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间屋子里,快点带路!”顾景悦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将那老鸨拉着站了起来,将她推出门外,逼得她给自己带路去红秀的房间。
老鸨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了,也管不得顾景悦的推搡着她,小碎步急赶慢赶地是来到了四楼的一间房内。
“这楼里的姑娘通通都睡在四五楼上面,其他的人这时候还没醒呢,还望这位公子小声一些,有些人还不知道红秀出了事。”老鸨已经是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扫了一圈旁边的房门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顾景悦轻轻地推开面前的两扇门,她是用拳头去推的,并没有用手指接触到那门上。虽然说这古代没有指纹验证技术,但她还是不想让自己的手接触到这门上。
这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是闻到了一股非常清新的味道,这个香味里仿佛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她轻轻嗅了嗅,已经是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花楼里的姑娘难免会有胭脂水粉,还会用一些特殊的熏香来将自己浑身上下都装点的吸引人。但是红秀这屋子里味道未免也有些过于浓郁了,已经是有些呛人。
顾景悦抬头,只见这屋子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小的多,几乎是一览无余,
一个脸色发白的少女躺在面前不远处的床榻上,脖子微微僵直,嘴张得大大的,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目中已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老鸨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是双腿发软地又跌坐在了地上,不自觉颤抖起来,嘴里已经是念了不知道多少句阿弥陀佛。
“公子,要不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你不是说最好不要碰里面的一草一木,省的给衙门添麻烦吗!如果你走进去的话,你的脚印也会留在你们,说不定那衙门的人还会把你当成了凶手呢!”老鸨双手合十,激动的是一通说,总之就是不想迈入那屋子里面去。
顾景悦看也没看她一眼,自己又没说要拉着她陪自己进屋,而且自己也确实没有打算要进去。单凭着空气中飘出来的那一抹香味,再看到红秀脖子上的勒痕,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
“找你一个腿脚利索的小厮去报官吧,但是你不要跟衙门的人说昨天晚上听到了惨叫声而不顾。就说一大清早醒过来,我们想要找红秀弹琴听曲,然后三个人一起发现它她已经香消玉殒。”
顾景悦顺手将老鸨扶起来,任由红秀的那大门敞开着。其他姑娘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但是等到衙门来的时候她们也是不得不醒了,也不知道这帮平时灯红酒绿的姑娘们,遇到这种凶杀之事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她微微叹息一声推老鸨,让她去找小厮报官,自己则先回到二楼继续跟王夫人一起坐着,等候衙差的到来。
“我竟不知道原来三掌柜还是这么一个义气深重的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也关心其他的死活来了。”王夫人抬眸看着顾景悦,这话语中略带了一丝深意。
顾景悦只是微微一笑,对她这话里有话并不在意,只当做是没有听懂:“这花楼里的姑娘都是身不由己被卖进来的,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这样自甘堕落。”
“果然是怜香惜玉,像三掌柜这样的男人可当真就是不多了。”王夫人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句。
“被迫卖身已经是不易,每日还要装作笑脸来伺候那些并不喜欢的男人。王夫人作为女人,应该更能了解对于着自己一个不爱的男人欢笑是什么滋味?”顾景悦听她这漠不关心的语气,略微是有了一点点不满。
“身世凄苦,如今又死于非命,就是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也该有些同情心。助他还一个清白,也算是积的一个功德,难道不好吗?”
王夫人答不上来,对着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欢笑,夜夜笙歌,确实是痛苦至极。一想到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在她身边围绕,她就恶心得直想吐。这楼里的姑娘每天晚上都要面对着让她恶心的事,怎么能不可怜呢?
听到这一番话,她的脸色也是缓和了一些。
“我已经跟老鸨说了,昨天晚上他们听到的,看到的一律都不许对衙差说出来。就说我们是仰慕红秀姑娘的琴技过来听曲,然后才发现他已经遭遇了不测。”顾景悦还是得提前跟王夫人说一声,省的待会儿她多嘴多说了什么。
王夫人点了点头,而后转过头来问她:“一个青楼女子就算是得罪了权贵,也不至于到要了她的命的地步,依照三掌柜看她这是死在谁的手里?”
顾景悦无奈地耸肩摇头:“我对这红秀姑娘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结交了什么朋友,因为什么原因被杀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眼神微微一闪,心里感觉着王夫人已经是三番五次的问她怎么看了,仿佛在她心目中,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酒馆掌柜。开始询问自己的意见,就说明在她对自己有了改观。
只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值得王夫人改观的事情来。刚才在苏家的时候,她也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两三句最普通不过的话而已。
“夫人你可不要误会了,我纯粹也是出于同情弱者的心才让那老鸨去报官,可不是这些楼里的常客。”顾景悦故意转移了话题,让王夫人认为是她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么高大。
王夫人不置可否,只是冷冷一笑:“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世间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就算找三掌柜不是这间楼里的常客,只怕也是别的楼里的常客。世间花喽千千万万,有挥金如土的地方,也有十蚊钱就能过一夜的地方。”
顾景悦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王夫人说的确实是事实。男人确实都是差不多的德行,只不过她不是男人,也没有朝三暮四,王夫人没说对的也只有这一点而已。
“等衙差来之后,夫人打算怎么办呢?”顾景悦低声问道,红秀已经死了那她也就不可能再告诉王夫人王仁的去处。
王家富可敌国,跟官场上的人也有打过交道,像他们在京都里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一定也跟衙门的人有过交道。王夫人定然也认识那衙门的大人,二人见面必然是要说些话了。
要么王夫人就要跟衙差说她就是来找红秀弹琴听曲让衙差不要将她来过的事情说出去,给他一笔封口费。要么就是直截了当的跟衙差说王人失踪了,让他顺着红秀的线索去找。
“衙门的人办事自有他们的规矩,等他们来了之后问什么我就老老实实打什么,反正清者自清,确实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怕他们查。”王夫人直截了当,语气中还透着一丝轻视。
“相信三掌柜也不会将我们来此真正的目的跟牙拆说这人要脸树要皮。大白天的你一个男人来逛青楼,总归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
顾景悦没想到这王夫人居然还威胁起自己来了,这大男人白天逛青楼确实不光彩,但也算不上做丢脸。
来说跟姑娘弹琴听曲跟,说来找姑娘寻欢作乐都是一样。反正她不是凶手,自己这酒馆三掌柜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那衙差也不过是问一问,知道一下也就罢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该说的我自然会说,不该说的我也只字不提,夫人不想让我说什么我也知道,您且放心。”顾景悦没有追究她这意思,威胁谁让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他只是一个酒馆三掌柜呢。
王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丢过一个算你识相的神情。
不多时,那衙门的人也是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几乎将这寂静的青楼变成了热闹的集市。
有一些睡得比较浅的姑娘已经是清醒过来,有部分则是浑然不觉,还在屋内呼呼大睡。
衙差已经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跟老鸨了解清楚,入了那屋子里搜查调查。仵作也是进了那屋子里,先将**的尸体给收好,准备送回去验尸。
顾景悦见那为首一人生得相貌堂堂,一双眼睛里面透着桀骜不驯,跟王夫人倒像是一对。他对下属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高高在上,一看就是官家子弟出身,走后门给他安排的这个位置。
只要不影响断案,安插几个没有用的官家子弟无伤大雅。她见到其他衙差都是眼神尖锐,也就不担心这件案子会有什么错漏之处。
“你们两个人见到本官怎么还坐在屋里面喝茶!”那人对着下属交代了一阵之后,转头就看见了坐在雅间内喝茶的二人。
顾景悦没想到他的脾气居然这么暴躁,就是苏宇出来办外差的时候也没他这么嚣张跋扈吧,看来这人还真就是在家里被宠坏了。
“一个小小的衙差还敢自称本官,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达官贵人呢!”王夫人看都不看门外一眼,“来人呐,给我将窗户打开,有些人身上透出来的味道真是恶一人。”
顾景悦挑了挑眉,知道自己又是什么话都不用说了,王夫人在身边就像是一个高级的吵架工具,将所有一切交给她就可以。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官如此无礼!你可知道我是府衙大人亲自任命的衙差!”那人本来是站在门外,听见这句话是忍不住的冲进屋子里,一双火眼已经是喷出火来。
王夫人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摇头:“你不就是三年前在我王家参加寿宴的时候偷拿了三只橘子的陆家小儿吗,这穿上衙门的衣服,还真就人模狗样了。”
那衙差才听见这句话,脸色是瞬间绿了。
顾景悦心里也是莫名其妙的开了话,原来是曾经占过王家便宜的毛头小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需要担心了,王夫人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你是王大小姐?”那衙差不可置信,越看着王夫人的脸,自己的脸色就是越来越白。
“居然穿了衙差的衣服就去干该干的事,我们不过是这里的客人而已。有什么想问的就自己去问那老鸨,死的人是她楼里的姑娘,也是她第一个发现出了事,她比我们知道的都要多。”
王夫人的语气俨然已经变成了命令,甩了甩手像是赶苍蝇一样示意那衙差滚出去。
“是。”衙差也是不敢多说什么,仿佛是吞了石子,对王夫人的眼神瞬间是变得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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