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一个黑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她看着男子孤寂的背影,眸子里盛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她深藏心底已久的话。
唯有寒风的呼啸声响彻在耳边,纪寒眺望着远处朦胧的山色,一望便是一下午的光景。
等着夜幕缓缓来临,深冬的雪又开始徐徐而来,练书一丝不苟的面容终才有了一丝薄然的变化。
她开口说道,“公子若是想见公主,属下现在就去请公主出来同公子相见。”
练书的声音穿透力很强,似带着一丝愠怒的语气。
纪寒并没有立即回答练书的话,他似在思考,眼眸铮亮了一下,随即又变得黯淡无光,他的声音如同着飞扬的雪花一般,温情却又是这般的寒冷刺骨,让无法触摸。
“不用了,看着她一切平安,我就安心。”
“可是江梧已经将她忘记了,她现在过得并不幸福。”练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明明不想让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可看着他这幅样子,她又希望他能快乐,她也知道,纪寒的快乐只属于那个女人。
“她的性格我了解,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手,她现在是不会跟我走的…”
“况且……”纪寒声音变得越来越凉,他依旧记得阿楠的惨死,他没有做好她交代的事,他又有什么脸面同她在一起。
“可那件事根本就不是公子的错…”练书见男人又提起了那件事,她双眉紧皱,说道。
“好了,别再说了。”纪寒淡淡的打断练书的话。
他转身,黝黑的眸子寡泊到没有一丝情绪,“我们就暂且留在赤皖山庄看看吧。”
陇城,滕家村
“大夫,可有瞧出这是什么东西?”朝子奴回到滕家村之后,便叫人将弄河中的黑色东西给打捞了起来。
“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东西叫捕风拈。”老医者老眼昏花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得出结论。
“捕风拈?”朝子奴疑惑,他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请问大夫,这捕风拈是何物?”
“哦,这捕风拈是我们陇城独有的一种野草,但这捕风拈虽然是野草,却十分刁专,它只生长在适宜它生长的地方?”老医师捋着花胡子,解释道。
“适宜它生长得地方?那怎样才适宜它生长呢?”朝子奴咀嚼着他的话,又问道。
“这就要根据地方的气候变化,土地情况,还有昼夜温差来判断了。”
“就好比这滕家村的位置就很适合它的生长,所以这捕风拈就只生长在了滕家村及其附近的村落,其他地方是没有的。”他又补充道。
“只有滕家村才有,那瘟疫会不会同这捕风拈有关呢?”朝子奴敛着眸子,默默的思考起来。
“请问大夫,这捕风拈是生长在河里的吗?”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风铃问道。
“河里?”老人有些奇怪,说道,“这捕风拈一般长在河岸边,并不是生长在水里。”
“那这么说,捕风拈出现在弄河里,也并不奇怪了。”风铃呢喃。
难道线索又断了吗?
“可是有一点老夫也没想明白。”老人看着黑压压黏糊糊的捕风拈,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大夫请说?”朝子奴听老人这么说,连忙回过神来问道。
“是这样的,捕风拈之所以叫捕风拈呢,是因为当捕风拈成熟之后,它所结成的果实就会裂开,里面的汁液就会溢出,等汁液全部溢出完,果壳便会从枝干上脱落,因为果壳很轻,它便会随着风飞到其他的地方。”
“可是你看这个捕风拈,它里面这些粘稠的东西便是它的汁液,说明这些捕风拈并没有成熟。”
“那这么说,它们并不是成熟之后吹到河中的?”朝子奴问道。
“依老夫所见,它们应该是被人人为丢进河中的。”
人为的?这么说,难道真与瘟疫有关?可这捕风拈是如何同瘟疫扯上关系的呢?朝子奴想不通。
“大夫,我想问一下,这捕风拈是否有毒?”风铃沉思着老人的话,问道。
“这捕风拈只是普通的野草作物,无毒,至于其他的,我还想回去查查医书才能知道了。”
“那还劳烦大夫了,这捕风草是消除瘟疫的关键,还望大夫若是查到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的,我这就去查。”老人示意二位,离去。
直到老人走了许久,朝子奴依旧是未说只字片语,一直负手立在窗边,风铃站在其身后,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抿了抿唇,说道,“还在想捕风拈的事吗?”
“这捕风拈一定同瘟疫有关系,我们定是遗漏了什么,朝子奴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风铃。
“没想到大人作为中州的官员,竟然会这般关心北渊的百姓,而本是北渊的父母官,却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风铃看着男子清澈如初,却又满是坚毅的眸子,感慨道。
朝子奴没想风铃会忽然这么说,他低头轻笑了一声,声音好听,他道,“古之善为天下者,计大而不计小,我虽身为中州人,可人之性命无他国之分,所能救天下黎民百姓弃疟病,攘除奸凶,岂堪同建功立业又有何之别。”
朝子奴一番话娓娓道来,风铃早已痴了心智,她再一次认识了这个陌上少年,其心胸犹如江海,又有何人可以比肩。
直到朝子奴说完很久,风铃才堪堪回神,她朝着朝子奴笑了笑,说道,“既然大人有如此心胸,想来大人若是中一直藏着疑惑,也会难以心安,就让我陪大人再去弄河看一看吧。”
朝子奴侧目想了想,复又转眸看着她,微带着笑意道,“如此也好。”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风铃说着,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银剑。
两人刚要出去,一妇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朝子奴见女人如此慌张,不经皱眉问道。
“大人孩子又哭了,,我们实在是哄不好。”妇人哭丧着脸说道。
“你说什么?!”一听说孩子,风铃的神色立马就紧张起来,我她连忙问道。
“风铃姑娘去看看吧。”妇人看着女子。
“可是……”风铃虽然担心孩子,可是她已经同朝子奴说道,同他一起去弄河查瘟疫的事,她怎么……
“没事,弄河我自己去就行,孩子重要你先去看看他吧。”朝子奴侧身体谅的同风铃说道。
风铃十分歉意的抿了抿唇,她说,“那我先去看看孩子,你路上小心。”
“好。”男子温文尔雅的她点了点头。
风铃不在停留,快步出了屋子。
………
朝子奴前脚刚踏出村门口,早就藏在路头的一胖一瘦两人便慢慢的走了出来。
两人看着朝子奴的步履蹁跹的走远,梁权眯着小眼睛说道,“大人,你说朝子奴这是去哪儿呀?”
夏丙卓上手交叉环于胸前,看那抹翩翩身影,“你傻呀,没听他和那个女人说他去弄河吗?”
“唉,大人,他是一个人,我们要不要……”
“蠢货!”夏丙卓果然打断梁权的话,复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他只有一个人,他上次不也就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受了伤的拖油瓶,结果呢,派出去这么多人,还不是一个都没回来。”
梁权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大人,上次只是意外,这次,小的发誓,绝不失手。”
“唉……”夏丙卓白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朝子奴武功高强,对付他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大人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梁权一脸谄媚合的靠近夏丙卓,问道。
“呵。”夏丙卓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奸诈的神情。
……
傍晚,夜幕星河如约而至,天边堆积的阴云被一道惊悚的闪电猛的撕开了一道口子,在那山峦叠嶂之间,幻化成永无止尽的阿弥地狱。
一切都是那般诡异……
漆黑的夜,小院发着微弱的光亮,四周寂静,只是偶尔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和女子饶有耐心的温柔的轻哄声。
灯火摇曳,在昏暗的墙壁上打出风铃柔美的侧影她轻轻的摇晃着怀中的小孩,低头呢喃,孩子两只小小的白嫩嫩的手在胸口不停地缠绕着,他就着一双黝黑的毫无半点杂质的眸子凝望着眼前的女人。
“咚咚咚。”安静的屋子顿时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谁呀?”
“是我。”男人淡去青竹的声音传来。
“请进。”
屋外的人得到了女子的允缓缓的将门推开。
“大人。”风铃见男子站在门口,见到。
没错,来人正是朝子奴。
他站在门口,说他只是来看看孩子。
“快进来吧。”风铃闻言,说道。
朝子奴这才走了进来。
他目不斜视的走到了风铃的面前,看着女子怀中的孩子,问道,“他怎么样了?”
想着刚才妇人如此急迫的跑进来,朝子奴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个孩子,毕竟在风铃昏迷这几日一直是他在照顾他,这么久了,同他还是有感情了。
“孩子没事,就是饿了,现在吃饱了,你看,多安分呀。”风铃笑着逗弄着小孩。
“大人要不要抱抱他?”风铃仰起头同朝子奴说道。
“这……”他一下子竟有些局促,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可是一想到他是冯景轩的儿子,他就有些却步了。
“你看从你站在这儿开始,他就一直盯着你,想来他也希望大人可以抱抱他。”风铃继续道。
“是……是吗?”他眸微微闪烁,看着女子怀中的孩子,他还真是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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