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大道

    
    数息之后，一只十万里鲲鹏飞临到头顶。
    “拜见九鲲前辈！”
    圣十玄举头一抱拳道。
    “哈哈哈……还好我来得及时！”
    空中传来九鲲荡魔的大笑声。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落在圣十玄身前。
    圣十玄定睛再看，正是九鲲荡魔前辈。
    他连忙身形数步上前，便要再次施礼，却被后者伸手拦阻。
    “无需这般客套。”九鲲荡魔哈哈笑道。
    圣十玄闻听，笑着点点头。
    “十玄，你可算是出来了！可喜可贺啊！”九鲲荡魔笑眯眯说道。
    一听这话，圣十玄暗暗撇嘴，心想：“您这是在夸我呢？怎么听着不对劲啊！”
    他看一眼九鲲荡魔的脸色，却见后者嘴角挂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看到此景，他无奈的摇摇头：“前辈，您就别拿小子开心了，我出来又有何用，还不是他人的点心？”
    九鲲荡魔听闻此话，却是晃了晃大脑袋，笑道：“十玄差矣！你还未修出元灵呢！”
    圣十玄听罢，张了张嘴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九鲲荡魔一见，呵呵一笑道：“十玄，勿急勿躁，待我领你去见你的师尊，即可证道。”
    “啊？我的师尊？”
    圣十玄闻听，大吃一惊。
    “可是真身？”他看着九鲲荡魔问道。
    后者笑着点点头：“正是。”
    圣十玄闻言，顿时眼眶湿润，心中暗想：“总算是要见到师傅的本尊了！”
    在圣十玄心里，虽然百丈真人也是师傅，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够，而不足之处就在于后者缺少点“正统”的味道。
    一回想起百丈真人的那副仪态，他就感到浑身发冷，特别是前者用手挖鼻孔的动作，那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一时间，圣十玄表情变换数次。
    看到圣十玄如此神色，一旁的九鲲荡魔忍不住轻笑起来。
    后者一挥手，将前者托起，飞身遁向空中。
    一见此景，圣十玄大惊，慌忙说道：“前辈，小子怎敢……”
    却被九鲲荡魔伸手制止。
    “这有何不妥？我轻车熟路。”后者微微一笑说道。
    说罢，化身十万里鲲鹏，将圣十玄抛在后背，然后展翅极速前行。
    圣十玄慌忙跌坐在九鲲荡魔的背上。
    但闻罡风急速擦肩而过，须臾间，不知飞出几亿亿里。
    半炷香之后，忽见远处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罡风中闪烁。
    此火焰初看仿若鹅卵之大，但是随着距离拉近，却发现火焰的范围竟然有上百万里之广。
    “师傅的真火！这么大！”
    圣十玄一眼即认出，忍不住在心里一声惊呼。
    这上百万里的黑色火焰正是师傅陆压的真火。
    正当他惊愕之际，二人已来到火焰近前。
    随后，九鲲荡魔化为人形，再次将圣十玄平端在掌中。
    圣十玄站在九鲲荡魔的左掌之上，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暗中问道：“请问前辈，我师傅的真火怎么这么大？”
    因为眼前之真火达到百万里，早已超越他的认知。
    “这有何奇怪的。”九鲲荡魔笑着暗道，“你师尊乃是混沌离火之精，化身百万里已算是小的。”
    圣十玄闻听此言，忽然想起元始天尊曾经说过的话，心中顿时释然。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
    “臭小子，看见为师本尊，为何不下跪叩首？”
    正当二人暗中一问一答时，一声刺耳的吼声骤然响起。
    圣十玄闻之，立刻浑身一颤。
    “是师尊！”
    他在心里再次确定。
    他连忙飞跃半空，凌空对着师傅真火行个三叩九拜之礼。
    “徒儿拜见师尊！”
    待他行完拜师礼之后，陆压这才满意的说道：“嗯，这还差不多。”
    随着话音一落，百万里真火瞬间消失。
    圣十玄抬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原先真火所覆盖之地，此时已浮现一具百万里大小的尸首。
    而在这尸首之上，竟然还躺着一个乞丐似的老头。
    准确点说，他师傅陆压正半倚在尸首的左脚拇指缝隙之间。
    再细看师傅，身形百里，与自己一样，但是却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灰色道袍，其左手捏着一只酒壶，右手挖着黑乎乎的鼻孔，竟然与分身百丈真人无二。
    “我勒个去！”
    圣十玄看罢，心里一声低吼，顿时感觉不好起来。
    他曾以为，师尊的本尊应当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不不，应该说是正气凛然之相，却不曾想竟会是这般“随意”，这简直令他抓狂。
    “难道我的师傅就不能再‘正常’点吗？”
    一个问号忽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怎么，你在怀疑为师？”陆压忽然低声问道。
    话音未落，人已来到圣十玄近前，一把捏住后者的鼻子。
    此景一出，圣十玄立刻直翻白眼，这是他师傅的招牌动作。
    他慌忙喊道：“师傅手下留情，您这手没人使得！”
    听到这话，陆压哈哈大笑起来，松开圣十玄的鼻子。
    “别在这里愣着，速去修出你的元灵，若是迟了，难保肉身不被他人夺舍。”陆压反手一指身后那具尸首言道，“可累死你爷爷我了！”
    说完话，竟然身形一仰，放挺于空中。
    圣十玄闻听，点点头，俯身对着师傅一礼：“辛苦师傅了！”
    前世至今，数万载，师傅一直为他守护此肉身，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圣十玄礼拜完毕，纵身跃到百万里肉身之上，随后跌坐在巨大的头颅之顶。
    现如今，有师傅和九鲲荡魔两位大咖坐镇，他亦可安心。
    按着师傅的传承，道法自然阶段分为无念和无为，完成之后，则可晋升为道祖层次，届时，加上体内十颗元灵之心，他可成为至尊元尊，即道灵皇。
    圣十玄刚一落座肉身头顶，就见肉身轰然一动，登时将他吸入其内。
    紧接着，百万里肉身化作白色柔软的肉球。
    刹那间，狂暴的罡风骤起。
    见此情景，正在护法的陆压和九鲲荡魔瞬间躲出三亿里之外。
    二人再回首看时，但见罡风之中，无数道白色碎片在随风狂舞。
    这些碎片，硕大无比，每一片都在十里左右，远超此混沌境中所见。
    看到此景，九鲲荡魔转身问道：“陆压道尊，这不对吧？”
    听到问话，陆压收起酒壶，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稍许后，应道：“没问题，只是有点超乎我的意料。”
    “超乎您的意料？”九鲲荡魔吃惊问道。
    陆压点点头：“嗯，我授小子之法乃古神魔族秘术，其必然要引鸿荒之物。”
    正说话间，忽听阵阵剧烈刺耳的撕裂声从远处传来。
    二人急忙看去，只见肉球四周忽现无数道巨大的裂缝，裂缝当中，涌出无数百里千里大小的白色碎片。
    “果然是鸿荒界之物。”
    九鲲荡魔看罢，暗暗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巨型碎片一入混沌境，登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紧接着，数以亿计的巨大碎片直入肉球当中。
    九鲲荡魔一见，立刻紧张得直咽口水。
    对于他而言，也曾随主人去过鸿荒界，非常了解这些碎片的厉害。
    而现在，一看到这些碎片没入肉身中，顿时令他紧张万分，他担心肉身被毁。
    九鲲荡魔搓了搓手心，偷偷瞄向身侧的陆压，却见后者此时也是眼睛呆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呢？”
    猛然间，陆压一声低语。
    九鲲荡魔闻听，顿时惊愕的张大嘴巴，随后问道：“不是真传？”
    一听这话，陆压立刻不干了：“屁！我从古神魔族祖坟中得之，岂能有假！”
    “啊！你刨人家祖坟？”九鲲荡魔听罢目瞪口呆。
    陆压连忙一捂嘴，随后讪讪回道：“咳咳咳，也算不上是刨祖坟，就是借之一用。”
    九鲲荡魔闻之一咧嘴，心想：“说得真好听，这不就是盗墓吗！”
    九鲲荡魔随后摇摇脑袋，继续把目光落在远处的那个肉球上。
    突然，一道万里高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肉球之上。
    此身影刚一现身，就将一把数千里长的巨剑插入身下的肉球之中。
    “不好！”
    九鲲荡魔一声惊呼，便要飞身前往，却被一旁的陆压一把拦住。
    “来不及了！”陆压咬着牙说道，“此人为元尊，就看小子的造化了。”
    陆压的话音未落，那道黑色身影瞬间消失。
    再看肉球，一道白光从剑伤的裂缝中喷薄而出。
    看到此景，陆压的双拳握得咯咯之响。
    “挺住啊，臭小子！”陆压眯着眼睛，嘴里喃喃说道。
    因为肉球的遮蔽，他也不知道那一击对圣十玄会造成何等伤害。
    白光喷涌了半炷香的时间，渐渐式微，最后，巨剑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看到此处，陆压和九鲲荡魔二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时光荏苒，混沌之境，九九八十一天之后，肉球四周的裂缝消失，只余下混沌中的罡风。
    而此时的肉球已经暴涨至千万里，其外形看上去犹如一颗巨型之蛋。
    陆压见状，登时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道：“成了！”
    说罢，也不顾九鲲荡魔，只身向巨蛋飞去。
    后者一见此景，也不多问，立刻紧随前者身后。
    两道身影急速向三亿里外奔去。
    “臭小子，出来！”
    陆压尚未临近巨蛋，便扯着脖子大声吼道。
    话音未落，蛋壳应声破裂，紧接着，一道高大无比的身影缓缓从巨蛋中走出。
    看此身影的面容，正是“消失”许久的圣十玄，但是其身形却已是千万里之巨。
    “好个真身！”
    九鲲荡魔一见，心中赞叹。
    此时圣十玄的真身，不但身形巨大无比，而且其已经远远超越之前的法身，远非道体可比。
    那是什么？
    从圣十玄的角度来讲，这是古神魔霸体第九重，是古神魔霸体的巅峰。
    圣十玄出来之后，尚未站稳身形，就见其头顶闪出一座白色的漩涡，紧接着，一颗硕大无比的光球从天而降。
    此光球足足有万里大小，绽放着柔和的辉光，其表面之上，无数人影在闪动。
    再细看这些人影，竟然是不同时期的他。
    圣十玄见状，心中一颤，悄然间，头顶玄关探出一朵万里大小的莲花。
    但见光球直落那朵巨大的莲花之上。
    紧接着，后者带着前者缓缓隐入圣十玄的玄关。
    莲花和光球完全消失的一刹那，圣十玄通体泛光，四周的罡风碎片顿时消融，一种通天透地的感觉由心而生。
    他闭上双目，静静感受这界外之音。
    这是一种玄妙的声响：忽远忽近，忽强忽弱，时人语，时兽鸣，若天籁，若尘音，总之，不一而同。
    就这样，他站在原地足足有九日，这才缓缓睁开双目。
    一睁开眼睛，就见师傅和九鲲荡魔二人正在焦虑的望着他。
    他对着二者微微一笑，俯身一拜道：“多谢师傅和九鲲前辈！”
    “哎呀小混蛋！”陆压瞬间蹦了起来。
    圣十玄这一道惊天动地的喊声，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陆压的话音未落，圣十玄凌空屈膝而拜。
    看到此景，九鲲荡魔立刻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陆压见状，却是一声笑骂：“混蛋小子，你和我们比个呢！”
    因为以现在圣十玄的身形，他们二人都无法将前者扶起。
    听到这话，圣十玄恍然大悟，一晃身形，立刻化作与师傅和九鲲前辈同等高。
    九鲲荡魔这才一伸手，将圣十玄扶起，说道：“十玄啊，你已是至尊元尊，我应该称呼您为……”
    “称呼个屁！他还是小玄子！”九鲲荡魔的话未说完，立刻被陆压打断，“小玄子还敢欺师灭祖不成？”
    说着话，一把捏住圣十玄的鼻子。
    圣十玄闷哼了一声，慌忙不住地点头。
    看到圣十玄的囧样，九鲲荡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陆压嘿嘿一笑，松开捏着鼻子的手。
    圣十玄连忙用手去揉鼻子。
    “小子，如今你已为道灵皇，该替老头解忧矣。”陆压甩了甩手言道。
    圣十玄闻听点点头。
    不用师傅细说，他也明白老祖现在的处境。
    “请师傅指点！”他对着师傅一拜道。
    陆压点点头：“如今你已出道，我亦脱身，走吧，咱们一起去。”
    “好，谨遵师命！”圣十玄一抱拳。
    听得此话，一旁的九鲲荡魔脸上一喜，因为他知道，主人可免去困扰之忧。
    “我带你们前往。”九鲲荡魔对着身前二人说道。
    言罢，飞身跃起，化作本尊之态。
    这是一只身形百万里的九头十八爪十八翅鲲鹏。
    圣十玄见状，看向师傅。
    后者点点头，率先跃上鲲鹏的背上。
    圣十玄深吸一口气，一招手，将巨蛋残片收入扳指，这才飞身来到师傅身侧。
    “嗷……”
    九鲲荡魔仰天发出一声震耳的长啸。
    啸声中，九鲲荡魔一展鹏翅，身影瞬间遁出亿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