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儿躺了一天,到了晚上仍是头脑昏沉,嗓子火烧火燎的不舒服,就连鼻子,也开始不通气了起来。兰雪看见林穆儿恹恹的提不起劲来,也是心中焦虑,每次喝药,恨不得再给主子多喝上一碗才好。
林穆儿也不敢大意,知道自己这身体底子不好,若真是不注意,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饶是千般注意,万般小心,到了半夜,仍是被自己撕心裂肺的咳嗽折腾的无法入睡,就连睡在书房的顾墨衍也听到了动静,还出声询问了几句。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穆儿终是没有办法躺下休息,抑制不住的咳着。
“主子,这是爷让人备的枇杷水,喝些吧!”兰雪端着冒着热气的碗,一脸的担忧。
林穆儿咳的满脸通红,神情萎靡,只是虚弱的点点头,费力的撑起身子。
兰雪赶忙塞了一个厚实的迎枕在林穆儿后背,这才双手递上了枇杷水。
林穆儿捧着水,轻轻的抿了几口。
“这水?”林穆儿有些诧异,入口清甜,竟还有微微的清凉之意,几口下去,奇迹般的仿佛安抚住了嗓子中火烧火燎之感,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
“爷给的方子,说是之前生病,那位救命的了尘师傅开的,效果显著!”兰雪帮林穆儿掖了掖被角,有些期待的问到:“主子可是觉着不错?”
“嗯!”林穆儿又喝了几口,嗓子中清凉之感更甚,人也感觉舒坦不少。
兰雪松了口气,面露喜色:“太好了!昨儿入夜,爷听您咳了起来,马上就让凡易找了这方子来,若不是这药一定要熬够时辰,也不必让主子多受这一会罪!”
林穆儿心中一动:“王爷给的?”
“是呀!”兰雪似是不在意的继续说道:“爷怕带来的府医医术不精,已经快马遣人回去请刘院正过来,估摸着,明儿一早就会到。”
林穆儿没有说话,默默的继续喝着手中的枇杷水,直到将碗中的水喝尽,将碗递给兰雪,这才哑着嗓音说道:“代我谢谢王爷!”
兰雪一愣,接碗的手也顿了下:“这……”
昏暗的烛火摇曳,林穆儿神色不明,兰雪也立马回过神来,笑道:“奴婢可不敢去说,这话,可不得等主子好了,您自己去说。”
林穆儿垂下眼眸,只笑了笑,像是倦了,不再多语。
兰雪也不多说,收拾好碗,轻手轻脚的转身出去了。
林穆儿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兰雪的心思她如何不明白,只不过,眼下他们还都只是朝不保夕的保命之人,儿女情长,太多余了。如现在这般进退有礼,各取所需,最好!
许是这药起了作用,林穆儿再躺下时,虽也是咳,但已没了憋闷之感,晨光乍起之时,竟
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是艳阳高照,林穆儿闷闷的咳了两声,便听见兰雪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主子,您醒了!”
“嗯。”林穆儿借着兰雪搀扶的力气慢慢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主子觉着怎么样了?”
林穆儿笑了笑,只道:“好了很多,莫要担心!”
兰雪哪里不知主子这是宽慰自己,也不拆穿,只说道:“那就太好了,刘院正一早就候着了,一会再给您好好瞧瞧。”
林穆儿一惊:“怎的这么快?”
刘院正身为院正,自是长伴皇帝身侧,若无皇帝允许,是断无可能擅自离宫。便是昨日晋王府的人快马赶回去,再怎么也得今早禀明了皇上,才能到这云水温泉来,可如今,这刘院正竟早已候在此处,定是昨夜连夜赶了过来!如此一来,未必是得了皇上的允诺的!
想到此,林穆儿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刘院正伴君多年,自是知道此等规矩,自己也并非急症,犯不着如此火急火燎的过来,莫不是晋王府的侍卫强行绑了过来?这,这若是计较起来,怕是个以上犯下的欺君大罪呀!
见林穆儿脸色惊疑未定,兰雪知道主子这是想岔了,忙说道:“主子莫要惊慌,这刘院正本就是得了皇上的口谕:若是晋王府传唤,无需禀报!而且,皇上还说了,这晋王府平日里本就是刘院正诊脉的,如今到了这云水温泉,隔三差五的,也该过来请脉问安的。”
“这样啊……”林穆儿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更加的忐忑起来:如此盛宠,犹如烈火烹油,一个不慎,怕是连骨头渣子都留不下来!
“去请刘院正过来吧!”敛了心思林穆儿仍是一脸病色,这种时候,皇上仍是派了刘院正过来,不是心腹之人,便是别有用心,自己之前还觉得刘院正颇为亲切,如今看来,却是要斟酌再三了……
“微臣参见娘娘!”
这刘院正果然是候在门外的,一声传唤,便已是进了屋。
“有劳刘院正了。”林穆儿带着笑亲切道。
“娘娘严重了,此乃老臣本分!”刘末早仍是捻着胡子淡然道,“容老臣先给娘娘请个脉!”
兰雪早已准备妥当,待刘末早沉吟着诊完脉,紧张的盯着刘末早问道:“刘院正,我们家娘娘怎么样了?”
“无妨,染了风寒,老臣开上两张方子,喝了就没事了!”刘末早道。
“可是......”兰雪有些不相信,主子这咳得都撕心裂肺的,怎的就是简单的风寒?但是面上却不敢质疑,看着刘末早的脸色,只是小心的解释道:“昨晚主子咳得一晚没能睡觉,早上这才眯了会,刘院正您看,是不是得多用些镇咳的药
物?”
刘末早闻言摇了摇头:“兰雪姑娘有所不知,娘娘这是风寒袭肺,主张行痰开腠理,以二陈汤加麻黄、杏仁、桔梗服之,娘娘此番并不严重,只不过现如今咳嗽如此厉害,不过是因为这云水温泉空气中硫磺之味甚浓,刺激到肺部,故而咳喘加剧,如今只需调理肺部便可以了!”
兰雪点点头,终是放下心来,这才笑道:“原是奴婢僭越了,还望刘院正莫要怪罪!”
刘末早倒是不甚为意,虽身为太医院院正,也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几句,但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奴才,哪就是几句话便会受不住的。
“有劳刘院正了!”林穆儿此刻也安心不少,这身体太娇弱,若真是出了问题,这荒郊野岭的,怕也是没办法解决,想了想,林穆儿哑着嗓子继续说道:“刘院正这会子来了,还烦请您给王爷也去瞧瞧,这一路下来,虽是有府医照料着,总是不如您的医术精湛!”
刘末早一听这话,脸上倒是露出几分傲然的神色,口中说着不敢,但也不菲薄:“娘娘严重了,适才老臣已经去给王爷请过脉,伤口也无大碍,药继续吃着,好生修养便无大碍。”
“如此甚好!”林穆儿点头。
当下,也不多说,刘末早开了方子,告罪了一声,便是急匆匆的回宫复命去了。兰雪红杏等人自是忙的不可开交。
许是听了刘末早的话,怕是这云水温泉的硫磺味甚重,兰雪也不知从哪寻来了几支嫩黄的迎春花,娇娇弱弱的立在窗边的白瓷瓶内,金英翠萼带春寒,幽冷的香气似是真冲淡了空气中的硫磺味,几日的药喝下去,林穆儿就真的一日好过一日,人也舒坦活泛了起来!
“主子,您怎的起身了,还穿着单衣,这刚好了些,可莫要沾着凉气!”
躺了几日的林穆儿,这会子刚起身想要活动下,就被刚刚进来的红杏瞧见了,这丫头也顾不上其他,放下手中的药碗,忙拿了件厚实的披风给林穆儿披上。
“我已经好了大半,不碍事!”林穆儿知道这丫头实心眼,这回生病,这丫头就已经懊恼自责不已,这会子,要是再出什么岔子,这丫头怕是要急哭了!
红杏咬着嘴唇,闷头理着披风,只闷闷得说道:“主子这回都瘦了,得好好补补!”
林穆儿哭笑不得,捏了捏红杏嘟嘟的脸颊:“好!依你!那你得给我做好多好吃的!”
红杏脸颊微红,主子虽然待人宽厚,待还从未与自己这般亲近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支搀着林穆儿坐下:“主子,这药趁热喝。再喝上一日,就不需要再喝了,好生静养着便是。”
喝完药,红杏取了蜜饯过来,林穆儿捻了一颗放进嘴里,随口问道:“怎的今
天没看到兰雪?”
红杏一愣,支吾着没有立马开口。
“怎么了?”林穆儿皱了眉,有些担忧的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红杏赶忙摇摇手,急忙分辨着:“今早上起来,兰雪姐姐觉得身子不大爽利,所以没有过来伺候。”
“不爽利?”林穆儿咽下口中的蜜饯,喝了两口清水:“怎的好好的就不爽利了,可让府医瞧过了?”
“瞧过了,开了方子,吃上几日就无妨了!”
林穆儿心头一动,昨日里就听见兰雪闷闷的咳过两声,可是过了自己的病气?于是说道:“别吃府医的方子了,就照着刘院正的方子抓药,还有,前几日王爷给的枇杷水方子,我喝着甚是有效,也给兰雪准备些。”
红杏点点头,脸上倒是有些不自然起来,自己本就是不愿主子多想,才没有说明白,可是主子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
“对了,你们也熬些姜茶祛祛寒,屋子里熏上艾草,莫要再过了病气去!”林穆儿有些不放心,这病由自己而起,总不能叫这些丫头跟着自己一起受罪。
“是,奴婢知道了!”红杏应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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