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宁和江淮带着证据,将王静淑押到宫内。
证据确凿,皇帝勃然大怒,本来要下旨将王静淑斩首,但江淮开口求情,最后只判了流放。
虽然王家嘴上把教唆王静淑谋害江淮的事甩的干干净净,但皇帝并不傻。
削勇昌伯爵位,贬为庶人,全家赶出京城,三世不得回京。
云千宁和江淮回府,却发现这段时间内,侯府里已经没有人了。
“少爷。”崔嬷嬷拿着一把钥匙,眼底带着愤怒和心疼。
云千宁抿着唇,不用想也知道,江侯爷带着他母亲和孩子们已经离开了。
江适未留下一字一句,就这么消失了。
此事传到太后耳里,把她老人家气的不行,当即就要派人追查江适的下落。
不过江淮并没有让她这么做,而是当天进宫和皇帝聊了许久。
次日皇帝便下旨,将安远侯府收回,江适因病还乡,将侯位传与长子江淮。
但因江淮有爵位在身,故而封江淮为淮宁王,收回侯位。
不少人是怀疑,江适是被王静淑连累了。
不过江淮从郡王变成亲王,这倒是喜事一桩,不少人借此去王府恭贺。
云千宁站在王府里,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此处,有些感慨。
“夫人,今儿寒气重,不如去泡泡汤池?”
及春原本是改口叫王妃的,但云千宁听不习惯,所以府中人还是称呼她为夫人。
“也好。”
云千宁靠在贵妃榻上,伸手摆弄着小几上的花瓶,里面是她刚刚插进去的花枝。
“那奴婢去院子里摘些花瓣。”及春笑呵呵的出去了。
云千宁拨弄着花枝,心里在惦记旁的事。
无论江淮表现得再漫不经心,他心中也肯定是被伤到的。
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是很相信他父候的。
而如今他父候选择带着母亲和儿女离开,又几度想包庇王静淑,他如何能够不心寒?
江淮从没把王静淑的伎俩发在眼里过,更不在乎她到底有多执拗和恶毒。
江适却不一样,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阿月。”
云千宁喊了一声,阿月忙进来轻声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去陪我摘些梨花吧。”
阿月去拿个篮子,二人便到华清殿外摘梨花。
华清殿内及春也把花瓣都准备好了,云千宁在摘好梨花之后,便换身泡汤池的薄纱进殿了。
殿内不止有汤池,也有炉子。
云千宁一边泡汤池一边蒸点心,索性这殿内是露顶的,也不算太闷。
江淮中午回来,得知云千宁还在华清殿里,有些意外,她平日里是不会在里面待太久的。
“你回来了。”
云千宁正蹲在炉子前,回首见到江淮莞尔一笑。
“在做什么?”江淮过去也蹲下身,看着云千宁曼妙的身姿,心中带着几分荡漾。
云千宁笑嘻嘻的打开盖子,道:“我做了一些梨花酥,还酿了两坛梨花酿就埋在树下,等明年我们就挖出来喝。”
“好。”
江淮满是宠溺,云千宁伸手去拿一块点心,却被烫的直甩手。
“慢些。”江淮拿起旁边的巾布将盘子端出来,云千宁鼓着脸使劲吹吹,然后举起一块点心,递到江淮嘴边。
“尝尝?”
江淮侧头咬一口,随即道:“好吃,比田大娘做的还好吃。”
“我知道你这是在哄我。”云千宁低头轻笑,随后微微起身,凑过去在江淮脸上亲了一口,道:“不过我很高兴。”
江淮心里说不出的温暖,他知道这几天小姑娘变着法的哄他是怕他伤心。
“宁儿,李方回来了。”
之前李方在出府之后便带着江淮和齐琰的人去接付家的人,一路上都有高手保护,又走的隐蔽,倒是相安无事。
云千宁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所以……”
“当初年岁大的现在都已经不在了,幼子长大不过也不敢离开山里,好在他们自给自足,虽然穷些,但也过得自在。”
“李方只带回来一个人,是平日里他们负责跟外界买卖的人,现下栖身长清观,你可要去一趟?”
江淮揉着她的脑袋,云千宁抿着唇,道:“当然要去。”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付家剩下来为数不多的人,她现在有钱有能力,自然想多帮帮他们。
云千宁把点心递给江淮自己去换衣裳,田大娘早就把午膳做好,不过她也没有胃口吃,江淮便带着些点心给她在路上吃的。
“万俟毅的人回来了吗?”
云千宁吃着点心,李方藏起来的那些人本就是无罪的,只不过是为了躲避追杀,才会一直隐居避世。
而万俟毅手里的那些人可不一样,他们本就是戴罪之身,即便万俟毅找理由把他们杀了,她也讨不回公道来。
“还没有,毕竟路程有些远。”
云千宁点点头,她理解,只是有些担忧万俟毅变脸。
“万俟毅喜怒无常,我怕他……”
江淮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他有求于我,必然不会轻易舍弃他的筹码。”
万俟毅想要留在京城,想要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这些可不是单凭他一个不受宠的郡王就能办到的。
就算他消息灵通又怎么样?还不是想留在京城都难上加难?
更何况他一直都被当做皇后的儿子,因着他是皇子,皇后的事才没有太牵连他,可皇帝心底能没有芥蒂吗?
所以万俟毅想要留在京城,甚至想站稳脚跟,就要依靠江淮。
比起在京城的势力,任何一个皇子都没有江淮来的有权威。
毕竟江淮可是长公主所生,当初朝中多少人敬佩长公主又有多少人受长公主恩惠?
就说皇帝刚登基那些文官谏臣,要是没有长公主去法场救人,他们还能活到现在?
所以这些皇子们很清楚,拉拢江淮就等于拉拢半个朝廷。只要他点头支持,会有不少文武官员都跟风的。
这也是万俟毅所打的算盘,江淮在京城根基甚稳,而云千宁又有万千善信拥护,有这二位的支持,登基那是必然的。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让郝家重回朝野。
他更想要的是东宫之位,是天子之位。
“太后让你辅佐皇子,你可选好人选了?”
眼下皇子一共就这么多,大皇子万俟穆青根本就无心东宫之位,就是皇帝让他当太子他也不当。
二皇子万俟毅野心勃勃同时也老谋深算,辅佐他有些危险。
三皇子万俟洙是郝思怜所生,因为凝露毒的事被赶到封地,且他本人又不学无术,继承大统也是不可能的。
四皇子和六皇子都是湘嫔所生,湘嫔娘嫁和云千宁有过节,而且这两位皇子都是心狠手辣又自我的人,当皇帝定会残害苍生。
五皇子万俟煜为了拉拢他,不惜自导自演一处英雄救美,而且他和宸妃以及季元斌甚至于康王府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七皇子万俟澄年级小性格懦弱,母妃盛嫔也是个忍气吞声的,盛嫔娘家还有个学识人品不错的盛翰逸。
“眼下能选的不过只有三位,万俟毅万俟煜和万俟澄。”
“小澄?他年岁尚小,且性格软弱,不适合当皇帝吧?”云千宁挠挠头,那孩子平时受欺负都一直隐忍着,若是他被立为东宫太子,岂不是活靶子了?
那和……那和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子有何区别?
“如今后宫尚不稳定,先等后宫局势稳下来,再考虑太子一事,我相信舅舅自有决断,皇祖母要我做的,不过是应急。”
江淮抿口茶,皇祖母是怕皇帝身子突然不行,来不及立诏书到时候朝廷大乱。
现在能镇住朝堂的,只有他而已。
云千宁点点头,她觉得江淮有些难。这能选的三位皇子里,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选哪个都很难选。
马车行驶到长清观,云千宁此番特意准备一车的花草掩人耳目。
“你有没有觉得皇后一案有些蹊跷?”云千宁和江淮正在道观走着,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江淮转头看向她,云千宁抿着唇指着不远处的两个人,道:“你看他们的位置够隐蔽吗?”
“若不仔细注意,的确没有会盯着那个方向看。”
“不过越是如此,越能让人记住。”
云千宁点头,道:“就是啊,所以当日皇后带着那么多人,即便是与我走到偏僻点的地方说话,可只要有人路过,难免都会看上两眼。”
“既然还是会有人看到,皇后又怎么敢如此做?”
江淮微微皱眉,宁儿这话的确不无道理。
皇后既然要害人,又为何如此大摇大摆?她不可能明知推云千宁入水,还会这么做的。
“整件案子的受益者都有谁?”
云千宁眯着眼睛,江淮沉眸思量片刻,道:“万俟毅以及……季元斌。”
“皇帝重判皇后之后,对季元斌却是从轻发落了。只是降一级,连罢职都没有。只是季元斌的母亲担了全部罪责,等着流放。”
江淮眉头一沉,似乎想到些什么,她转头看向宁儿,道:“你是说季元斌身后有人在保他?”
“可是能将皇后拉下水,应该也不可能吧。”
云千宁抿着唇,反而有些难以置信了。
江淮脑中不停的在思量,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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