妣修思索片刻,道,“有段时日没去天界了,趁着今日天气晴好,便去拜访拜访我那位叔父吧!”说完起身整了整衣袖,悠哉悠哉的走出了书房,朝天界飞去。
应晨这边却没有那般悠闲了,他一路狂奔直朝圣都而去。生怕杜衡退亲不成,在与百越族起了争执,在人家地盘上吃亏。可绕是他用最快的速度,待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
一进圣都,他便被那束照亮半边天的绿光给震住了。这气息他太熟悉了,是杜衡的。来不及多做猜测,一刻不敢松懈的朝那束光源奔去。
靠近才发现,厘氏的府邸前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竟都是冲着那束绿光来的。
只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都亮了快有一个时辰了吧,厘家难道是炼制了什么了不得的法器不成?”
旁边人鄙视道,“没见识,这是神族的神元罩在易主。”
那人不服,反问道,“你又不是神族,你如何晓得?”
就见他昂首挺胸,颇为自豪的道,“仙魔大战时,我曾随魔尊对阵金辰,亲眼目睹魔尊将金辰的护体神元罩剥离,便是如此景象!”
有人啐了一声,戳穿他道,“呸,少往你脸上贴金了。你随魔尊对阵金辰?你是隔着好几个山头瞧见的吧!”
那人装哔被人识破,羞恼道,“你管我从何处瞧见的,反正我是瞧见了。这光就是神元罩离体的景象!”
有人又问,“你又如何确定是易主?”
只见他斜了提问的人一眼道,“你莫不是个傻的?若非易主,难道这百越族敢光明正大的剥离神族的神元罩不成?”
此话立马换来一片附和声,“此话有理!”“说的也是!”
有人插话道,“瞧这莹绿的光晕,难不成里面的是神族少尊?”
一人嗤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神族少尊,难道会是银玉神君?”
这时又一道声音问,“你们说,这神族少尊好好的,为何要剥离神元罩呢?”
一人抢话道,“这还用问?神族少尊与厘氏女娇有婚约,自是送那女娇的呗!”
听了这话,有人接话道,“厘氏女娇好福气啊!这神族少尊竟舍得把神元罩送予她护身,看来两族好事将近了吧!”
有人不屑道,“你高兴个啥,又不是嫁你家女娃。”又道,“再说了,这神族少尊可是出了名的纨绔,是福是祸,现在可不好说哦!”
有人不赞同了,反驳道,“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若神族少尊品性不好,父尊又怎会以血脉为引赐他神格?我瞧那些话啊,定是那些嫉妒少尊的人,胡编乱造出来的!”
那人一听不干了,道,“我怎么胡编乱造了,这话又不是我说的,那都是从天界传出来的!”
方才那人道,“那就更不可信了,天族向来卑鄙,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心口从来不一!”
有人听不下去了,吼道,“行了,别吵了!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呢,你们都激动个啥?”
应晨听了这些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立马冲进去阻止杜衡。
神元罩是什么,那是和神格之力、本源之息而成的法器,剥它无异于徒手掏心。虽然与性命无碍,可那疼痛却非常人能忍,且还是他自己动手,他是疯了不成?!
应晨凭着仙灵之身穿过层层人群,借着骚乱做掩护,终于进了厘氏的府门。就在此时,那本来光芒大盛的绿光忽地闪烁了两下,然后就没了踪影!
应晨身形一顿,心知这是结束了,胸口处一钝,来不及心疼,赶紧顺着气息朝前厅寻去。刚走到殿门口,就见杜衡在一男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应晨见他一脸虚弱的模样,一股无名火起,朝那男子怒道,“放开他!”语毕快步走上前,欲将人接过来。
厘戎看着突然出现的仙灵愣了一瞬,后将目光转向杜衡,见杜衡对那仙灵笑了一下,这才放手,将他交了过去。
杜衡看了眼来人,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的道,“你怎么来了?”
应晨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用力揽住他的腰,道,“我在不来,你就把自己玩死了!”
杜衡轻笑一声,道,“瞧你说的,不至于!”
应晨瞪他一眼,怒道,“神元罩都剥了,还不至于呢?”
杜衡怔了一怔,不甚自在的道,“你都知道了?”
应晨道,“你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除非我瞎了,否则想不知道都不行!”
杜衡听了这话,视线下意识的四下寻摸了一圈,没看到那抹银色的身影,不知是安心还是失落,道,“下次我注意,一定记得先设结界!”
应晨见状心里一阵难受,揽着他腰的手用了点劲,道,“你一共就一个神元罩!还能有下次?”
杜衡无言辩解,只得转头朝厘戎道,“我现下的模样,不便去向令妹致歉,”歇了口气接着道,“劳烦厘公子转告,她是个好姑娘,是我造化不够,承不起她的一片心意。望她莫要引咎自责,早日觅得良缘!”
厘戎神色平静的拱手道,“厘戎定将此话告知舍妹,少尊放心!”
杜衡道,“多谢!”语毕抬手唤来云团,朝应晨道,“我们走吧!”
应晨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带他纵身掠上云头,缓缓将他放下,道,“你脸色很不好!”
杜衡盘膝坐下,随意道,“施法时忘记屏蔽五感,疼的,稍坐调息就好!”说完合上了眼睛。
应晨看着他苍白且平静的面容,心里涌上一阵苦涩。
杜衡对他与从前并无二致,这让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觉得难受。他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形,都只当他是朋友,与从前一模一样,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神界,长右端着箸瓶、香盒走到矮桌前,瞥了眼盘膝入定的银玉,一边燃香一边大声的自言自语道,“少尊已有好几日未归了,也不知他又去了何处!”
见银玉没反应,继续大声道,“少尊离开神界时,神思好似有些恍惚,同他说话也如没听见一般,这状态,不知会不会在下界惹出事端来!”
瞥了眼银玉,见他仍没反应,想了想又道,“百越族族长离开神界时很是生气,瞧那情况像是要逼婚一般。少尊这节骨眼上跑到下界去,若遇上百越族,不知会不会直接被厘族长绑去强制成婚……”
这回银玉终于有动静了,只见他缓缓的睁开眼,扫了眼长右手下侍弄的香炉,面无表情的道,“烧糊了!”
长右一愣,忙低头看去,只见云母片掉进了香炉里,香灰正一点点的撒在没埋严实的炭上,忙抓起一把细灰埋在炭上,朝银玉讪笑一声,解释道,“云母片选小了,没撑住!”
银玉不置可否的移开视线,少顷后,慢悠悠的道,“听闻禄枳仙子对风雅之事甚是擅长,焚香、煮酒、操琴、作画样样拿手,你既不擅此道,便去天界请教一下吧!”
“哐当”香炉盖砸在矮桌上的声音。
长右表情僵硬的看着银玉,久久说不出话来!神君竟让他去请教禄枳仙子!
禄枳仙子可是天界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传业授教时更是严厉,半点仙子们的娇弱姿态都无,活像个老姑婆。
焚香时,香灰盖错一分要受罚。煮酒时,温度错了一度,也要受罚。操琴时,音调弹错、弹漏、弹高、弹低都要受罚。他就没见过比禄枳仙子更严厉的仙师!
长右堆起笑,一脸讨好的看向银玉,试图在挣扎一下,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见银玉起身道,“正好本君无事,便送你过去吧!”
长右傻了。本君!本君!他家神君极少在他面前自称本君,但凡称了,便是此乃君令,不可改!心里不由叫苦不迭,让你嘴贱吧,让你话多吧,让你扰他修炼吧,现下好了,被送到老姑婆手底下去了吧!
见银玉神色自若的在他面前走过,只得认命的耷拉下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跟了上去。
本以为神君是真的要送他上学堂,可到了天界后,却把他仍在了一边,径直朝九重天去了。他一脸懵逼的看着神君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良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神君让他来听学只是个幌子,他来天界是想知道,少尊在下界有没有惹祸。
这种事,找天君准没错!
可若直接来找天君,此举过于张扬,必定引人猜测。若在因此惹出些不好的传闻,岂不冤枉!
毕竟银玉神君乃神族尊神,一举一动备受六界关注。他亲自出马,不是事关六界安稳,就是事关杜衡少尊,此事已成了六界公认的事情。
现下六界安稳,能让神君移动大驾的,便只有杜衡少尊了!
可若是送座下神使到禄枳仙子处听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银玉神君既来天界,拜访天君则是理所应当,如此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只是苦了他,即使猜中了开头也猜中了结尾,与他而言却无任何不同,还是得乖乖的去禄枳仙子处报道,并且准备好受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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