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冯洛倾一时语塞,对于江皖的疑惑,她无从解答。
“额……”她想了想,说道,“我已经习惯带面纱了。”
“带面纱也能像吃饭睡觉那样成为习惯吗?”江皖更加疑惑的问道。
“当然了,习惯成自然吗?”冯洛倾摸了摸她的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如果小姑姑把面纱取下会有什么吗?”江皖毕竟是小孩,冯洛倾三言两语她便信以为真。
“嗯……”她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她,如今她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呢?
“当然有了,如果我的面纱被取下我就会……会头疼,特别疼得那种。”她越扯越远。
“真的吗?”听到竟有头疼这么闹人的事,江皖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所以皖儿千万不要掀开小姑姑的面纱哟,而且你也不能让别人掀我的面纱,知道吗?”
“嗯!”她信誓旦旦的点了头,说道,“小姑姑放心吧,从今往后,你的面纱就交给我守护吧,我一定不会让小姑姑的面纱被人掀开,这样,小姑姑就永远都不会头疼了。”
“可是……”只见她刚刚说完,女孩便又一脸落寞的低下头。
“怎么了?”冯洛倾见女孩忽然变得有些不开心,关怀的问道。
“是不是小姑姑一直带着面纱,我就再也看不见小姑姑的脸了?”
“怎么会呢?”冯洛倾安慰她说,“皖儿,真正的东西是要用心去感受的,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感受得到我的存在吗?”冯洛倾拉起女孩的小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女人的体温传入她的手心,江皖笑了,笑得这般明媚动人。
“终于笑了。”见女孩再次开心起来,冯洛倾也展露出久违的笑颜。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送皖儿回去吧。”冯洛倾做势就要起身。
“不,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和小姑姑一起睡?”江皖稚嫩的说道。
“一起睡?”冯洛倾诧异的挑了挑眉,她拍了拍糯米团子的肩膀,问,“那皖儿到我这里来,可有让庄主知道?”
女孩被问住了,她又默默的低下头不说话。
不回答就是没有咯?
冯洛倾皱眉,继续说道,“皖儿不告诉大人就偷跑出来,大人会很担心的,皖儿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知道吗?”
女孩不说话,只是像做错事情一般点点头。
见女孩这幅模样,冯洛倾终是不忍心拒绝她,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去知会你爷爷一声。”
“好。”这次,女孩几乎是在冯洛倾话音刚落之时就抬起头来回答。
见女孩这般古灵精怪的样子,她无奈的笑笑,起身出了屋子。
没想到她竟在屋外看见一个婢女,这样也好,不用她亲自跑一趟了。
冯洛倾徐徐的走到婢女的身边,温声说,“麻烦你去告知庄主一声,就说小小姐今晚同我一起,让他不用担心。”
“是,奴婢这就去。”
将这事处理好后,她终于可以安心的进屋了。
她走进屋子,见原本站在这里的孩子已不见身影,她微微好奇,向里面探头望去。
此时的江皖早就轻车熟路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了床上,她高兴的叫着她,朝她探出一个小脑袋。
冯洛倾有些无语,她走到床榻边打量着小女孩。
江皖圆溜溜的大眼睛也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又像一条毛毛虫一般朝着里面挪了挪,将宽敞的位置留给她。
“唉…”冯洛倾无奈,她转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熄灭桌案上的灯盏之后,她便上床休息了。
冯洛倾刚躺下,一只白胖胖的手臂便环住了她的腰腹,女孩将头埋进她的胸口。
冯洛倾心头一暖,她向上提了提被子,将女孩捂得格外的严实。
“小姑姑。”夜深人静,冯洛倾以为江皖已经睡了,可没想到她却忽然开口叫她。
“嗯?”她摸着她柔柔的发丝,回应她。
她在她的怀里动了动,开口说道,“我好想师师姐姐呀?为什么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宛若星辰般的眼眸慢慢的蕴出一丝落寞的伤,冯洛倾静静的看着头顶的红帐,直到过了很久,她才轻声说道,“师师姐姐回家了,我也很想她,等过些日子,我们就去找她好不好?”
“………”
她说完半晌都没有传来女孩的回应,只有她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
冯洛倾笑笑,小心翼翼的将女孩的放回去,帮她把被子盖好,看着女孩甜美的睡颜,她才安心的渐渐睡去。
深夜了无音,未有有心人。
当万物都已沉沉睡去之时,孤灯为左,寂月为伴,江梧负手立在那一方窗扉之间,苦无半点睡意。
他的眼眸深沉,目光看着缭雾遮蔽处一轮浅淡的孤月,思绪同那月做的银线,编制成一张诺大有牢固的网将他紧紧的围困住。
他的脑海中一直都是今日在花岗中见到的那个女子。
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熟悉,而他却又不认识她,关于她的记忆,他未有一丝一毫,为什么从他醒来以后,他对曾经的记忆是如此的模糊,他甚至都已记不得他为什么会受伤,月人说她是在大漠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可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漠,在大漠的那段日子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不知不觉的去后院,为什么她也会出现在那里?他不知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头又开始疼了,为什么一开始回忆过去,头便会像裂开一般的疼,江梧紧紧的戳紧大掌,森森白骨更是咔咔作响,额头两旁出现了一根根盘恒的青筋,眼前开始有些模糊,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让他的身子止不住的乱晃,江梧伸手扶住身侧的墙壁,他狠狠的甩着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他还是支撑不住的眼前一暗,晕倒了过去。
……
“梧哥哥?梧哥哥?”半梦半醒之间,江梧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江梧慢慢的的睁开凤眸,透过那一丝小小的微光,他好像看见一个女人的轮廓。
“洛……洛。”没有半分意识之时,他恍惚间叫住了这个无比陌生的名字。
“梧哥哥,你醒了。”春月人并没听见男人叫“洛洛”二字她叫男人须臾的慢慢睁开眼睛,心中欢喜,眉梢渐渐化开。
在她不断的呼喊声中,江梧终于冉冉的睁开了眼睛,他也看清楚可眼前的人是谁,可是他也忘了他在刚才说了什么。
他微微扯开唇角,叫道,“月人。”
“梧哥哥,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春月人喜极而泣,竟渐渐红了眼眶。
见女人眼眸微湿,江梧心中一猝,他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起身,虐你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江梧却紧紧的的将她伸过来的手握在手中,凤眸盛满了心疼,他说,“我没事,月人莫要担心我。”
“我就是害怕,要不是今早来看你,发现你晕倒在窗前,我怕你又旧伤复发了。”
“你倒是告诉我,你做什么会晕倒?”春月人红着眼眶问道。
江梧抿唇,他眸光微微疑惑,“我也不知我到底是怎么了,每次我一想要回忆过去的事情,我的头就忽然开始发疼。”
“庄主不是说了吗?你这是受伤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切不可操之过急。”春月人皱紧眉头。
“可是月人,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想起来。”江梧手掌忽然用力,他紧紧的凝视着春月人,脑海中却不知不觉的浮现出女人的脸。
他到底在想什么?那个人是他的义妹呀,可是他最爱的人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吗?
“好了,梧哥哥,你先别激动,我们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春月人见男人有些激动,柔声安慰他,“来,把药喝了?”她端起一旁的药汤,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江梧看着浓纯的药色,问道。
春月人解释,“哦,我见你昨夜就这样晕倒在了窗前,害怕你受了风寒,便为你熬了些去风寒的药,你快喝了吧。”
女人如此关心他,江梧心中一暖,他接过她手中的药碗,看着沉静的汤药,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月人,尘萦义妹可是昨日才回的山庄?”
男人突然提到冯洛倾,春月人心中一悬,脸上却是纹丝未变,她朝着他温柔的点点头,道,“尘萦妹妹喜欢独来独往,游历山川,确实是昨日才回山庄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男人淡淡的勾唇笑笑,“我只是见着她穿得比较单薄,怕山上风大,她没什么衣服。”
“梧哥哥不用担心,我待会儿便将我自己的衣服挑几件新的暖和的给尘萦妹妹送去。”春月人贴心的说道。
“月人,你真好。”男人叫女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将自己的衣服送于她穿,心中欣慰,他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之中。
“梧哥哥还是快喝药吧,不然待会儿可就凉了。”春月人依旧面带微笑的同江梧道。
江梧会意,抬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在江梧移开目光的同时,春月人的脸陡然转凉,她愣愣的看着男人,红唇紧紧的抿合在一起。
待江梧将药喝完之后,春月人便伸手接过了碗,随着边起身,边说道,“那梧哥哥就先休息一会儿,我晚点再来看你。”
江梧脸女人要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离开,眼巴巴的说道,“你要去哪儿?这么早就走了,都不留下来陪陪我的吗?那我可要伤心死了。”
“呵。”春月人淡勾红唇,她说道,“我不正要去给尘萦妹妹送衣服吗?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冷落了妹妹才是。”
男人眉眼带笑,他好似听到了女人的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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