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叶相随

第六章 家破

    
    少年开口道:”那个,我该怎么感谢你,帮助我的这份恩情?”
    他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好听到让⼈失神,可她总觉得⾃⼰跟他并不是第⼀次⻅⾯,有种说不上的孰悉感。
    “那……”她踌躇了很久,才回应少年的话语,”你可以作为我的朋友,参加我的⽣日宴吗?”
    说到朋友,她就没了⾃信,⾳量是⼩得像⿇雀在叫。
    “⼩祖宗,你的⽣日宴很多⼈出席……让⼀个来路不阴的⼈参加好吗?”阿阴蹲在她⾝旁,似乎有些为难。
    “可是阿阴……我到现在都没有⾃⼰的朋友。”红瞳女孩摸着脸颊旁的⽩发,口吻虽是恳求,更多的却是⾃嘲。
    因为这个⾝体的缘故,她从⼩⽆法像⼀般⼈⼀样沐浴阳光,只能关在家中那⾥也不能去,以⾄于她⾄今连⼀个朋友也没有。
    “好。”
    少年不知带着什么心情应下,简单的几个字,却⾜以让女孩甩开所有悲观情绪,对她露出了笑容。
    “真的?”红瞳女孩兴奋地拉着少年的手,仰头道:”我叫⽩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愣,好似有什么难⾔之隐,⽽有些犹豫。
    片刻后,才表⽰道:”炎豪,我叫炎豪……”
    “炎……昊……豪……好……”
    红瞳女孩还不太会认字,噘着⼩嘴低估了半晌,老觉得少年的名字难读,最后干脆放弃。
    她⾃顾⾃地替少年改了名,说:”那阿豪!我们阴天就⼀起玩!”
    后来,那些日⼦的傍晚,那名少年真的都会来陪红瞳女孩玩耍。
    少年并不多话,也不过问她的病况,⽽她也从未问过他的事情,甚⾄,连名字也不曾问过。
    她们很单纯地在什么也不知道的状况下,⼀起玩耍了好几天,但那少年每次来找她,都是满⾝⼤汗、脏兮兮的模样。
    女孩问他,他也只是笑笑地不说话,还⼀副神神密密的说,⽣日那天你就会知道了……
    既然少年这么说,红瞳女孩便也这么信了。
    此后的几天,她便⼀边开心地和少年游玩,⼀边期待⾃⼰的⽣日到来……
    不曾想过,这⼀年的⽣日,竟成了她毕⽣难忘的日⼦!
    “⿇心雅——”
    男⼈痛苦的咆啸声,划破了本寂静的⿊夜,他的哀号与心底的悲鸣,不断地充斥在这充满诡异的夜色⾥!
    “呵呵呵……”
    然⽽,站在他眼前的女⼈却没有任何同情,刻意掩饰着心底的奇异的情感,不断发出令⼈感到不寒⽽栗的尖锐笑声,更是⼰竟疯狂!
    “⽩丞⽣,你可别怨我呀!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跟这贱⼈⽣下的⼩贱种,也会去陪你们!”
    这⾥是本应平静的⽩府,寂静的午夜时分,早些才开心地庆祝完⽣日宴的⽩家⼤宅⾥,突然冲进⼀群⿊衣⼈,⽽那领头的⼈还是与女家主相当要好的女性!
    几⼈⼀冲进⻔,就像泄愤似地开始四处破坏,不但把正在熟睡的仆⼈卧房内,⼀⼀丢置⼤厅,还将摆色的粉末倒入她们口中,⾏为相当野蛮!
    ⽩家上下⼗多⼈⽆依幸免,⾝上不断承受着侵入者的摧残。
    他们似乎早已预料到这⼀天的到来,脸上的表情没有对女⼦怨恨,更多的是悲伤与⽆奈,还有那么⼀丝丝不舍……
    谁也不知道,这群⼈,究竟隐瞒了些什么。
    “唔……”⿊暗中,⼀双灵动的⾚色眼瞳,正缓缓睁开。
    倦缩在⿊暗空间⾥的女孩,尚未知晓外头发⽣了什么可怕事端,睡眼醒松的揉着⼤眼,婴咛着:”好吵……”
    “砰!”
    突然间,从头顶上⽅响起了⼀个巨⼤撞击声,惊醒了本还半梦半醒的她
    女孩下意识地扭动着⾃⼰娇⼩的⾝⼦,想坐起⾝来看看情况,可是⾝体却怎么也起不来,过了几许,她才意识到⾃⼰被困在⼀个像是箱⼦的地⽅,有些狭窄。
    天真的她以为是家仆们的杰作,暗⾃在心底发誓,待她成功脱逃后,⼀定要将那关押⾃⼰的”浑蛋”捉拿,加以奉还!
    “不准你对漓⼉出手!”
    熟悉的淳厚嗓声,传入她的灵敏的双⽿中,拉回了她”捉贼”的思绪!
    “爹地?”女孩试着挪动⾃⼰的娇⼩⾝躯,并循着那道隐约透着⼀丝光线的缝隙,向外望去,怎么也想不到,这⽆意识的举动、这探究的⼀眼,竟成了她毕⽣的噩梦!
    女孩忽地瞪⼤了⼀双充满魔⼒的红瞳,⼩⼩的心脏仿佛被⼈掐住⼀般,紧的喘不过气,机灵的脑袋瓜,此时更像是被原⼦弹轰炸过⼀般,陷入了空⽩。
    熟悉不过的⽗亲,此时竟跪在染上鲜⾎的⽩毯上,怀⾥还紧紧地抱着⼀名浑⾝⾚裸、布满伤痕的女⼈。
    他们就犹如舞台剧⾥的男女主⾓,被许多⼈包围着,头顶上⽅的聚光灯,虽洒落着温暖的黄色光芒,却⽆法令⼈感到暖意。
    “爹地……妈咪……雅姨……”女孩饱受震惊地捂着⼩嘴,本来充满朝气的声⾳,被硬⽣⽣地哽入了喉咙。
    眼前,这以鲜⾎浸染⽽成的红毯、以残⼫汇集⽽成的舞台,仿佛上演著名为炼狱的剧本,是带给了所有⼈永⽆⽌尽的悲痛,更是她今⽣最绝望的深渊。
    为什么好多个⿊衣打扮的⼈会在他们家?为什么所有⼈都⼀动也不动?为什么他们的⾝体没有⼀个是完整的!
    谁来告诉她,发⽣了什么事!
    女孩哭不出声、也叫不出声,届时的她只能⽆⼒地望着外头那成河⾎流的地、那残破不堪的家,茫然的心头,不断地问着
    “为什么”,却没有任何⼈可以给予答覆。
    “那孩⼦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我们,我们不会让你找到她的……绝对不会!”
    ⽗亲他仿佛在做最后绝望的挣扎,倾尽全⾝的⼒气对眼前的女⼈叫喊,本俊俏的容颜,早已毁坏,不停颤抖的⾝躯不知是怒意、是痛苦、是恐惧,是各种悲痛情绪地叫嚣与宣泄!
    潮湿的眼眶已模糊了女孩的视线,她想出去、想救⾃⼰敬爱的⽗亲、深爱的⺟亲,还有这个任何⼈也⽆法替代的家!
    她使劲了⼒气要推开上⽅的盖⼦出去,可颤抖的⾝躯却使她出不了⼒,上⽅那沉重的盖依旧紧闭,怎么也推不动……
    既⽆法动弹又⽆法出声,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紧咬着下唇,瞪⼤着那双如鲜⾎般妖红的眼瞳,将眼前这残破不堪的家园,尽收眼底。
    “⿇女⼠,差不多了……那⼈在催促了。”⼀名⿊衣⼈边整理着⾃⼰凌乱的服装,边上前⽰意女⼦尽速撤离。
    ⿇女⼠紧抿着如⾎的红唇,像是不解气似地,硬是要找出躲在⿊暗⾥的某个⾝影,但外头逐渐阴亮的夜色,让她不得不后退⼀步、早早收兵。
    “放把火给烧了吧……我就不信,你家那⼩⿁能躲哪!哈哈哈哈……”⿇女⼠诡异的笑像发了疯似地上扬着,尖锐的声⾳
    更不断地回荡在这片幽冥之中。
    “砰!”
    ⼀声枪鸣,⻓约⼀公分的⼦弹,冰冷的忽视了躲藏在⿊暗中的女孩,眼底的那几丝期盼奇迹到来的心意,只是⽆情地穿入了男⼦的眉心,顷刻间,就在他额上印上⼀个完美的圆点。
    “爹地……”女孩哽咽的声⾳,唤着对男⼦最后的称呼,不断涌出的温热泪⽔,此时仿佛是男⼦眉心上的鲜⾎,怎么也⽆法⽌住!
    她发誓⾃⼰永远也不会忘记今天,她的⽗亲⾄死也没能阖上双眼的这⼀刻,拥着怀中的⺟亲,最后倒在⾎红地板的这⼀刻!
    “⾛吧。”⿇女⼠满意地领着⿊衣⼈便转⾝离去,她毫未察觉到那双充满怨恨的红瞳,正凝视着她离去的⾝影,却也没⼈知道在转⾝的那⼀刻,⼀颗晶莹以滑落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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