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打开,身形修长的女孩从里面出来,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听不到什么声音。
被放在沙发上的人动了动,“谁?”
是一道没什么辨识度的女音,能捕捉到声音里的恐慌。
姜茶走到她面前,与她中间只隔了一张玻璃桌,先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沙发上的人。
一个被蒙着眼睛的女生,卫衣牛仔裤,平平无奇的打扮,特点就是过分的瘦,过分的白,暴露在外的肌肤,在昏黑的光下愈发显得没有血色。
那张脸,清秀,但依旧没什么辨识度,这么一个放在人堆里都能淹没不见的人,最不容易被怀疑了。
姜茶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瞥了眼窗帘,“拉开。”
大白天拉窗帘什么毛病?
周政笑了笑,路过姜茶时说一句,“不觉得很符合氛围吗?”
他劫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黑暗最能滋生恐惧。
姜茶:……
周政在孤儿院见惯了无数常人难以想象的腌臜事儿,心理早就不正常了。
拉开窗帘,周政又来到女生身旁,给她解开眼睛上的黑布,轻柔开口,给人的感觉却如被毒蛇盯上了一般阴冷,“不用紧张,我们是正经人。”
女生:……
一下恢复视线,女生被忽然的光亮给刺了眼,抬起胳膊挡住眼,缓了一会儿,才去看自己此时的处境。
除了自己,这座仿佛建在空中的房间只有三人,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一个脸上笑吟吟地,似乎很友好,但她直觉这是刚刚阴阳怪气儿说话的那个男人,另一个脸上没什么情绪,却看起来斯文雅致,又很疏离。
最后一个,是个穿着卫衣的女生,很漂亮,唇红齿白,眉眼清隽贵气,身上又矛盾的有一种桀骜又内敛的少年气,光风霁月,唯独一双眸,深不见底。
女生对上她的眼,瑟缩着低下眼睛,“你,你们是谁?”
姜茶打量着她,这个女生……反正她目前是没看出什么问题。
她刚刚有些害怕,等看到她们,知道她们是正经人,又不怎么害怕了,但很紧张。
姜茶沉了口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眼睫颤了颤,偷偷看了她一眼,“……刘锦。”
之后不见人说话,她又问,声音微微发颤,”你,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我没钱……”
“……”
姜茶不再看女生,转身往外走,身后女生“哎”了一声,被她无视。
秦宋和周政在后面跟着她。
走远了,姜茶才吩咐,“查查她,在此之前,别放了。”
周政:“是。”
其实姜茶用不着来这一趟,但想了想,若这个人真的是私生粉,她就想看看是什么人,心中妄想占据她的宝贝。
想了想,姜茶不知道怎么想到这么一茬,问身后的秦宋,“你觉得我像私生粉吗?”
拜阮漉所赐,秦宋了解了很多饭圈的事儿,若是半年前,他绝对不知道私生饭是什么。
“……不像。”这是秦宋好好思虑做出的回答。
私生粉打着喜欢的旗号做着让偶像困扰的事儿,可不是一种会讨人喜欢的人。
但依他所见,先生很喜欢boss。
其实这是错误回答。
姜茶笑了笑,声音轻快,问:“知道我和私生粉唯一的区别是什么吗?”
秦宋一愣,“不知。”
“我能忍。”
“叮~”
电梯打开,姜茶走出去,留下一句,“你回公司吧,我自己去剧组。”
等车开走,秦宋才蓦然回过神。
那句话……明明平平淡淡一句,甚至带着笑,却让人心里莫名寒了一下。
姜茶回到剧组,陆续有人和她打招呼,姜茶也一一点头回应,对那些偶尔飘进耳朵里交头接耳的声音置若罔闻。
找到阮漉时,他还正在拍摄。
姜茶在场务的指示下,找到阮漉的位置坐下。
阮漉这次进的组只是一个小剧组,拍摄棚简陋,化妆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幕布旁,摆了一个长长的桌子,好几个人堆在那里化妆。
整个杂乱无章的摄影棚内,唯一精致干净点的就是拍摄用的那套家伙了。
据姜茶所知,阮漉进的这个剧组,从上到下不管导演还是制片,都没什么名气,导演是个新人导演,没钱没门路,这个剧组除了阮漉,最大的腕儿,是一个三线开外的小演员。
能请到阮漉过来,说是上天厚爱也不夸张,不过也是因为剧本着实不错,而导演的人品在宋柯臻那里也过关,不然她不会同意让阮漉参演这个电影的。
姜茶巡视一周,微微蹙眉。
剧组开机之前她了解过这个剧组,知道他们资金不足,但并不算寒碜,如今这像是一个三流电影的拍摄地算什么?
主要是姜茶对拍摄需要到的东西不熟悉,听导演和她细细讲过后,姜茶才知道这种东西这么烧钱。
导演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但实际上已经三十多了,也并非是新人导演,而是之前被得罪了人,被打压了,一直冒不出头来。
姜茶和他说了两句,算是粗浅的知晓了他的性子,挺和善,但很话唠。
她没心情听他是怎么在困境中坚持下来的励志鸡汤,打断他,直截了当,“我要投资。”
导演一愣,“啥?”
“投资。”姜茶将兜里随身带的支票本和钢笔拿出来,唰唰地龙飞凤舞填了几个空格。
这段时间忙着拍戏,谈恋爱,出差,不和古熹在一块儿,都没怎么用到支票了。
“刺啦”一声,惊动了导演。
年轻的导演看着递过来的支票,懵乎乎的接过,低头看,个,十,百,千,万……好多个零。
“你,这……”
嗯?
就很懵。
支票上有Secret国际的印章,姜茶并不在意他知道,反正不敢说出去,温和道:“麻烦先给阮漉买个沙发。”
这个板凳太硬了,硌得慌。
导演愣愣地看着支票,其实心里在数零。
姜茶挑眉,“还不去吗?”
导演数清后,也回过神,头一抬,严肃地看着姜茶,问:“真皮沙发还是榻榻米?”
姜茶:……
阮漉从戏里下来,远远就看到一张单人的真皮沙发,黑色的,很熟悉,细细想,好像在姜茶的办公室里见过差不多的。
以及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的女孩,她穿着高领的深蓝色毛衣,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神色清浅冷淡,眼神中透着专注。
这个模样,禁欲中又透着几分严谨,很诱人。
阮漉注意到了,剧组有不少男孩子在偷看她,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也不打扰她工作。
倒是姜茶,看到他回来,将电脑合上,顺手在身旁的桌上拿起一个水杯递给他,“累不累?”
就在不远处的众人:……
阮影帝才刚过来没一会儿啊……
“有点。”阮漉捧着水杯,乖乖喝了两口又递给姜茶。
拍摄综艺这几天,姜茶一直是跟他睡的,干柴烈火无数次,差一点点儿燃起来。
总之是没睡好。
姜茶将水杯放回去,“累的话挨着我睡会儿?”
阮漉笑,环顾一眼四周,小声问:“不怕被发现啊?”
“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姜茶之前警告了导演,让导演管好剧组的人。
而且她们又没亲没抱,谁能说什么?
但也真怕有人不识好歹,搞出点儿麻烦事儿。
阮漉往后一倚,怀里抱着抱枕,摇头,“算了,还有十五分钟又是我的戏份。”
姜茶轻啧一声,没再吭声,倒是才去注意他的戏服。
阮漉穿着一身中山装,不是电视上经常会看到的那种深沉的颜色,而是很明净的蓝色,衣袖上还绣了白色的梨花花纹和祥云图纹,糅合了银丝,绣法很精致,衬得公子如兰,纯净似雪,一头柔软的黑发短短的,很利落,到眉眼上方,掩住额头,将人都视线都吸引到了那双眉眼上,长眉微弯,颜色淡淡的很干净,看起来比平常更柔和,显得少年娟秀清雅。
姜茶看得有些痴迷。
若是阮漉注意到了她这个模样,怕是会反应过来,姜茶从不会认真看他太长时间,怕泄露出会吓到人的情绪。
毕竟应该没人会觉得,一个喜欢到想把人关起来,藏在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地方的人,是正常的。
姜茶在片刻后回神,又想起,他饰演的是一个戏子,有些喜爱地拉着他一截明蓝的衣袖,问:“你的角色是什么样的?”
阮漉放下剧本,被剧本掩住的眉眼撞入了女孩眼眸,眉眼微弯,稍作思忖,“emmm,是一个一直能看到希望,却抓不住希望的人。”
若是用一句话形容这个角色,便只有这一句话了。
活在乱世中本是不幸,而能看到希望却抓不住希望,又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剧本很复杂,阮漉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不过他和姜茶说,这个剧本主要表达人性,是要冲金狮奖的。
上午的戏份结束后,阮漉看到拍摄棚外停了两辆货车,接着有工作人员往下面搬东西。
东西挺杂的,他没看仔细,便被姜茶拉去了刚给他搭好的休息室。
虽是临时搭的,但很周全,没有不妥当的地方,除了不隔音,哪儿都好。
但不隔音这点儿,姜茶就不是很满意,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导演发信息,让他再弄一间隔音的,被阮漉阻止了。
“非要隔音的做什么?”阮漉狐疑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耳尖微微蔓延出一片红晕,慢吞吞问:“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不是。”姜茶看他害羞,也跟着红了脸,咳了咳,有点不自然的否认,“我不至于这么禽兽。”
就是想到有人能听到她们说话,就不自在。
阮漉抿唇,小声,“那不用换了,来回折腾麻烦。”
姜茶“哦”了一声,乖乖将手机放下。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阮漉问:“你给剧组投资了?”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姜茶点头,“嗯。”又严肃地补充,“以后这种情况要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阮漉挑了挑漂亮的眉梢,说:“之前剧组也没很差,只是没有休息室和化妆室而已,而且,你这不是浪费钱嘛。”
他还看到后面那辆车里全是空调,其实这么多人整日堆在一块儿,也冷不了多少。
姜茶看着他单薄的戏服,微微蹙眉,看着神色更严肃了,她觉得自家宝宝对她有些误会,认认真真地说:“我们全国各种慈善基金会百分之五十的慈善基金都是我捐的,上上一年才建成的原寨洲大桥我出资占比百分之八十,以及南江从新天地商场到锦州广场整个商业区都是我地盘,而这些东西换算成钱,对于我来说,和一杯奶茶钱差不多,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少钱了吗?”
“……”阮漉听的一愣一愣的,摇头。
不管那个地皮,还是修桥的钱,还是慈善基金,都是一个惊天数字。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这话要是说出来,会被人打的吧,但姜茶说的是实话,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反正多的花不完,而这些钱,本来就该花在这种地方的。”
阮漉一愣,看着姜茶。
姜茶放下手里的水杯,温热的双手捧住阮漉的脸,微微用力,挤出一团软肉,可可爱爱的,她认真说:“女朋友的钱就是用来给你花的,所以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加花钱,我就负责赚钱养你,知道吗?”
阮漉看她,她微微扬起唇角,平日如秋水无波的眸,亮晶晶的,满满都是他的倒影,他也跟着笑,软软道:“知道啦,总裁大人。”
姜茶顿了顿,放开他的脸,凑过去亲他,之后又说:“你再叫一声。”
“总裁大人。”阮漉有求必应。
姜茶在剧组陪了阮漉两天,这天下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因为姜茶和阮漉的亲密无间,剧组里有不少人说闲话,但都无伤大雅,这次就有些过分了。
“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就是说阮漉和姜茶谈恋爱了么?”
“不是,是阮漉被人包养了。”
“什么?!假的吧?阮漉可是国内的三金影帝,要是再把金狮奖拿了,可是闻名国际的影帝,谁敢包养他?”
三大电影节,阮漉只去过两个,也只去了两次,然后拿了两座奖杯回来,那两座奖杯,是两大电影节的最高荣誉,他当时被无数媒体称为是华国的精灵,这样的人,在国内不论是地位还是声誉,都是瞩目的供人仰望的,无人能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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