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旭烈的眉头这会儿动了下:“针灸不行?”
郎中摇头:“不行。邪气入肺,需用猛药先止了热,在慢慢的驱寒。”
可现在的条件不允许。
郎中看着烧红的博科尔犯愁。
他烧的神志不清,咳嗽让他上半身不停震动,不安稳总是动,没几下用火烧成枯萎的皮肉裂开,血又流出来。
“这样不行,得有人按住他手脚,”郎中愁死了。
忽必旭烈的眉心又紧了几分,双眼满是无奈:“怎么能治好他?”
郎中习惯性拽拽自己的胡子:“荒原虽不适合人居住,草药却有很多,我这里还差几味,这就找来为可汗用上,希望能止住高热吧。”
“让乌勒泰跟你一起去。”
忽必旭烈吩咐人,让郎中骑着唯一的马去采药。
飘在空中却无人看得见的系统看看忽必旭烈他们,又看看病的意识全无的胡子期:【这一趟还真是九死一生。】
它飘过去听听这些草原人在商议什么。
…
…
不管情况有多乱,只负责保护药材和用具的郎中都不会把东西丢下。小队中也数他的行李最多,这会儿采了药急忙熬制出来,虽然药方子并没有到完美的程度,但还是郎中感觉到熟悉的味道。
药不多,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
喂不进去!
忽必旭烈有点看不下去,伸手:“给我。”
“咳咳咳~”
胡子期被他灌了一脖子。
郎中叫唤:“我的汗王啊,药还烫着呢,不能这么喂。”
忽必旭烈:“……”
“你来。”
他吧药碗还给郎中,负责捏着胡子期的鼻子,固定她的头。
郎中赶紧喂进去。
病人咳的更厉害,他们俩也跟着出一身汗。
忽必旭烈把沾这灰尘还有血的外袍脱掉扔地上垫着,穿着下摆被撕了一圈的里衣躺下,没怎么费力的把胡子期侧过去,长手长脚把她压住,省的这人在乱动,让伤口裂开。
而且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一躺下就能立马睡着。
郎中在旁边吧嗒吧嗒嘴,走开一会儿,拿了薄毯过来:“给可汗盖着点,能出出汗,好得快。”
两个男人抱一块儿睡觉,也怪为难汗王的,郎中心说。
忽必旭烈闭着眼把毯子朝热炭似的人上身一裹。
他以为自己能闭上眼就睡着。
但怀里的人总是动,动不了就哼哼唧唧,将将睡着就被他弄醒。忽必旭烈的神经都开始痛了。
使劲压他一下:“别动!”
胡子期抽鼻子,脑袋埋在他怀里,咳的厉害就醒了、
动一下就被他呵斥。真的很难受。
忽必旭烈帮她顺顺背,疲倦沙哑的声音道:“忍忍,睡一觉就好了。”
怎么可能!
胡子期把手搭到他背上,被风吹着,感觉舒服了点。
还没舒服几秒呢,忽必旭烈把她爪子拽下来,塞到薄毯里面。
这样的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忽必旭烈比睁着眼还累,火上心头,猛地睁开双眸,骂他。
博科尔的脸红红的,眉毛修正,睫毛……很长。咳一下鼻子就抽一抽,大概也几天没好好的合眼,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唉~
忽必旭烈给他擦擦汗,认命的接着睡。
然而对这样的高烧来说,睡一觉并不会有多少好转。胡子期的黑眼圈更重,咳的更厉害,脸一直都是红的。
而且腰疼,是那种紧绷绷的疼,坐着疼,躺着疼,怎么都疼。
胡子期侧身看着火堆发愣,对烤的香喷喷的肉也没胃口。
郎中劝他:“好歹吃一点,等会儿好喝药。”
胡子期嗯一声,半天也没嚼完一口,喝了药就想吐。
忽必旭烈捂他的嘴:“吐出来你就完了,臭小子!”
呲溜~
忽必旭烈掌心被舌头刮过去,痒痒的,通电了一般,心尖一麻。
他火速把手移开。
胡子期龇牙乐,扭过头把涌上来的药吐了。
忽必旭烈在裤腿上擦手,阴着脸;“再喝一次。”
隔日。
胡子期病恹恹的上了马背。
她没骨头似的趴在那儿:“其他人呢?”
忽必旭烈拽住马缰,牵着马朝前走,道:“我让他们原路返回去,走水路。”
她眼睛一瞪:“咱们走山地?”
沈将那狗东西下了杀令,她不可能在单独回去了。
胡子期有恨得牙痒痒。
忽必旭烈道:“是的,咱们走山路,分开走,安全点。”
闻言,胡子期心里一紧,盯着他不放:“那些杀手是不是说了什么?”
完完完,那些杀手把她咬出来,挑拨他们,她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危已。
“没有,”忽必旭烈顿了下,侧过头看他,“倒是对我们的行程很清楚,每个路段都埋伏了人。”
试探!
这是试探!
胡子期暗道别慌,瞪着一双无辜的眼道:“他们怎么这么阴毒!太狡猾了。”
忽必旭烈嗯了声,收回视线:“所以我让阿古达跟乌勒泰他们一起走水路,让杀手以为你也跟他们一起。”
“后面的路会辛苦一点,”他猛地拍了下胡子期的头,“别跟我耍脾气。”
“我哪儿有!”
胡子期揉揉额头,心里发虚,觉得跟乌勒泰他们分开走也好,要不然他们不定又要被她怎么坑。坏事做多了,实在不敢看他们的脸。
啊~她怎么做了那么多遭天谴的事啊。
胡子期心痛。
系统冒出来:【宿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能不能别总是问她怎么办?
胡子期心里有点抵触,朝下巴冒了胡须,显得粗矿刚毅的忽必旭烈看。
一次两次三次,这个人总是在自己为危急的时刻出现,心是石头做的,也该痛一痛了吧?
她气闷,没搭理系统,萎在马背上跟没魂了似的。
“可汗。”
郎中摘了果子,满脸是笑的道,“吃这个填填肚子吧。”
果子黄黄的,小小的,摸着很舒服,闻着也香。
郎中:“……可汗你怎么哭了?”
哭了?
胡子期赶紧朝脸上抹了把,愣愣的接收到忽必旭烈,还有乌撒的注视。
这一行就他们四个人,一匹马。
她赶紧擦擦脸:“没事,眼睛被风吹了,谢谢你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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