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

    
    被帽子给遮住了……
    贝琳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医院周密的监控，不禁有些怀疑，如果是黎禾说的这样，那监控还能拍到那个孩子的脸么？
    她抬头时，黎禾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你让我带你去保卫科，是为了看监控有没有拍到那个小女孩的正脸？」黎禾几乎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贝琳点头。
    「但是为什么？」黎禾不懂她为什么对林衍笙女儿的长相那么上心。
    「我等下再和你解释……」贝琳握住她的手，脸上闪过无助的恳求，「黎禾，你能不能帮帮我？」
    这些年，贝琳对林衍笙以及和他相关的一切都避之不及，眼下这样反常必定是有某种原因。
    医院监控虽然不能随意查看，但真的想看，也不是没有办法。
    「好，我先带你去看。」黎禾领着她一起往保卫科方向走。
    保卫科。
    这个时间，在满墙监控画面前值班的保安有两个，恰好其中一个黎禾认识。
    瞧见黎禾小张起身迎过来，「黎医生，这个时间您怎么来我们这了？是有什么事儿么？」
    上个月黎禾主刀了小张妈妈的手术，因此打过交道。
    「对，是有些事儿要麻烦你。」
    黎禾大概算了算下午在医院遇着林衍笙的时间，「是这样的，我朋友有条手链丢了，这手链对她有重要意义，但我们已经在医院找了一圈了也没找到，所以得麻烦你帮我调下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从医院大门到住院楼那边的监控，我们看看是不是被谁捡到了。」..
    小张家境不好，之前他妈妈的手术黎禾帮着减免了不少费用，眼下黎禾开了口，这个忙他肯定会帮。
    于是小张立即和另一个值班的人打了招呼，然后按照黎禾说的时间地点调出了当时的监控画面。
    黎禾不好明着说他们是为了看林衍笙，因此哪怕心急，也只能做出找东西的样子，从林衍笙还没出现在画面中慢慢看。
    这一看半个多小时过去，才终于看到一辆黑色宾利从医院大门驶入。
    贝琳最先注意到这辆车，林衍笙车库里，这个牌子的车最多。
    虽然这一辆四年前她并没有见到过。
    不多久，车子在医院住院楼前停下，车后座下来的果然是林衍笙。
    他下车后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弯腰上半身钻进车厢，动作熟练的从里头抱出个孩子。
    贝琳瞳孔微微震颤，脚下更是本能的往屏幕方向挪动了下。
    注意到她的异常，黎禾立即不动声色的拉住她手臂，示意她先冷静。
    事实上，确实跟黎禾说的一样，林衍笙怀里的小姑娘从下车开始，头上就戴着帽子。
    小姑娘穿着鹅黄色毛衣裙，乖乖趴在林衍笙肩膀上，环抱着他脖子的一双手很小很小，但哪怕贝琳看的再仔细，至始至终也只能瞧见小姑娘被帽檐遮剩的一点点下巴……
    没有更多。
    从保卫科出来时，贝琳神色麻木且疲惫。
    黎禾陪着她走了一会，最终将她带回自己晚上值班的办公室。
    「琳宝，你究竟为什么对林衍笙女儿的长相这样执着？」倒了杯热水给她，黎禾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
    贝琳捧住杯子，僵硬冰冷的双手好一会才感受到杯子的热度。
    可惜这点热度只肯停留在手心。
    「那个小姑娘叫林贝贝……」贝琳盯着杯口升腾又散开的热气看了许久，开口时嗓音空洞而干涩。
    林贝贝。
    黎禾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瞬间觉察出这
    个名字的不对劲。
    林衍笙突然冒出的这个女儿姓林没什么问题，但林后面跟了贝贝两个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毕竟谁都知道他有一个姓贝的前妻。
    总不能这个孩子的生母恰好也姓贝吧？
    也……
    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用了「也」这样的字眼，电光火石间，黎禾几乎一下就明白了贝琳如此反常的原因。
    「琳宝，你该不会是觉得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黎禾突然有些语无伦次，但她很快组织好语言，「你是觉得四年前，你的孩子其实没有死？」
    那这也太荒唐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事实上到这会贝琳依旧觉得自己的猜测很疯狂，可往事历历在目，「当初他确实给我们的孩子取了这个名字，如果不是我猜的这样，我实在想不到任何他会给现在这个孩子取这个名字的合理解释，至于他说的什么领养的时候孩子就叫这个名字，我也没办法相信。」
    「确实，不要说你，就连我这个局外人乍一听见这个名字都觉得离谱。」黎禾突然有点毛骨悚然。
    贝琳又说，「而且，我在病房碰到了奚瓷……假如那个孩子真的是领养，或者是他和别的什么人生的，不管怎么着，奚瓷能容忍那个孩子的名字里带着林衍笙前妻的姓？」
    黎禾下午碰到林衍笙的时候倒没看到奚瓷，两人应该不是一起来医院的，至少刚刚她们看的那段监控，奚瓷也没有出现。
    只是说起奚瓷，黎禾不免有了别的猜测，「有没有可能，其实林衍笙和奚瓷之间并没有你想的那样亲密？所以他并没有多在意黎禾的感受，或者根本不需要在乎奚瓷的感受。」
    「要怎样才算亲密？」贝琳脑子里闪过不久前医院病房外的一幕，紧接着又想起四年前的种种。
    如果他那样包庇奚瓷都不算亲密，那怎样才算？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黎禾难以评判，「好，咱们暂且抛开这些情感关系不提，假如，我是说假如，四年前你的孩子真的没有死，那林衍笙为什么要瞒着你？又为什么要把这个孩子藏起来四年？」
    「我猜，大概是他是觉得他的孩子不需要我这个母亲？」杯子里的水渐渐凉了，贝琳放下已经没什么温度的杯子，抬头看向黎禾时，眼底满是嘲弄。
    黎禾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孩子不需要母亲的？」
    「因为他早就给孩子找好了另一个妈妈……」有些问题起初刚冒头的时候或许难解，但真琢磨起来，其实也不是找不到答案，「你还不知道吧，早些年他和奚瓷还没分开的时候，奚瓷因为宫外孕大出血摘掉了子宫，所以他们这辈子都没法拥有真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