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真祭出烈焰,打出风刃,甚至连最不擅长的化雨凝冰也使了出来。
白蛇却只会两招,张嘴,吞咽,无论寒冰烈焰,来什么吞什么,毫不挑剔。
金刚符如同不花钱一般,一罩接着一罩,奈何白蛇一会一个,根本没有吃饱喝足的架势。
金刚符完了,还有护体气罡,护体气罡耗尽,陈义真只能瘫坐在地。
能保护他的,只有那层灵器宝甲了,哦不,还有一层夜行衣。
谁说白蛇不挑剔?夜行衣它就不吃。
它直接穿过夜行衣,一口咬上了宝甲。
挡了三记青龙碎星指,一招人枪合一的灵甲,这次失去了它该有的尊严,被一条牙都没长全的小蛇,一口一口吞了。
陈义真两眼昏暗,看着灵甲片片消失,心里反倒没了恐慌。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幅飘荡空中的大旗,不禁念出声来:“顾氏当兴!”
跟他想的略有不同,白蛇最终吞了他的身体,却不是从手指下口,而是直奔心脏。
刺痛开始的时候,他笑了笑,心想:“运气竟然不错!”
陈义真死了,死的只剩那件烂了四个破洞的夜行衣。
从飞剑被吞,到他最后一根头发消失,其实只过了不到三息。
恐惧弥漫在每个人心中,包括顾家自己人。眼下唯一能值得安慰的是,白蛇探了探头,好像打了个饱嗝。
活着的五名筑基修士,承受了他们这个修为不该承受的恐惧,一边要防着大阵中无形无影的杀气,一边还要防着白蛇暴起伤人。
痛苦的是,他们的眼睛不敢乱看,唯恐跟白蛇对上了眼,会成为它下一个目标。
神识更不敢乱扫,万一扫到那双诡异的眼睛,就会像陈义真那样,沉沦下去。
可恨的是,白蛇又动了!它扭了扭脑袋,像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地上有个早已身首异处的筑基,吃他,他省事,五名筑基修士同时默念。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最让他们痛苦的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发生,白蛇择人而噬,扛旗的少年也缓缓走来。
“别过来,别过来,老子不想看你!“他们又在心里默念。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之时,那抹无形的杀气再次袭来,摘下了第二个筑基修士的头颅。
同一时间,白蛇也动了,冲向后面那个麻杆一般的黑衣人。
他虽说躲在最后,奈何鹤立鸡群,太过于出类拔萃。
为什么长这么高?他有些恨自己,甚至开始抱怨爹娘。高也就算了,还这么瘦。
他本来挺好看的,就是因为太高太瘦了,活了一百多岁,连个道侣都没讨到。
这是个穷到了极点的筑基修士,既没有金刚符罩,也没有护身宝甲。
能给白蛇吞的,只有手上那把下品灵剑,和环绕体外的护身气罡,身子骨瘦如柴,更没什么好说。
所以,他只坚持了不到两息,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财侣法地,为什么财字排第一位?
看看他和陈义真就知道了,有钱起码可以多活一息。
“饶了我吧!”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跪了下来。
那人揭开面罩,竟与陈义真有几分相似,阵中的顾定宁认识他,闻言冷笑道:“陈义明,你也有今天!”
“我愿永世为奴,只求你们放我一马。”
这位陈家现任家主,再没了往日威风,双腿跪地,像条摇尾乞怜的土狗。
他身后还剩两名筑基,也是冷笑连连。
“我乃申海君府侍卫,速速放我离去,不然以谋逆论处!”其中一个摘下面罩,拿出一枚令牌说道。
另外一个也掏出令牌,却没摘下面罩,只冷声道:“在下不才,是太傅手下一名牵马的小童。”
筑基修士有身价可摆,那七名炼气修士可就惨了。
他们本来气势汹汹,跟顾家前排的女子打斗时,占尽优势。
若非那只玉鼎一直捣乱,顾家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早被他们冲散了。
但那条白蛇,让他们彻底吓破了胆。
八极归流阵虽然恐怖,可杀人毕竟痛快,白蛇可是一口一口,生吃!
其中一位尤其心酸,他想,自己怎么这么蠢,会上了陈家的船。早和顾家结了亲,不就没今天的事了吗?
他就是差点成了顾怀谨岳丈的穆知章,穆家的家主,穆七小姐的亲爹。
穆知章眼见剩下的三名筑基都没了斗志,忙大喊一声:“志昌哥哥,救我!”
顾志昌早就失了心志,哪还听得到他的求救。
可怜的穆知章没能想到,这声求救非但没能救了他,反而害了身边的战友。
他的喊声太大,声音又尖,竟然引起了白蛇的注意。
白蛇寻音而来,一息不到就将他吞了个精光。
剩下六名练气,慌忙往人群中杀,以期能趁乱躲过一劫。
奈何白蛇自有分辨,但凡顾家人一个不伤,专挑黑衣人吃。不过数息,已吃得干干净净。
顾唯谨手举大旗,走得很慢,仅剩的三位筑基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个该死不死的家伙,为什么非冲他们来。
“这条白蛇你认得吧?”顾唯谨终于走到跟前,平静的问道。
“不认得!”君府侍卫率先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你?这里三个人呢。”顾唯谨奇道。
“废话少说,赶紧放我出去,不然灵云山上下鸡犬难留!”侍卫吼道。
顾唯谨不理他的恐吓,仍旧平静的说道:“你身上有它的气息,所以它才不吃你。你见过它,对吗?”
侍卫头也不转,只哼了一声,没再接话。
“它的家在哪里?说了,我就求三爷爷放你走。”
“毁了!”侍卫回了一句。
“毁了也没关系,我要把它送走,不然总待在眼里,影响视线啊。”
影响视线事小,关键是疼啊。
疼这个字眼很丢人,他从来不说,因为他好面子。
怕其实也丢人,但实在瞒不住。
“我不能说!”
“为什么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好吗?”
“我妈死了!”
你好直啊,顾唯谨心想,嘴上却道:“你孩子的妈呢?”
“也死了!”
“孙子的妈呢,总有个活着的吧?”顾唯谨问得小心翼翼,生恐他儿媳妇也死了。
“你杀了我吧!”侍卫大吼一声,飞剑再次斩出。
他想错了,顾唯谨根本没有杀他的能力,杀他的另有其人。
已经吸了两名筑基,上百名炼气的八极归流阵,终于展现出了与它名声相符的实力。
一瞬间,上百道杀气突袭而来,拆得他七零八落。
什么气罡符罩,什么灵剑宝甲,这一刻,不过都是土鸡瓦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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