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云清安抚好了小言,便与凤舞君一起出发。
与此同时,那巫梅殿的巫师,也已经准备就绪,同样出行。
巫师这次用着辅佐皇帝与六王爷的名头,倒是名正言顺,可少有人知,她的矛头只对着那苏云清。
到了宫门时,苏云清便正巧看到了同样到了的尉迟澈。
尉迟澈身穿一身戎装,在肃杀寒风之中,愈发显得威严不可逼近。
唯有看向了苏云清时,他才显得那般柔情,又带着往昔的追忆。
凤舞君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尉迟澈那露骨而不加掩饰的眼神,心里的嫉妒与恼火更甚以往。
他头一次故意揽住了苏云清的腰肢,而后热烈地吻住了苏云清。
苏云清不曾提防,也是一愣。然而她没有抗拒,任由着凤舞君吻她。
片刻之后,凤舞君抽离了身体,一边温声嘱咐,一边帮她整理那乱了的外袍。
他是在向尉迟澈宣示主权,向他证明着,现在的苏云清早已是他的妻子,而与尉迟澈全然无关。
凤舞君有意去看尉迟澈的反应,期待着他恼羞成怒,可尉迟澈面前毫无波澜,只看了苏云清一眼,便骑马离开。
看着无动于衷走了的尉迟澈,苏云清心里莫名发堵。
尉迟澈依照约定,没有再对她穷追猛打,不正是合了她的意吗?
她现在这是又在想什么?难道是觉得失落?
苏云清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种奇怪的情绪。
身为小言的娘亲,她绝不能够容忍自己,有半点对凤舞君的不忠,哪怕是在思想上。
大军进发。
巫师的人,尉迟澈的人,与凤舞君的人,虽然分属各自阵营,却也是走在一处,人员上也根本无法分得明晰。
凤舞君即使是在这里,也难有空闲之时,反倒是苏云清,现在还没有事做,便主动帮着去料理些小事情。
行进途中,走了大半日后,众人开始停下休息。
苏云清有些口渴,独自前去打水,并不想要春花等人的服侍。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壶,十分精致,看到一条小河后,便拿起水壶,准备取水去喝。
谁知她刚上前,便被人突然从背后抱住,整个人都像是受了桎梏。
“谁?”苏云清一惊。
男人的呼吸从耳边喷洒过来:“别怕,是我,怎么像是兔子一样?乖些。”
怀里的苏云清像是受惊的野兔,仿佛只要他放了手,就会立刻消失在这片草丛里。
“顾君延?”苏云清反应过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尉迟澈贴近了她,却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温声提醒:“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水里有毒,别喝。”
他说完了话,却没有任何松开她的意思。苏云清心里恼火,世上哪有人这么提醒的?
她方才也是想太多了,以顾君延这种人的秉性,怎么可能会说到做到,不再纠缠于她。
“我知道了,你能放开我吗?”苏云清只觉得腰间更紧,二人紧紧贴在一起,似乎越来越热。
尉迟澈没有说话,没等苏云清再做反抗,他就已经把苏云清抱起来,走到了草丛的另一边。
“顾君延!你放我下来!”苏云清一边捶打着尉迟澈,一边发怒。
尉迟澈任由她这样打着自己,继续往前走去,不知多久后,他才停下了步子,松了手。
苏云清觉得身体下坠,睁大了眼睛,才发现自己被浸泡在了一池水中。
“你干什么?”苏云清疑惑不已,感觉尉迟澈就是莫名其妙。
她正要出去,却发觉池水能让自己的身体逐渐变暖,她一直无法摆脱的体内的那股寒气,竟能够被这暖意所驱逐。
苏云清不禁抬头,去看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景象,她十分熟悉,好像见过无数回一样。可是她从来没有走过这些路,更没有进过这个池子。
苏云清想起了,她确实是来过的,但是在梦中。
梦里不止是这处景象,还有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苏云清缓缓闭眼,手脚都不由放松起来。她在迷迷糊糊之间,像是又进入了那个梦境之中。
梦里的男人发出了一阵笑声,似乎正是对着她的。她急忙奔跑过去,几乎就要见到那个男人。
看着昏沉的苏云清在慢慢沉入水里,岸边的尉迟澈跳了下去。
“清儿……”
男人在水里抱着她,轻唤着她的名字。
昏昏沉沉的苏云清,并未听出来。
男人似乎叹了口气,而后苏云清便感觉到,两片冰凉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尉迟澈亲吻着苏云清,温柔而怜惜地一着她的唇,为她渡着气。这是思念的吻,为着五年来的不可相见,也为着对苏云清的心疼。
甚至于,也带着对今日凤舞君的一丝妒意。
他看着凤舞君吻上苏云清,却不能表露出任何情绪,其实他根本是一个没有资格为此而生气的人。
苏云清原本昏沉的脑袋,也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她本能地圈住了尉迟澈的脖颈,而后拥着他。
她竟然没有任何想要抗拒的意思,只因这个吻,如同这温暖的池水一样,都像是能够治愈她的良药。她没有再想什么礼法,什么关系,甚至也像是忘了凤舞君,只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尉迟澈身上。
尉迟澈在慢慢将她带到了水面,而后又上了岸。
被那股凉风吹拂,苏云清瞬间清醒,大口地喘着气。
她忆起这个吻,多少有些不自然地偏过脑袋。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总是在这个顾君延面前,失去了她本应该拥有的清醒与理智。
她像是个暴躁的猫儿,能够被顾君延轻易激怒,但又能够被他同样安抚。
“清儿……”尉迟澈唤着她的名字,像是抱着什么希望。
可是苏云清却没有听明白,只恼怒地催促着:“顾君延,你快带我回去!”
她已经消失了这么久,恐怕凤舞君早就已经发现,派人来找她了。
“你先听我说。”尉迟澈安抚道,“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千山,凤舞君是在利用你。”
“他利用我?”苏云清不相信地反问,“他是需要我,才让我去千山的,你根本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是真的需要你吗?”尉迟澈冷笑,“他只会为了杀我,而不择手段。”
所以把苏云清作为诱饵,故意让尉迟澈奋不顾身,同意前往千山。
“你根本不懂!”苏云清大声反驳道,“你哪里知道皇上对我做了多少,他那样用心地对待我和小言,我们是家人。”
苏云清很少这样激动,可尉迟澈的话,却也是有些击穿了她的底线。
一边是陌生的“顾君延”,一边是自己的“夫君”凤舞君,究竟该相信谁,确实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苏云清的回答,似乎就在尉迟澈的预料之内。就如先前吵架一样,这五年苏云清更熟悉的是凤舞君,不是他。
尽管如此,尉迟澈还是心里一凉,生出哀戚之感。
他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可是却依然会觉得心痛。他明知道苏云清已经失去了记忆,却还是想从她的眉眼之中寻得一些熟悉之感。
“你太想当然了。”尉迟澈沉声说道。“有时候你不分缘由的相信一个人,只会受伤。你真的觉得,前往千山,只需要一个你吗?”
这是另一番的质询,区别于小言。
苏云清确实一顿,因为尽管她的医术了得,但是她现在身为贵妃,是后宫女子,怎么可能能够堂而皇之地跟随大军,去往千山?
如果是往常,估计朝野上下,早就已经议论纷纷了,可是这一次却是没有。
“顾君延,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苏云清问道。
在她的印象之中,顾君延并非是这种信口胡说之人,他能够下这种判断,虽然其中很可能有误解的成分,但是也很有可能是他真的得知了什么消息。
“千山已经成为了死城。”尉迟澈平静道,“凤舞君确实请了很多太医过去,可是那些人都没有回来。”
既然成了死城,便根本不需要什么医女,不需要苏云清这样冒着生命危险,还要过去了。
那么……凤舞君执意如此,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回来?”苏云清皱起眉来,“顾君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被凤舞君派去的太医,都已经被灭口了。”尉迟澈冷笑道,“如今确实回来了一些人,可那些都是请的新人,他们不知内情。可是,你真的对他们的面孔毫无印象吗?”
闻言,苏云清脸上一片木然。
她是见过那些太医的人,虽然见得不多,但也会对有些人面熟。可是最近,似乎真的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难道尉迟澈所说的话是真的?
苏云清摇了摇头,不可置信:“你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比你更了解凤舞君,他不可能是这种人,他跟你不一样……”
苏云清像是在努力逃避着什么,根本不听尉迟澈的解释。如果真是尉迟澈口中所言那样,那么她无疑是被骗着的人。
她明明对着凤舞君说过的,她不愿成为二人争权的对象,不愿被利用。
“你冷静点……”尉迟澈看她那逃避的样子,不觉皱眉。
他还是在担心苏云清体内的寒毒,会因此又不受控制。
“顾君延,你才是一直以来,总在打扰我的人。”苏云清抬起眸来,“我相信凤舞君,因为他是我的夫君,是小言的父亲,他很爱我们,没有理由利用我,你这是对我们的离间。”
“苏云清!”尉迟澈抬高了声音,大声喊道,“你何时才能够真正平静下来,看个清楚?”
“顾君延,你叫我什么?”苏云清诧异地看着尉迟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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