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一听到什么动静就惶恐不已。
“太后娘娘千万别自己吓自己,皇上还没有回宫。”肖嬷嬷安慰着道。
可是即使如此,德庄太后也难消恐惧。
以苏云清对尉迟澈的重要程度,如果苏云清真的没了,尉迟澈与她的母子情分,也就真的没了。
尉迟澈会怎么对待她呢?是将她软禁,还是直接杀了她?
太后不敢再猜想下去。
玄王府中。
慕容华耽看这尉迟澈如此坚决的样子,心中也多了一些怜悯。
他们今日特意出宫,就是不想让苏云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尉迟澈的付出如此多,不让苏云清知道,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慕容华耽不算赞同,但感情是那二人的事,他更不能凭空置喙。
“皇上,你想好了吗?”慕容华耽道,“真的要用这种方法救皇后娘娘吗?”
“不过是皮肉之痛而已,如果能够减轻她生产之痛,我甘之如饴。”尉迟澈微微一笑,从容不迫。
尉迟澈体内的寒冰之力,可以凝成符文,而只要慕容华耽将尉迟澈的胸口割开,便可以取出寒冰符文,制成凝血丹。
他知道制成凝血丹有多不易,苏云清有再大的精力也造不出来多少,可是他却知道这种方法可以事半功倍。
如果有足够的凝血丹,对于苏云清来说,就有了足够的保障。
慕容华耽闻言,便也不再多说,而是凝神在手下的刀上。
慕容华耽不愧为一介神医,下手干脆。尉迟澈更是很会忍疼,纵然慕容华耽为了更好取出符文,没用太多麻药,他也忍着不发一言。
取出足够的符文之后,慕容华耽对尉迟澈与苏云清的感情,似乎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事情处理完毕,尉迟澈和慕容华耽都往宫中而去。
尉迟澈刚走到半路,却看到镇国将军一身是血,强撑着朝自己而来。
“镇国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尉迟澈心里一紧。
他分明是让镇国将军来守着苏云清,防止苏云清出事的。
“皇上,大事不好了,突然有人刺杀末将,我的人也没及时过去……”镇国将军刚说了一半,便倒在了地上。
尉迟澈吩咐着蓝河,先把镇国将军扶去殿中医治,而自己则是慌忙往寝宫而去。
寝宫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平息下来。
德庄太后实在没了办法,无可奈何之下,便用了秘术,总算止住了苏云清的血。
“我要杀了你!”
尉迟澈赶到之时,苏云清刚好醒来,纵然体力不支,也拿起了桌前的一条长棍奋力打向太后。
尉迟澈本能地挡在德庄太后身前,受下了她那几棍。
“皇上!”蓝河看他刚经历手术,就这么站着挨打,连忙想要阻止苏云清。
“别拦她!”尉迟澈却道,“让她打。”
苏云清的力气此刻很小,他虽是被打的一方,心里却很疼。
苏云清总是要发泄的,无论如何,他来晚了。他不想管什么太后,他只想让苏云清舒服些,让他自己也付出点代价。
“尉迟澈,我……”话还没有说完,苏云清已再度昏迷过去。
慕容华耽很快上前,又是用药,又是把脉。苏云清没有太大危险了,让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至于孩子的问题,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敢说。
“太后先回宫吧。”尉迟澈看也不看德庄太后一眼,语气充满冷淡和疏离。
德庄太后本就心虚,听了这话,又不见尉迟澈追究,并慌忙与肖嬷嬷一起离开。
尉迟澈此刻寸步不离地守在苏云清身边,好不容易等到了苏云清再次醒来。
苏云清睁开双眼之时,便看到了尉迟澈,于是又一个翻身闭上了眼睛。
“清儿,我看到你已经醒了。”尉迟澈道。
苏云清咬着牙,似乎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清儿,你就同我说说话吧。”尉迟澈的语气有些卑微。
他此刻已经不是在担心自己了,而是在担心苏云清将情绪藏在心里,又会对身体不好。
“好啊。”苏云清冷笑,“那你就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吧。”
说着,苏云清将枕下的东西拿了出来。没等尉迟澈接过,苏云清就放了手。于是那张纸就这样飘在了地上。
尉迟澈弯腰捡起来,眉宇却蹙得更深。
他眼前看得清楚,苏云清给他的是一封和离书。
她是何时写下的?是何时对他如此失望的?
他正这样想着,苏云清便回答了他:“尉迟澈,其实那只是你不想要腹中孩子时,我赌气写下的,本来就要扔掉,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必扔了。”
苏云清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作出了郑重的决定:“尉迟澈,我们一别两宽吧。”
“我不同意!”尉迟澈拉住了她的手,“清儿,我知道你很受伤,但是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我心里也很难受……”
今日发生太多事了,他想解释却被苏云清仓促打断。
“够了!尉迟澈,我很累,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不想听了。我要回去了。”苏云清满眼疲惫,挣脱了他的手。
她无法面对杀自己孩子的德庄太后,便也无法面对德庄太后的儿子。
尉迟澈的寝宫之中,还带着血腥的味道,让她不由想起方才的一幕幕。
她只想回凤殿,准备为她的孩子报仇!
“好,清儿,我让蓝河他们保护你。”尉迟澈松口。
“你想软禁我?”苏云清冷眸微望,冷笑着道。
“清儿!”尉迟澈觉得自己似乎也要被逼疯了。“究竟要怎么样,你才原谅我?”
他身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破裂了,血慢慢沁出来,却都不如心上的疼。
“你杀了太后,我就可以忘记。”苏云清幽幽的眼神多了丝阴冷,“你能做到吗?”
尉迟澈一愣,万万没有想到她提出了这种要求。他正在想着该如何做,苏云清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已经移开了。
苏云清已是因为他的愣住,而觉得更加失望了。
“我知道了。”苏云清道,“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话,苏云清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而去。
他不敢再惹苏云清,只能派着与苏云清关系好的红月跟着苏云清。
苏云清落寞地离开之后,寝殿中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窖。
没了苏云清,他像是一个孤家寡人。
尉迟澈闭眸一阵,便将蓝河唤了进来。
“宣靖王入宫。”尉迟澈薄唇轻启。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了。他不后悔,因为他不想失去最重要的人。
半个时辰后,尉迟靖奉命入宫,看着寝殿的一片狼藉,心有疑虑,却不敢多问。
尉迟澈却自己说了出来,使他听着惊愕连连。
“二弟,参与此事的人,全部处死,一个不留。”尉迟澈道。
“皇兄是为了兑现皇嫂的那句话吗?她或许这是在气头上。”尉迟靖确认之后,更是犹豫。
尉迟澈竟下令要杀太后,那可是尉迟澈的亲生母亲啊……
“二弟,我赌不起。”尉迟澈深沉道。
他赌不起苏云清是不是真的想和他和离,赌不起他们的未来又要有什么变数。
苏云清没的那个孩子,也是他的血肉。
尉迟靖已读懂了尉迟澈的意思,带人出了寝殿之后,就先去包围了德庄太后的宫殿。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肖嬷嬷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已慌张地大声嚷嚷起来。
德庄太后也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今天被尉迟澈放回,太过轻巧了。以尉迟澈的脾气,真的会不予追究吗?
或许,尉迟澈还念着他们的母子情分。
德庄太后这样想着,一方面是侥幸,而另一方面却也想逃避。
“太后娘娘,你指使手下的人谋害皇嗣,致使皇后险些不治,罪重如山,皇上派我来,就是要我劝太后娘娘自尽的。”尉迟靖道。
说着,给德庄太后准备的鸩酒,已经呈上。
德庄太后震惊地看着尉迟靖,已说不出话来。
只有肖嬷嬷知道,德庄太后心里受了两道伤,一道是尉迟澈的心狠,一道是尉迟靖。
“接受或者拒绝,今日都难逃一死了,我不愿强迫太后,太后还是自己来吧。”尉迟靖道,“凡是参与的,一律格杀勿论!”
“你真的要杀哀家?”德庄太后嘴唇发白。
“太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尉迟靖有些不悦,“不是我要杀你,而是你对皇后娘娘做下的事情,已经是罪不容诛了!”
他的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不知道德庄太后语气里的这种质问从何而来。可是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听到德庄太后的话,他会这么难受。
“靖王殿下!你这么能够这么对太后娘娘说话?”肖嬷嬷也是愤懑。
“我如何了?反而是你们,伤害一个人却毫无悔意,皇嫂对你们都不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都是你们做下的?”尉迟靖气道。
“这世上,可能所有人都能够这么指责哀家,皇帝也可以恨哀家,可是唯有你不能。”德庄太后通红的眼睛看着尉迟靖。
“为什么不能?”尉迟靖追问,“这种恶行,人人可以唾弃,难道不是吗?”
他似乎也是受够了德庄太后。
尉迟靖从未见到过这么狠心的人,她竟然强行给苏云清堕胎,尉迟靖难于想象,当时的苏云清有多绝望和恐惧。
孩子都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啊。
“你……你简直就是没有母性!”尉迟靖愤怒地指责道。
“靖王殿下这是说得什么话?”肖嬷嬷情急之下,已是脱口而出,“你可知道,太后娘娘是你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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