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事牵扯众多,玄阙司负责审问宫人,结果问出来的事远不止这一次,再有便是后宫之间的事了。
而毒害皇帝陷害郝家意图谋杀云千宁,这些事都是证据确凿。
江淮每日仍旧做自己分内的事,云千宁则是在府中养伤。
朝臣因为废不废后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就在这个重要当口,万俟毅擅自回京。
万俟毅早就被调出京城驻守边关,此番回京的时辰属实不对劲,皇帝闻言当即决定废后。
收回万俟毅兵权,从亲王贬为郡王。
万俟毅想要进宫去见皇后一面,被皇帝阻拦在宫外。
他一直跪在宫门口,不吃不喝连跪三天。
“我有个问题想问郡王。”
云千宁站在宫门前,由及春扶着。
今日是太后请她进宫,路过此处才知此人是皇后的儿子,当今二皇子。
“若郡王肯如实回答,我便带你进宫。”
云千宁垂眸,万俟毅抬头看过去,因为跪的时间太久满脸是疲倦,嘴唇都已经干裂。
“你说。”
万俟毅嘶哑的吐出两个字,云千宁让及春去马车上倒杯茶来,而后问道:“你远在边陲,是谁让你回京的?”
万俟毅闻言沉默,及春端着茶水走过来,他接过一饮而尽随即才开口:“是母后。”
他拿出一封信,上面的确是皇后字迹,甚至还有皇后独有的凤印。
云千宁微眯着眼睛,皇后为何要提前让万俟毅回京?
擅自离开封地回京可是死罪。
“说话算话,我带你进宫。”
云千宁请他上马车,宫门口的侍卫见此有些为难。
“淮宁郡王妃,陛下有旨……”
“我知道,你们去禀报吧。”
云千宁挥挥手,转身却是没有上马车,而是和及春一起悠悠在下面等着。
侍卫一路跑着去禀报,不多时便回来了,这次他们并没有阻拦万俟毅。
云千宁依旧没有上马车,毕竟万俟毅是外男,她也没有指望这个人跪了三天还能下来走路。
万俟毅坐在马车上,顺着轩帘缝隙看到步行的云千宁,心中五味陈杂。
回来的路上他自然听说母后因为谋害江淮夫人而被禁足严查,之后更是牵扯出她给父皇下毒陷害郝家的事。
暂不提旁的事,便是毒害父皇这一件事,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而她对江淮夫人动手,更是让父皇和皇祖母动怒。眼下这一切事情的起因人就在眼前,万俟毅心中五味陈杂。
皇后已经从中宫迁出被关在普通的宫殿里,万俟毅如愿的见到她。
云千宁并没有走,而是以走累修养为由,溜进宫殿偷听去了。
“母后,你为何要毒害父皇?又为什么要杀无关的人?”
万俟毅满是不解,皇后此刻已经憔悴许多,她看见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恨意。
“儿啊,母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才是大楚的嫡子,却早早被封王留在边关不得回京。”
“你父皇要立太子,却只字不提你,你让母后怎能甘心?”
万俟毅怔怔的看着她,良久才哑然道:“可是母后若一心为我,又为何让我冒死罪回京?”
他也不是傻子,母后给他写信的时候,算着时辰父皇已经是痊愈。
而且不论父皇在于不在,私自回京便是重罪。
“母后你真是为了我吗?”
万俟毅握着拳头,深吸口气,眼中一扫坚定反而是一抹狠厉。
“你在胡说什么话?我当然是为了你!你可是我的儿子!”
皇后歇斯底里,万俟毅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给她。
“是吗?二十年前后宫皇后和两名后妃都有身孕,皇帝大喜下令减税一年。然而三子只活其二,死的是郝妃的孩子。”
万俟毅阴沉着脸,盯着皇后一字一句。
皇后眼中已经带上惶恐,云千宁在外有些惊讶。
难道当年死的不是郝妃的孩子?看万俟毅这个样子,似乎是知道当年的事。
“你想说什么?”
皇后自己都不知道声音里已经带着几分颤抖,万俟毅冷笑一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你又知道我为什么跪在外面三日也要进宫见你一面吗?”
皇后恐慌的连连摇头,万俟毅笑道:“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当年郝妃位至贵妃,又有皇子你担忧皇后地位不保,用自己产下的死胎换我,让所有人都以为死的是郝妃的孩子。”
“你暗中灭口所有相关的人,却漏了一人。”
万俟毅眯着眼看她,皇后拼命摇头,道:“不,不是的,我不是!”
“你害怕父皇在我脸上看出郝妃的影子,所以你总是要我惹父皇生气,成年之后更是唆使我犯下大错,被贬到边关。”
皇后咽咽口水,连往后退几步,道:”我没有,你都是胡说!“
“胡说?其实我早就知道真相,可一个人证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一直隐忍,在边关恪尽职守。而你……”
“用阴毒手段陷害郝妃,让万俟洙的下场同我一样,你好狠的手段啊。”
万俟毅从袖里掏出一包粉末,又拿出一个茶杯。
云千宁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她马车上的茶杯吗?难不成……
“今日我便送你一程。”
万俟毅把粉末倒进茶杯,又拿起桌上的水倒进去,皇后害怕的直跑,却被他抄起桌上的摆件直接砸在腿上,狼狈跌倒在地。
“你,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你母后!”
“到现在你还想骗我?”
万俟毅抬手掐住皇后的下巴,低声道:“想见你的儿子,就去阴曹地府里见吧!”
说着他便要把茶水灌进皇后嘴中,云千宁来不及多想,跑到正门推门而进。
“住手!”
万俟毅手上动作一顿,皇后趁机使劲推开打翻了这杯茶水。
云千宁松口气,看着万俟毅,道:“即便是废后,你若杀她也自身难保。”
她走过去把茶杯捡起来,目光复杂的看向万俟毅,没有再说旁的话了。
皇后早已魂不守舍,万俟毅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已经起了一抹杀意。
“你想杀了我然后嫁祸给皇后吗?”
云千宁抬眸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一只手已经抚上空间印记的地方。
“的确想过。”
万俟毅转身出去,开口道:“今日之事……”
“与我无关。”
云千宁接道,万俟毅眉头一挑,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云千宁扫一眼地上的皇后,心情复杂的叹口气,转身也出去了。
又命侍卫看守严一些,她怕万俟毅再次回来。
谁知道他身上是否还藏着马车上的东西。
云千宁还要去见太后,只是让千路去盯着万俟毅,让及春先出宫传信给江淮。
反正在太后宫里,她安全的很。
“听说你求情把万俟毅带进来了?”太后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开口。
云千宁轻点头,道:“是,妾身瞧他跪在宫门口有些可怜。”
“你倒是心软的,可在这皇城之下,最不该有的便是心软。”
太后看向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哀家知道你最是心善,可如今局势纷杂,多少人都盯着郡王府,大多都是想拉拢江淮的。”
云千宁颔首乖巧应道:“妾身知道。”
“而今谁人不知江淮最是在意你?皇后为何要杀你?那天你在街上又为何遇刺?今日你心软帮了万俟毅,谁知他会利用你的善心做出什么事来?”
云千宁垂眸,太后果然就是太后,说话一针见血。
“妾身一定小心。”
太后点头,端起茶盏轻声道:“陛下年纪大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又因为那毒素关系,早不如从前英明。哀家能信的只有江淮,你替哀家传个话给他。”
云千宁一愣,顿时起身一副严肃的模样。
太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云千宁脸上尽是意外。
“这些话你可记住了?”
太后不放心的问询,云千宁抿着唇点头,道:“记下了。”
“那便好。”太后忍不住咳嗽两声,道:“哀家的身子也不大好了,从前做过太多对不起你的事,还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你既和始皇后都有空间秘宝,那大楚也便交给你了。”
云千宁连忙福身,道:“太后娘娘言重了,我实不敢当。”
“这风雨你们一定要挺过去啊。”
太后拉起她,顺势拍拍她的手。云千宁咬唇点点头,眼底还带着几分慎重。
江淮从及春口中得知今日宫内发生的事,二话没说便跑到万俟毅的住处把人给打了一顿。
不仅如此,还把他府上搜了㡳掉,确认没有自家东西之后,这才放心离开。
万俟毅一个壮汉顶着鼻青脸肿的脑袋别提有多滑稽了。
而对此,万俟毅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只是向皇帝请奏,辩解自己回京之事,表达自己并没有谋逆造反之心,只是母后急召,他当儿子的心里挂念,这才无诏回京。
皇帝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却也知道他的脾性,又斥责几句这件事便是过了。
而皇后这边不仅被废后,娘家更是无一幸免。
她自己都落个凌迟下场,行刑当天,万俟毅特意伪装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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