这几日,轮回巡查,以防再有变动”,说此话的正是朱越藏嗔。
“是,族长!”
...
众人退去后,独留下邱榛一个粗汉子,抱着女子发呆。
邱榛手下将士报告给了傅淳。
...
傅淳皱了皱眉。
一着动情,情深而不知所已,怪他吗?自己何尝不是,好在,那女子已不成威胁。
重重拍着邱榛肩膀,“当本王没看见。”
怀中女子平放在地上,双眼微酸,邱榛连叩了三个头,“莽夫谢过殿下,我,我已无资格再担重任。郡都慰印章殿下请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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