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朵阴云在天空飘荡,阳光若即若离,大地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色彩。
手握三叉戟,行走在色雷斯的土地之上,科夭尔的心绪也随之游离。
……
儿时。
那时,自己的双亲还健在。他向普通的色雷斯孩童一般,无忧无虑,流逝的时光,是淡淡的彩色。
他可以像所有的色雷斯人一样,或是南征北战,或是放牧耕田,甚至游猎四方。他不断憧憬着这样的未来,心早已活成蜜罐的形状。
在他八岁的时候,他失去了母亲——被蛮族俘虏杀害。他的父亲——一名八尺壮汉,也怒发冲冠,将对妻子的爱化作勇气,斩杀数人后,被敌人一剑割喉,毅魄飞散天边,随母亲而去。
科夭尔的童年,是没有父母的。
悲伤之余,科夭尔仍淡然处世。背负着田间劳作的枷锁,他已经懂得照料自己。
有时农活不忙的时候,他也会去青年、成人的训练场旁边观察。他渴望上阵杀敌,但此时的他,连在农神节一刀砍断战俘脖颈的勇气都没有,自然受到族人的嘲笑。
在他们的眼中,科夭尔不过是一个不中用的少年,对于战斗而言,毫无用处,尽管他在十岁时就身高七尺半,几乎赶上了普通的族人,双臂上也有着几块壮硕的肌肉。
他习惯于田间劳作,也憧憬着上阵杀敌的梦。只不过,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这个机会。
然而,科夭尔的一切,在他十二岁的一个秋天改变了。
突然有一天,一个高大健壮,胡须满腮的中年男子,仗剑归来。一问族人,这个男子,竟是失踪数十年的叔父。
叔父没有跟族人讲述自己的经历。但他的双眸,充满了肃杀之气。
他到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家人,因为他根本没有健在的家人,同样,他也没有子嗣;而是手提玉龙,与当时的酋长——一个软弱无能,唯利是图,沉迷酒色的发福男子展开死战,并在半回合之内斩杀对方。
于是,这个男人,成为了部族的首领。
这个杀伐决断、快意恩仇的男人,想到了自己被俘前刚刚出生的侄儿,希望见他一面,尽自己作为叔父应尽的职责。
而他看到父母双亡的科夭尔时,嘴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正是用人之际,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也不枉为一个好的人选。即使不能征战四方,也应该给他一个糊口的职业,自己必须对得起这个少年死去的父母。
“你,是不是叫科夭尔?”
“雨女无瓜。”
叔父的双眼,露出了诧异的光芒。
“你的工作是什么?”
“耕田放牧。”
“你想做的工作是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
叔父笑笑。
“当然跟我没有关系,但从今以后,科夭尔,你将以一名色雷斯战士的身份活下去。”
科夭尔黯淡的双目,在此刻,焕发出奕奕神采。
……
米嬛络尔正向村落走去,步履轻盈,面色微红。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从未体验过爱为何物,那让自己觉醒的,无疑是这个男人。
“或许,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要执意留在村落,或是择木而栖,我必然随他同行。”
“如果,我们两人的家坐落在四季如春的草原上,就可以放牧耕田;在海岸线旁居住也不错,远离红尘,渔樵余生,想必一定会很温馨的。”
“米嬛络尔……”
一个微弱的声音,回响在她耳畔。
米嬛络尔一惊,连忙停下了脚步。
“是谁?”
“是我,米嬛络尔。”
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无比的沉重而无力。
刹那间,米嬛络尔脸色煞白。
“为何……穆尔慕斯……”
“既然选择的别的男人,你就没有退路了,米嬛络尔,你一定要明白。”
米嬛络尔双膝跪地,面无血色。
“幻觉,一定是幻觉。”
双手无力地挡在脸前,泣不成声。
“我……我并不属于你,穆尔慕斯。”米嬛络尔道,“我不属于任何人,但我已经心有所属。”
“还有……我是一个人,请不要把我物化,谢谢你,穆尔慕斯。”
凛冽的幻觉,如风一般,被她的言语,吹散天际。
米嬛络尔起身,双目坚定,娇柔身躯焕发出灼眼英姿。
“终于……属于我的战争……开始了。”
……
科夭尔,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和煦春风吹散面颊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手中的三叉戟上早已没有血迹。
是山脊。
他,科夭尔就静静地站在山脊的一侧,而梅加洛夫的营地则坐落在另一侧。
科夭尔睥睨望去,发觉,营帐中还有三三两两的罗马士兵巡逻,但并没有整齐划一的出征队形。
他笑了笑,笑的是梅加洛夫的脑瘫。
“征服一只缩头乌龟的最好方式,就是凭借实力敲碎它的龟壳。”
想罢,科夭尔没有着急动身,而是细致地观察梅加洛夫的营地。
营帐、壕沟、哨兵一应俱全,但在科夭尔眼里,只不过是一堆毫无用处的摆设。
“梅加洛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莫洛雅、柯萨罗、叔父等人的身影纷纷闪过,科夭尔无言屹立于春日的山脊之上。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这个男人的心,在滴血。
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
敌人的鲜血,应当祭奠族人的英灵!
科夭尔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紧握的三叉戟,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嗜血的微笑。
生而为人,誓掀腥风血雨!
眼前高峰耸立,身后万丈深渊。
披荆斩棘至此,怎肯轻易言败!
一个名叫科夭尔的男人,怀抱着必死的决心,手握三叉圣戟,向罗马的精锐百人团驻扎之地,发起了复仇的进击!
杀戮,杀戮,杀戮!
科夭尔怒目圆睁,向梅加洛夫的两个守门的哨兵冲去。
两个哨兵昏昏沉沉地靠着门,根本没有注意到科夭尔的逼近。
在科夭尔冲到他们两人身旁的时候,两个哨兵才觉醒过来。
但为时已晚。
科夭尔手起戟落,一戟刺穿一个哨兵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腥涩的气息悄然盖满大地。
天空阴云消散,一片血红的肃杀之气。
本是早晨,但朝阳如同暮日一般,洒下暗红的光芒。
科夭尔眼中布满血丝。
“吔屎啦,扑街!”
钢腿扫过另一个哨兵的下盘,哨兵被扫出六七米远,口中喷血,大腿内侧鲜血汩汩流下。
“我裂开来。”
科夭尔没有听见哨兵的**,钢腿猛踢,铁门应声而破!
“砰!”
营帐内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异常,但当他们站在一尊杀神面前之时,所有的勇气都化作云烟而散。
“Blood……”
“fo
the blood!”
科夭尔俯身向前一跃,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扔下手中的盾牌长矛,向梅加洛夫的营帐跑去。
“我干你妈!”
刺——
科夭尔凌厉一戟,刺穿了跑在最后一个士兵的背甲,刺穿胸膛,最后从胸甲刺出。
士兵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缓缓倒下。
科夭尔拔出三叉戟,向另外几个士兵冲去。
士兵们知道跑不过对方,于是纷纷拔出腰间短剑,试图作最后的抵抗。
而科夭尔纵戟一跃,播洒手中三叉圣戟,血如雨下,顷刻,几名士兵握着手中的短剑倒下。
站在士兵们的尸体之间,这个男人满意地拍了拍肩上飞溅而来的血迹。
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梅加洛夫的营帐。
复仇!
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挡科夭尔的进击!
科夭尔迸发出全身力气,竭力嘶吼:
“色雷斯酋长科夭尔,前来复仇!!!”
闻声而来的士兵们鱼贯而列,手持锐利的短剑,心有余悸地注视着科夭尔。
科夭尔俯视众生,岿然屹立于百军之间,面无惧色,胸怀使命。
霎时间,士兵们扑向科夭尔。
科夭尔手持三叉圣戟,毫无畏惧!
“杀他个天翻地覆!”
“噗——”
士兵嘴中喷出的血液,溅了科夭尔一脸,腥甜的血液没有令科夭尔感到厌恶,而是镇定与兴奋。
他没有抹去脸上的血红之色,而是狰狞地、怒目圆睁地播洒着手中的三叉圣戟!
“杀!”
多名士兵的尸体躺倒在地,而刹那间,科夭尔的背部多了几道伤痕。
痛觉神经传来的信号完全被名为复仇的细胞所抵挡,复仇的怒火占据了科夭尔的八尺半的修长身躯!
“还有谁,来送死!”
面对眼前的地狱阎罗,士兵们已经没有的战斗的勇气。他们只是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对方的怒气不要发泄在自己身上!
终于,科夭尔的眼前,出现了那个他一直想的人。
那人,便是梅加洛夫!
想必梅加洛夫也听到了厮杀的咆哮,微醺后的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科夭尔。
“这……这小子怎么会……”
“梅加洛夫!”
科夭尔怪眼怒睁,怀着空前的愤怒,将目光投向了梅加洛夫!
梅加洛夫身躯一颤。
“科夭尔……”
“你必将死在我的三叉圣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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