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府内,明怀冰倚靠在门前眺望天空,天上悠闲地飘着白云。
白云聚拢飘散,看来看去也就这样,永远没多大变化。
也不知,紫云现在在做甚么?
不对,紫云说要唤她“珂儿。”
从小他和紫云,二哥一起长大,这句“珂儿”,是从小他和二哥这么叫。
“有没有可能有一天,这句“珂儿”只能我叫。”
他又想起高阳,在高阳眼里,他为了利益可以答应一切,包括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可惜,他终究不是。
他迫于形势无奈,表面答应吴旗。
这只是暂时拖延不得已的办法,他表面答应成婚住在吴府,这几天吴王府上下忙大喜大红的布置。
暗地里已经派许由交接扬关河的副将和兵力,吴旗见女儿非常满意这桩婚事,又能攀附上明侯府,他这几天特别兴奋。
这几日,乐安城家家张灯结彩,全城祝贺,吴旗日日饮酒,放松警惕,这样一来许由行事更加方便。
京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穆哲枫在高阳一步步引导下,对皇上起了疑心,摇摆不定。
但穆哲枫毕竟是穆哲枫,只要他一天在京城,他们就不可能成功。
二哥关在天牢,明侯府被软禁,只差一个实际的证据,明侯府就必须认罪。
还有高阳,高阳的所作所为早已暴露野心,她之所以能活着,其实全靠穆哲枫的偏爱。
这些人在京城每一天都朝不保夕,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穆折清杀了江西巡抚,他也必须加快动作,拿下白莲教攻打京城。
婚期定在后日,这几日吴王府在筹备婚礼已经过了两日,到后日,也就是说,他们只有四天的时间。
这四天的时间,许由带上扬关河的兵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来,他就不用娶吴怜心了。
看着府邸洋溢着喜悦,下到侍女嬷嬷,上到吴旗的副将叔侄。
明怀冰和他们虚伪地问候斡旋,心底升起一丝愧疚之情。
这愧疚之心仅仅是一小会,他是明怀冰,心若不狠,死得就是自己!
终于熬到婚期,明怀冰接到密信,午间差不多能进城,穆折清留的一百号清越堂侠士已经秘密进城。
明怀冰刚将密信烧毁,一个侍女过来请他厅堂用膳。
他身穿大红喜服,被吴旗的副将,兄弟叔侄轮流灌酒,他一一得体应对。
宴席上不知道哪个副将嘴碎,说了一句,“听闻三公子痴迷紫云县主数年,心爱之人轻易放弃,转而迎娶我们郡主,我不禁有些怀疑三公子的诚心。”
此话一出,热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吴旗原本喜悦的脸拉下脸。
那个副将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给自己斟满酒,“吴王爷,三公子,是末将的错,末将自罚三杯赔罪!”
“等等。”吴旗抬手制止,“你不用赔罪,三公子,实不相瞒,关于这事,我也有同等疑惑,传闻三公子心恋紫云县主,如今,就轻易放弃了?”
吴旗给自己倒酒,这一次不是倒在酒杯,而是倒在一只大碗上,他一口饮完大碗的酒,“我吴旗只是草民出身,说难听点就是匪寇,我没读过书,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弯弯绕绕,阴谋算计。
我能当上这个白莲莲教主凭的是什么?是我会做人,白莲教下面十个精通游说的堂主,他们读书,他们懂游说民心,但他们只忠于我。
这一点,连你父亲明侯爷也赞赏过,我是个粗鄙蛮人,不论贫穷富贵只娶了一个妻子,我妻子只生了一个女儿,我从没怨言,我高兴我女儿能高嫁明侯家,也希望三公子,是个真情重义之人。”
吴旗的一番话,让明怀冰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同时如此沉重的话,他没有底气接。
他痴恋紫云县主是事实。
他根本没忘记紫云县主,也从没有放弃紫云。
之所以娶吴怜心,不过是情势所迫,表面答应,等许由带着兵马进城,他会立马翻脸。
这样看来,吴旗是割据称雄,重情重义的一代枭雄,而自己才是卑鄙无耻,欺骗感情的小人。
心虚归心虚,他是明侯三公子,他在江西一切举动关系明家性命,虚伪也好,小人也好,没得选择。
他抬起酒杯,对着吴旗说道,“吴王有此疑惑实属常理,错的是我,明知有此谣言,今日是我和郡主大婚的日子,若我依旧遮遮掩掩,不加以解释,那我才不配当男人。
今日,我向吴王澄清,我的确暗恋紫云县主,然紫云县主的心里从来没我,况且父亲和襄侯爷决裂,我和紫云县主没有可能。郡主吴怜心温柔贤惠,一舞惊人,我是真心娶她。”
“我是真心娶她!”这句话久久在明怀冰耳边回荡。
这是一句完美的解释,完美的谎言。
自己能说得如此心安理得,原来自己,是如此卑劣肮脏。
这就是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明怀冰。
吴旗听完这番话哈哈大笑,他拿起面前的大碗,还觉得不过劲,直接命人拿来一大坛酒,酒塞一扔,“来,好女婿,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和岳父喝一坛!”
两个侍女抬来一个大酒坛,明怀冰苦笑,打开酒塞喝起来。
周边男人用力拍桌子,敲碗筷,大声呼喊,“好,好,好酒量!”
明怀冰一边喝着,一边在心里感叹,吴旗还真是匪寇出身,他的副将太过野蛮粗俗,整个吴王府,就是一个土匪窝。
他一口气喝完半坛酒,脸上脖颈通红一片,周围副将开始开起玩笑,“吴王这个好女婿,看来今晚小郡主有得受了......”
吴旗对明怀冰酒量十分诧异,毕竟明怀冰看起来温文尔雅,根本不像大口喝酒之人,他连忙夸赞,“女婿好酒量!”
明怀冰刚被夸完,连忙跑到门外,一个侍女追出去拿了一个痰盂追出去,随后听见哇哇呕吐的声音。
一个副将道,“这一坛酒,像半个木桶,能喝到一半实属不错!”
明怀冰的酒量确实可以,他有着奇怪体质,这次已经超出寻常酒量,只要喝到吐,立马能恢复正常,没有任何不适。
他吐完之后,侍女递来丝帕和漱口的茶水,明怀冰擦完嘴角,漱完口,瞬间清醒万分。
抬头看看天空,掂量着太阳的位置,猛地一瞥头,发现墙头上藏着一位侠士,侠士对他点点头。
明怀冰知道许由已经成功进城,他这个好女婿,好丈夫可以不用再伪装。
明怀冰呵呵走进厅堂,提议去校场比试箭法。
吴旗果断同意,毕竟他对明怀并冰这个女婿并不清楚,听说他号称明巧嘴,听说轻功了得。
至于其他的,他根本不了解,既然明怀冰提议,他当然想看看明怀冰的箭法水平。
明怀冰和几个年轻副将站成一排,他们人手持弓搭箭,对准几丈外的靶子。
吴旗摸上自己胡须,坐在一把交椅上满意看着这一切。
一个兵士敲响铜锣,所有人放出手中的箭,明怀冰却突然转过身,手中的弓箭对准吴旗,“吴王对不住了!”
吴旗震惊不已,他惊恐看着明怀冰这一箭,他准备闪身躲开,奈何明怀的箭奇快无比,迅猛十分,他根本无处可躲。
原以为自己找了个好女婿,没想到被明怀冰算计。
果然这些京城人都是混蛋,明岱凌是混蛋,明怀冰亦是如此。
所有副将惊愕地看着,好在这紧张的一箭并没有要了吴旗的命,而是精准从吴旗头部裁擦肩而过,射在他身后的木屏上,箭上面携带他一缕发丝。
明怀冰快速抢过一个侍卫的剑,运动轻功,飞跃到吴旗的面前。
吴旗在地上躲了几招,最后被明怀冰制服,长剑抵在他喉间。
所有副将和将士将明怀冰团团围住,“明怀冰,你这个无耻混账,你敢动吴王一下,我们就将你剁成肉酱!”
明怀冰不理会身后副将威胁,扬唇一笑,对吴旗说道,“白莲教是明家豢养的,我们明家敢养狼,自然有驯服狼的本事!所有人现身!”
明怀冰话落,整个吴王府的墙上,屋顶上赫然出现持弓搭剑的清越堂侠士。
这些侠士人人身穿白衣,面上表情冷漠。
如此多人隐藏在府邸,却无人擦觉,可见这些侠士武功有多高强。
吴旗知道自己彻底输了,“所以,你是故意答应娶我女儿,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此刻许由已经带兵京城了。”
“没错。”
“明怀冰,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我的确不杀你,但我要告诉你,你需明白自己的身份,必须绝对忠于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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