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太子早年也曾对其青睐有佳,欲纳其为谋士,甚至展开追求。但聽聞赵怀落生性高傲,似不把名利权贵放在眼里,竟数次拒绝太子的求爱,否则现今太子妃的位置,早就非她莫属。
那麽此女她所欲求的,到底是什麽?如果他怀疑三皇子企图夺嫡为真,凭他的本事,真可以想出此次构陷太子的计谋吗,莫非背後是有人策划,而假设这个出谋划策的人,正是赵怀落,那麽这次劫走赵怀落的,就必定是三王爷的寝宫中的人。
但如今搜索宫院之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各个皇子府中经过仔细搜查,皆未发现可疑线索。显然劫囚之人,定是提早将赵怀落送往别处了。
只是听说此女被刺重伤,宫中门禁森严,若有人将她运送出宫,必定瞒不住宫中守卫,赵怀落肯定还在皇宫之内。此次全面搜宫,会有什麽地方疏忽没搜查到吗?
他突然想到,御花园西侧荒置的冷宫,那里曾是三皇子的母亲淑妃生前的居所,也是她因陷害谨贵妃东窗事发後,羞愤而死的地方。
当初皇上其实知道此事背後另有真相,以淑妃温良贤淑的性格,在後宫无人愿意前往敌国为人质,以平息两国征战时,淑妃挺身而出,自愿携子前往,其人格品行,皇上相信她绝非是在谨贵妃汤里下药,令其小产的背後凶手,也知道真正的背後主谋其实是皇后。
但皇上为了不卷入後宫斗争,加上太后也在其间推波助澜,因此眼见着正直的淑妃羞愤自尽,遗留下的三皇子,孤苦无依的居住在那座宫殿好几年,他都未再追究此事经过,也未再提及淑妃的名字,好像她根本未曾存在过。
在三皇子十八岁封王之後,那座宫殿便再也无人居住,最後跟着这段尘封的往事,被遗忘在宫中最偏僻的角落。
三皇子心中应该是恨他的吧,他的企图与野心,或许也是从这件事之後开始萌生,但不管怎麽样,他是尊贵的君王,在他底下,所有人的利益及生命,都只能掌握在他的股掌之中。
他立刻命人搜查冷宫,他相信赵怀落一定藏匿在此处,如果此女真的是操纵王室斗争的幕後黑手,他绝对会将之铲除,毫不留情。
就在皇上派去搜查的队伍离开不久,便有人急匆匆来报说:“华辰殿着火了,华辰殿着火了。"
皇上大惊,除命人加派人手扑灭火势,并着急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什麽会起火?是否有人伤亡?朕的爱妃可有受伤?"
来人回报:“启禀皇上,桐妃娘娘已被救离火场,身上并无伤势,只是这场火来得诡异,起火的地点是在东侧膳房,但不知为何恰巧起了一阵奇怪的大风,使得火速蔓延之快,瞬间烧到了西大殿,现下连宫中的禁卫队都来救火,但火势还是延烧不下。"
皇上惊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朕要亲自前去瞧瞧。"随後便命来人摆驾华辰殿。
站在华辰殿外惊魂未定的桐妃,看似神色焦急,不断用手握拳垂打着胸口,且踮着脚尖直往殿内探看。她一见皇上座驾前来,便奔向前去哭倒在地,含泪涕泣说道:“臣妾叩见皇上,臣妾恳求皇上派人前去火场救人。"
皇上从来没有见过桐妃如此失态,焦急问道:“可是有谁还受困火场?爱妃莫要惊慌,朕立刻派人入殿救人。"
说毕便喊来人啊,但眼前的华辰殿已成一片火海,谁都不敢冒险进入火窟,急得桐妃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痛哭失声。
皇上只能安抚劝慰道:“爱妃先莫要着急,眼见火势如此剧烈,谁要是进入里面,无异等于前往送死,朕看大部分的宫人皆已逃出来,爱妃就勿要担心,先随朕回正阳宫缓一缓口气。"
但那桐妃却死活也不肯离开,还哭着说“皇上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皇上纳闷桐妃说的他,究竟是谁,就在此时,竟然看见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包袱,从火场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她的头发凌乱,身上脸上全是黑灰,一逃出火焰的追扑,便立刻跌倒在地。他怀中的包袱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眼见包袱里头竟有一物跑出,惊慌失措的乱奔乱窜,皇上定睛一看,那不是桐妃的狸猫吗?
只见桐妃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欣喜若狂的直奔过去,一把便将狸猫揽进怀里,嘴里温柔的说道:“迪迪,迪迪,还好你没事,如果你有什麽三长两短,娘也要跟你一起去了。"
说罢便抱着迪迪走向仆倒在地上的宫人,问道:“你是负责那一处的宫女,你今日救迪迪有功,本宫一定会请皇上好好赏你。"
没想到那个宫人抬起头来盯着桐妃,问道:“娘娘难道不认识我了吗?娘娘的赏赐我不敢要,我只要娘娘还我一个清白。"
说着用袖子将脸上的黑灰擦掉,便现出一张秀丽白皙的脸庞。皇上一看大惊,这不是那个被人从天牢中劫走的叛贼赵怀落吗?
桐妃见赵怀落居然出现在面前,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这才意识道赵怀落以及狸猫的现身,意味着他那晚诬陷赵怀落的说词,全都露出了破绽。
她惊慌的望着皇上,想再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而皇上也正面容震惊的望向她,问道:“谁来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赵怀落见桐妃显然已惊的哑口无言,便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说道:“臣女赵怀落,给皇上请安。臣女心想皇上心中对这几日所发生之事,定有许多疑问,尤其是臣女原本身在大牢之中,为何会凭空不见,然後现身此处,臣女愿为皇上细说从头,但臣女恳求皇上,召见此事件的关键人物,太子殿下前来。"
皇上见虽然华辰殿的人已大部份逃出火场,但火势仍汹汹的燃烧着,侍卫们还正提着水桶拼命救火,但火势好像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他心中的火势也渐渐点燃起来,他命人宣太子殿下晋见,便摆驾回正阳宫,桐妃及赵怀落也都随皇上至正阳宫的大殿上候审。
顾战至正阳宫拜见皇上後,抬头乍见赵怀落正瞪眼望着他,惊得张大了嘴,连连倒退了三步。
他指着赵怀落问道:“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赵怀落盯着他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此言何义?殿下认为臣女现在应该在哪里?"
顾战慌忙解释道:“你不是被关押天牢後,又逃了出去,因此本太子才纳闷,你为何会出现在这边?"
赵怀落睁大眼睛盯着顾战,不解的问道:“不是你让桐妃娘娘从大牢中将我救出,带回华辰殿安置,等找到时机,再跟皇上解释清楚吗?还是你与桐妃娘娘之间,另有什麽隐情,所以当前还不是最适当的时机?"
桐妃与顾战一听到“隐情"二字,不禁心头一惊,难道赵怀落知道了什麽?她今天要演的究竟是哪出戏?
只听赵怀落又再说道:“今日不管你们之间有什麽隐情,我既然已在火场中,被皇上撞见,也就不能不对皇上解释清楚,若有莽撞之处,就请桐妃娘娘及太子殿下多多包涵。"
说罢便转身面对皇上,先叩了一个头之後,说道:“臣女先向皇上叩首认罪,臣女罔视宫中律法,未经正当审判途径,即私自逃出天牢,还请皇上降罪,实是因为臣女体会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对皇上的一片苦心,才明知皇上已派禁卫全宫搜索,还依旧躲藏不愿现身。"
皇上皱着眉头问道:“朕现在是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麽?既然你刚刚提到细说从头,朕命你就从头说起,不要再跟朕打哑谜。"
赵怀落回答道:“臣妾遵命。臣妾从被太子殿下召见进宫开始说起,那日臣妾蒙太子殿下召见,得知太子妃娘娘思念家人,不能成寐,担心她抑郁于心,对腹中胎儿会有影响,进宫之後遂加快脚步,往东宫疾行,没想道臣女步伐太过匆忙,经过玉钩桥时,竟撞上抱着狸猫赏月的桐妃娘娘,害得娘娘一个重心不稳,将手中的狸猫摔落至御河中。"
赵怀落说道此处,瞟了桐妃一眼,见桐妃也正瞪眼瞧她,便扬了扬嘴角,继续说道:“皇上也知道桐妃娘娘视猫如命,震怒之下便与臣女产生拉扯,刚好东宫的一名侍卫经过,以为臣女冲撞娘娘,便将臣女刺伤,关押大牢。但好在太子殿下受太子妃娘娘所拖,当晚便在玉钩桥的草丛之中,找到了狸猫,亲自送往华辰殿中,并请求娘娘释放臣女出狱,皇上也知道桐妃娘娘脾气虽冲,内在却是菩萨心肠,当晚便亲自至天牢中,将臣女接回殿中。"
皇上一听到这里,便知道赵怀落是满口胡言,但见桐妃及三皇子,尽都是一副心虚不安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心想这赵怀落真是高明,利用一场大火让狸猫现身,其实根本不用这麽长篇大幅解释,就能堵住这两人之口。
而她这鬼话连篇,就是要让这整件事情有个台阶可以落幕。如今一切都在她的主导当中,这样的女子,怎能够不防?
只闻赵怀落继续说道:“桐妃娘娘原本当夜便要再向皇上说明此事,惟因臣女身上的伤势过于严重,担心一旦向皇上提起,会让皇上忧心与侯府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因此有了什麽芥蒂,因此决定先让臣女在宫中养伤,待臣女伤势稍癒再向皇上坦承说明。"
赵怀落见皇上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仍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却没想到後续会演变到出动禁卫搜索的地步,这一切皆与太子殿下及娘娘无关,是臣女冲撞娘娘才演变至此,恳请皇上赐罪。"
皇上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喝道:“够了,朕听你说的这麽长篇大幅,耳朵都长茧了,总归一句话,这一场乌龙闹剧,就通通到此为止,朕乏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桐妃及顾战虽然心有不甘,但眼见皇上不再追究,似有意让这整个事件就这样蒙混过去,也只好摸摸鼻子,识相的告退离开。
而且赵怀落的说词,像是一种和解的手段,让所有人都有台阶可下,如果再继续纠缠,结果也只会爆出更多见不得人的内幕,让事情更加难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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