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大道

    
    这数万人刚一站稳身形，便不约而同的伏膝而拜。
    “多谢族长还我圣地！”
    见此情景，圣十玄心里一惊。
    他慌忙跑上前，将为首的老祖双手扶起，然后又将老祖身侧的众人一一扶起，这当中，就包括仓石等人。
    圣十玄扶起老祖等十余人之后，一挥袖袍，将后面的数万之众全部托起，这才转身来到老祖面前。
    他对着后者一拜道：“老祖，莫要折煞晚辈！”
    听闻此话，老祖立刻泪水涟涟，拍着他的手言道：“族长差矣！”
    圣十玄闻言，立刻摇摇头道：“老祖，我一个晚辈，岂敢妄称族长？还是放过晚辈吧！”
    一听这话，老祖立刻笑了起来，抬手对着他头顶一栗暴，喝道：“若是违背上古族规，谁又能放得过我？”
    “啊？”
    圣十玄闻之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仓石。
    后者见状，微微一笑，对着他俯身一拜道：“古神魔族上古族规：但凡炼成九重古神魔霸体，且再造祖庭者，当立为族长。”
    听得这话，圣十玄又是一愣，随后转念一想：“不对啊！刚才的一切都是族内先辈造化的结果，并不是我自身所为。”
    于是，他连忙一施礼道：“老祖及诸位前辈，我并非靠一己之力而为，因此，这族长一名，我受之有愧。”
    “此言差矣！”老祖闻之，却是摇摇头，“此次浩劫，我族之长舍身战死，其位不可空缺，这是其一。另外，你已具备族长之实力，我等信服。”
    圣十玄听罢一耷拉脑袋，心想：“这不是和仓石前辈说的一样吗！”
    他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好，我应下此事。”
    老祖等人一听圣十玄应下族长一事，立刻眉开眼笑，都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祖庭被毁，这是众人心中的痛，但是更令众人担忧的是古神魔族的没落。
    现如今，数万之众中，多数都是古神魔族的晚辈，尽管相对于圣十玄而言是前辈，但是在鸿荒界诸族来看，都是小字辈，因此，族内需要一位强力的首领。
    老祖强不强？
    强，但是强不过外族，更是无法面对令人胆寒的亡灵。
    而如今圣十玄当选族长，则此念可消。
    “既然如此，我们入内说话吧。”老祖笑盈盈说道。
    说完话，右手一指不远处的宝殿。
    圣十玄点点头。
    随后，众人拥簇着圣十玄向大殿方向行去。
    半炷香后，众人按着辈分高低落座于殿内。
    圣十玄端坐灵台之中，其身两侧为老祖和族内诸长老。
    “请问老祖，现在的鸿荒界什么情况？”圣十玄对着老祖一抱拳道。
    听到问话，老祖施礼应道：“如今的鸿荒界均已被灵卫山所控，三百八十七大族尽入其麾下，。”
    圣十玄微微点头。
    “亡灵呢？”他看着老祖问。
    “亡灵凌驾于灵卫山之上，据说是鸿荒界之外始灵派来的使者。”老祖俯身应道，“灵卫山之主鸿灵仅仅是始灵一个傀儡。”
    “使者就这么厉害？”圣十玄听罢一惊。
    老祖点点头，眼中闪着伤感之意：“据说始灵派来数十位亡灵，极短时间内即毁灭五十八大族和七百多个小族。”
    “好是嚣张啊！”圣十玄摸着下颚说道。
    “这些亡灵有嚣张的资本啊！”老祖轻叹一声说道，“最低亡灵者，都具备千颗元灵之心，界内之辈根本无法抗衡。”
    “嘶--”
    听闻此话，圣十玄暗吸一口凉气。
    “千颗元灵之心？比道灵皇还生猛？”
    他这才明白，难怪亡灵摧毁古神魔族祖庭易如反掌，原来亡灵的实力竟然是道灵皇的百倍。
    忽然间，圣十玄想起元神界中那位老者之话，当时因为后者声音渐微，没能听到全部。
    于是，他抱拳问道：“请问老祖，我族与界外是否有牵连？”
    听到这番问话，老祖微微一愣，低着头迟疑了片刻，随后点点头，举目看向圣十玄。
    “有。”老祖言道。
    圣十玄扫看一眼老祖的眼神，发现其内有着一丝闪烁，于是便不再开口相问。
    他料想，此中必有难言之隐。
    数息之后，老祖打破尴尬，轻轻咳嗽一声，继续言道：“我族本是外界的移民，或者说是囚徒。”
    此话一出，圣十玄听得目瞪口呆。
    不但圣十玄惊讶无比，就连仓石等一众也是极为震惊，因为后者一众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仓石等人皆不约而同的看向老祖。
    “我未戏言。”老祖心事沉重地说道。
    老祖说完话，抬起头，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我等皆为罪人之后。”老祖定声说道。
    听闻此话，众人为之一震。
    突然，一个男子从人群中站起。
    “不可能！”此男子高声喊道，“我们不是监犯之后！”
    “是啊，我们不是！绝对不是！”
    另外一人高声附和。
    “不是！”
    “这怎么可能！”
    ……
    紧接着，一片狂乱之声暴起。
    老祖见状，双眼顿时朦胧，双手缓缓举起。
    场面瞬间平静下来。
    此时此刻，再看圣十玄，只见他喉结不停地滑动，气息已有些微乱。
    仓石一见，连忙低声说道：“族长？”
    圣十玄闻声，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老祖。
    “鸿荒之外是我们的本家，那里是空灵世界。”老祖缓缓说道，“在那里，皆为灵体，族群无数。”
    说到这里，老祖闭上眼睛。
    “空灵界有空灵界的法规，但凡违逆者，皆被打入此界，也就是鸿荒界，令其身受灵肉之痛。”老祖继续说道，“直至灵劫圆满，方可再度回到空灵界。”
    “请问老祖，道灵界呢？”圣十玄问道。
    他所言的道灵界也就是曾经修道界中所言的无极界。
    “亦如此。”老祖应道。
    圣十玄闻言微皱眉头，心中顿时明了。
    “这世间皆为同源，亦非同途，所言之道念，亦本源之灵祝。”老祖看着圣十玄说道。
    “请问老祖，何为本源？”仓石一旁抱拳问道。
    “本源，亦始、亦初、亦启，乃是玄无。”老祖应道。
    “那玄无呢？”仓石又问道。
    “玄无为灵，是一种无为之为，其无穷无尽，又循环往复。”老祖回道，“然，本源发现其渐入死寂，便令我等入界求变，以期灵性得到突破，此为原罪。”
    仓石听罢立刻挠了挠头顶，不再作声。
    老祖看一眼仓石，微微摇头，显然后者并未听懂。
    “我等皆为开路者？”圣十玄忽然问道。
    听到此话，老祖眼神一亮，苦笑着点点头。
    “其他异族也是如此？”圣十玄继续问道。
    “嗯。”老祖点点头，“玄无浩如烟海，每一旁支皆可成为一族类，只是我族积厚。”
    “明白了。”圣十玄点点头道。
    “如此一说，我却恨不起来了。”圣十玄忽然哈哈笑道。
    “族长不可。”老祖闻听却是摇摇头，“现如今，我族已为弃子，换句话说，整个鸿荒界都已经被遗弃，不争则灭。”
    听闻此话，圣十玄立刻汗颜，点点头。
    老祖之话是对的。
    从灭祖庭一事来看，很明显，外界所谓的本源或者玄无已经放弃了古神魔一族，否则也不会派亡灵而来。
    至于说那些依附或者归顺亡灵的异族，他估计都是托词而已，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归顺而被留下，这都不好说，毕竟他和族人都没达到外界的那个层次。
    “请问老祖，我等能否跨界？”圣十玄问道。
    老祖闻听点点头：“不是不可以。”
    圣十玄闻言眼睛一亮：“请老祖明示。”
    老祖一抚胸前银须道：“只要灵祝足够，即可跨界而去。”
    “灵祝？”圣十玄眯起双目，“老祖，看我是否足够？”
    说着话，他撤去屏障。
    刹那间，千余颗光点从其体内透出。
    一见此景，仓石等人顿时大惊。
    但是老祖扫看一眼之后却是波澜不惊。
    “不足。”老祖摇摇头道，“你如今也只比最次的亡灵强上半点而已，无法保证你冲出囚界。”
    圣十玄闻之咽了一下口水，低声问道：“何为足够？”
    “万颗。”老祖应道。
    此话一出，圣十玄差点没站了起来。
    “一万颗元灵之心？”他看着老祖问道。
    老祖笑着摇摇头：“不是一万，是十万。”
    嘭的一声，老祖的话音未落，一旁的仓石直接跳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仓石大声说道，“整个混沌界加起来也不能有这么多吧？”
    圣十玄闻言点点头，认可仓石的说法。
    因为整个混沌界的元尊和道祖加起来也不过数千，其内在的元灵之心根本就不可能超过十万。
    “杀戮！”
    正当圣十玄和仓石等人不解之时，老祖的话音像刺骨的寒冰一样袭来。
    众人闻听顿时浑身一颤。
    “杀戮？这要何等的杀戮？”
    圣十玄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想。
    除非是把整个混沌界屠尽。
    但是这可能吗？
    他摇摇头，低头不语。
    “还有一法。”
    老祖的声音再次传来。
    “老祖您说。”仓石急不可待说道。
    “屠亡灵。”老祖道。
    听闻此话，圣十玄点点头，这与他猜测的一样。
    他慢慢摸着手上的扳指，想着种种可能。
    圣十玄虽然是古井无波，但是老祖的话却极大地刺激了仓石等一众。
    后者之众听罢脸色微变，默默把目光集中到圣十玄的脸上。
    “如果如前族长一样呢？”
    数息之后，仓石低声问道。
    老祖闻之，扭头看一眼圣十玄，回道：“没有如果。”
    听完这句话，众人再次无语。
    圣十玄看一眼身前之众，微微一笑道：“的确没有如果，因为我必胜。”
    老祖闻听，立刻把头深深低下，对着圣十玄行了一大礼。
    “不可！”
    见此情景，圣十玄连忙将老祖扶起。
    他看一眼后者，微微摇头，说道：“我这便前往灵卫山。”
    “你想斩落鸿灵？”仓石惊讶地问道。
    “正是。”圣十玄点头说道，“此人为灵卫山之首，更是诸鸿荒猎人之酋，亦为鸿荒界外的爪牙，须先斩之。”
    “族长说的极是。”老祖听罢微微颔首，“只有除掉他，我族方可枝繁叶茂，甚至于重返空灵。”
    “但是老祖，鸿灵体内有十万颗元灵之心，并有猎灵军守护，难度不小啊！”仓石有些着急地说道。
    仓石认为，如今刚有新的族长，应该休养生机，而不是前去冒险。
    听到仓石这般说话，老祖瞥了一眼前者，前者顿时把头低下。
    圣十玄看一眼老祖和仓石二人，点点头。
    猎灵军都是由元尊组成，远比同等修为的鸿荒猎人强悍，这一点，他不是不知，但是他无法回避。
    原因？
    不小心站得太高。
    自从老祖现身以来，他被前者一路高推，此刻已没有退路。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
    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想夺取元灵之心。
    因为只有夺得足够的元灵之心，方可抗衡和斩落亡灵和鸿灵，进而有机会冲出鸿荒界。
    “就算难度再大，我也要前往。”数息之后，圣十玄眯着眼睛说道，“我不信，鸿灵能一手遮天！”
    老祖闻听，赞许的点点头。
    仓石扫看一眼老祖的脸色，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已是弃子，若是一去不回呢？”
    听闻此话，圣十玄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那便一去不回！”他毅然应道。
    “好！”
    老祖一声怒赞。
    与此同时，其他族人也都是神情一变，满脸敬仰之色。
    老祖赞罢，伸手拿出一只黑色葫芦，转身递给圣十玄。
    “此为族内所藏，可助你一臂之力。”老祖笑着说道。
    圣十玄双手接过葫芦，目光深入其内，突然间，脸色一变。
    见此情景，仓石等人也都向那只黑色葫芦看去，随后，无不惊愕万分。
    “老祖，为何不给与姬法族长？”仓石嘴唇颤抖着问道。
    说话间，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圣十玄闻之，嘴角微微一动，他知道，姬法族长就是前族长。
    老祖闻听，一声长叹：“杯水之薪啊！”
    听得此话，仓石等一众顿时无语，脸上神色各异。
    圣十玄摸了摸葫芦，眉头渐渐皱起，暗暗叹了一口气。
    葫芦之内共有六百八十七颗元灵之心，虽然说不多，却也能极大地增加一个人的修为和战力。
    他实在是搞不懂老祖之所为，即为何不将此物给与前族长。
    老祖一见圣十玄神色有变，连忙说道：“千颗元灵之心需要八重古神魔霸体，前族长仅仅才七重，无法受之。”
    圣十玄闻听点点头。
    “好，诸位保重，我去了。”他对着四周一抱拳道。
    话音未落，人影从殿内消失。
    灵台之上，老祖缓缓站起身形，目光透过殿宇。
    “仓石。”老祖喊道。
    听闻呼唤，仓石连忙站起身形：“请老祖吩咐！”
    “令众长老将祖庭隐匿起来，以防他族袭扰。”老祖轻声言道。
    “遵命！”仓石俯身应道。
    “那亡灵呢？”仓石问道。
    “我们逃不过它的眼睛，凭天由命吧。”老祖一声轻叹道。
    说罢，老祖身影隐去。
    仓石一见老祖离去，这才站起身形。
    他先是看一眼正殿之前，也就是圣十玄所遁走的方向，摇了摇头。
    随后，他对着四周一挥手，灵台上的百余人纷纷站起。
    “起阵！”
    随着他的号令传出，百余道紫光从殿内飞出，紧接着，数百亿里的祖庭消失在空中。
    古神魔祖庭消失的一刹那，远在天际的圣十玄顿时察觉，一丝忧虑渐渐从他心底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