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穗岁俯视了一眼低着头跪在木地板上的三人,眼角微翘,这张缘生来的真是时候。
顾穗岁抓住苏澈之手臂,侧身靠近,低语道:“谁让你没事带什么玉佩,被认出来了吧。记得好好配合。事成重重有赏。”
苏澈之微抬刺绣旋花袖口,轻轻拂拭顾穗岁的嘴角,俯首细语:“穗岁满嘴是油,真像个小花猫。阿澈等一下定会好好表演一番。不负穗岁的嘱托。”
苏澈之与顾穗岁四目相对,笑逐颜开,如春风拂面撩乱心弦。
顾穗岁脸颊耳根瞬间绯红,心脏跳的飞快。这苏澈之果真是个妖孽。
张缘生威逼利诱聚贤楼的掌柜,得到张九仙具体位置后,便带着众仆火急火燎的直接破门而入。
五大三粗的张缘生天生一身蛮力,左手如领小鸡般揪着徐砚颈口,右手死钳着清风左手臂。
随即一个猛甩力,徐砚清风二人被狠狠的砸在木地板上。
张九仙与冬荷吓得同时惊呼。
“阿砚~”
“清风~”
顾穗岁低头捂嘴偷笑,这张缘生还是那么可爱,老当益壮,对张九仙这个老来女真是疼到骨子里。
她倒是真的羡慕王姐姐和张九仙的,都是父亲的掌中宝心肝儿。
张缘生一脸厌恶,死瞪着徐砚,“仙儿与阿爹回家。这小崽子果真无屁用。之前信誓旦旦夸海口,这不原形毕露。我瞧这小子就是个骗子。”
张缘生狮吼:“还全怵着干嘛!快去扶大小姐回张府。”
张九仙情绪激动的推开众丫鬟们,从发髻处抽出发簪抵着喉咙,“不要碰我,离我和阿砚远点。阿爹你今日敢逼我,我就血溅当场。”
张九仙自嘲,已经到了如今这副田地,她还有什么颜面可谈。她已经不是什么贵女,今日她豁出去了。
反正贵人已经得罪,阿砚也没赢得比赛,阿爹一向疼爱她,今日只要平安带着阿砚离开,之后阿爹定会给她善后的。
张缘生瞧着张九仙这架势,心中悲痛欲绝,面上不显,“仙儿,你先把簪子放下。这里这么多人,你是要让别人看我们父女笑话吗?有事我们先回家说好不好?”
张九仙昂首看着张缘生,眸光坚定,“我不回去,除非爹答应我。我已经与家族决裂。女儿现在只想与阿砚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愿意远离这咸昭城。”
张九仙手中抵着脖子的金丝镶花银簪,不小心划破了白皙细腻的脖颈,几滴血落在木地板上鲜艳夺目。
地板上鲜红的血渍刺激着徐砚瞳孔,他眉心紧促,喉结滚动了几番,终究没有选择开口。
张缘生气的吹胡子瞪眼,没有接张九仙的话,负手背对着张九仙。故意不去瞧张九仙受伤的脖颈,他怕自己又会心软。
顾穗岁脆音响起,“这位姐姐,你先别急。”神态悠闲的走到张九仙身边。
顾穗岁蹲下身迎面凝视着张九仙,笑道:“你确定要为这个懦夫伤害自己,不管不顾摔烂父母对你的疼惜。与家族决裂众叛亲离。”
张九仙干涸的唇抿了一下,撇开顾穗岁的目光,反驳道:“你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请小娘子不要随口侮辱人。阿砚才不是懦夫。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顾穗岁微叹一口气:“是吗?你都这么已死相逼自己的父亲了,他都不敢为你说话。不是懦夫是什么?”
张九仙怒怼顾穗岁,“阿砚才不是…”
顾穗岁心中愤恨,音调拔的极高,情绪有点失控,“不是什么?你还要为他辩解什么!他就是个懦夫,十恶不赦的混蛋。你醒醒吧。不要再装瞎了,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张九仙被顾穗岁的话呛得愣在了那里,顾穗岁顺势一把夺过张九仙手中的簪子。
继续嗤笑道:“这位姐姐,他如果真的喜欢你,为何不心疼你。你脖子已流血了。你肚子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孕妇可不能生气,要不然会对胎儿不好的。”
顾穗岁转过脸,怒指旁边的徐砚,目光如刀尖直逼徐砚,“你好好的瞧瞧,你口口声声心爱的阿砚,像不像一条死狗。他任你在此随意发疯卖惨,而他只管坐享其成。我瞧他就是个懦夫,只会利用别人真心的懦夫。”
徐砚心中一凛,这个小娘子说的对,他确实是懦夫,只会利用心爱女人感情的懦夫。
可是丘凌徐家的血海深仇,徐家枉死的一百多条冤魂,该怎么办?
徐砚低着头,拼命得咬着薄唇,撑着地面的双手转变成拳头。
要想成大事怎可感情用事。他必须为徐家报仇,这是青阳张家欠他们的,是他们应该还的。
屏儿早就瞧顾穗岁不顺眼了,她有宫里的王子撑腰又如何,她后面还有成国公呢。
屏儿插嘴,理直气壮道:“小娘子你未免也太绰绰逼人了吧。别人家的事情与你何干,你没事插什么嘴。别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胆大包天,信口沾来。”
屏儿起身走到张九仙跟前,假意劝导:“九仙姐姐你可不能信了这小娘子的话,她就是见不得你与严大哥恩爱。故意这么说的。”
齐鹤霄瞅了一眼屏儿,他心中莫名有点讨厌此刻的屏儿,总感觉屏儿与他记忆里的扶桑公主重叠不起来。
反倒是顾大夫总是能给他一种很特别的熟悉感。齐鹤霄低头思量,刚才顾大夫说的对。
只会利用别人真心的人不是懦夫是什么。他动摇了,他不想再为五王子燕卿御办事,他想做回自己。
苏澈之才准备开口让清风教训屏儿,没想到张缘生眼疾手快的一脚踹倒屏儿胸口处。
骂骂咧咧道:“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小杂碎。满口胡言乱语。竟敢诱骗青阳张家大小姐,看我今日不宰了你。”
“阿爹,她是成国公家的大儿媳,齐大哥的媳妇。”张九仙露出为难神色,她阿爹依旧如此冲动。
张缘生撇了撇嘴,清咳了几声,掩饰眸中的尴尬。
成国公的大儿媳怎么会在此的?张缘生余光瞟到齐鹤霄,窘迫的捋了捋胡须,“齐家小儿,你这媳妇长相实在寒酸。还没有我家丫鬟来的富态。张某一时真没瞧出来。”
齐鹤霄没有看一眼屏儿,平静道:“内人说话确实不好听。张伯伯爱女心切,无心之举。瞧这都是张伯伯家事,我多有打搅,在下先带内人离开了。”
齐鹤霄转过身又恭敬的对着苏澈之行礼,“望殿下恩准,之前内人说话太过莽撞,臣求殿下恕罪。”
苏澈之接过冬荷斟好的茶,“准了。记得回家好好反省。西洲王妃也敢随意诋毁,简直不知死活。”
苏澈之此时才想起来这个屏儿是谁,是上次在大昌国客栈假冒穗岁的人。目前这个人暂时不能死,留着还有用。
“谢殿下恕罪。”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