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快护驾!”周围的人已经慌张了起来。
十几个侍卫一拥而上,这才把苏云清完全从台子上拉开。
幸而苏云清的匕首很浅,所以巫师性命无虞,气恼地看着苏云清。
“果然是个妖物!”巫师大声喊道,“本宫心生怜悯,谁知这妖物本性难移,竟如此出手伤人。”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受了这妖女的蒙蔽。”夏族长老也道,“依照老朽所见,娘娘应该下决心了。”
巫师也知就这么留着苏云清,也终归是夜长梦多,于是点头。
“来人,把这妖女速速架起来。施以火刑!”巫师恶狠狠地命令道。
凤舞君民间所传,如果是发现了妖物,定要用火活活烧死妖孽,方可真正让妖孽魂飞魄散。
巫师明知苏云清并非妖物,而是凡人,此心并不削减,反而愈演愈烈。
苏云清被侍卫架起来,直接绑在了柱子上。
待火一点燃,苏云清逐渐被火光吞噬,衣裳也被火苗点着。
苏云清被火烧灼,可面上表情却是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痛苦。
那些侍卫没有发觉,还在往里面添柴。直到听到了巫师的痛苦呻吟,众人才大为惊异。
“停下!快停下!”巫师惨叫道。
众人望过去,才看到巫师身上多了些烫伤,如同被火焰烧灼过一般。
她明明是那个站在远处,安静监刑的人,苏云清才是火里的那个!
可是格外诡异的是,巫师反而成了替苏云清受难的人。
巫师很快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叫着:“快放开她!”
话音一落,众人上前,正要给苏云清解开绳索,那苏云清竟已变成一道紫光,直接冲上天际。
好端端一个活人就这么消失了,众人都慌乱起来,怀疑苏云清是真正的妖物。
正当杂乱之时,无人知道凤舞君已经离开殿上,偷偷前往了倾尘殿的密室。
在密室里,躺着一个昏睡着的男人,凤舞君的贴身侍卫就等在那里,看到主子过来,却没有任何高兴之处。
“陛下。”贴身侍卫微微颔首。
“他怎么样了?”凤舞君平淡地问道。
没等侍卫回话,凤舞君便上前去,给男人把脉。
“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凤舞君摇着头道。“朕不能等了。”
他说着,已经拿出了寒冰块,又咬开自己的指尖,以自己的血帮男人疗伤。
“陛下!”贴身侍卫跪在面前,“陛下已经仁至义尽了,莫要再这般伤了龙体。”
那床上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昏迷的尉迟澈。
“朕的事情,朕心中有数。”凤舞君皱眉。
“陛下真的心中有数吗?”贴身侍卫跪地不起,“陛下为着他二人的事情,已经做得够多了。属下见陛下这五年之中,对青后是何等尽心,对这昔日的大昭皇帝,也是鞠躬尽瘁了。这一次陛下不但设计放走他们,还要为他医治,究竟又图了什么?”
凤舞君正要再说什么,那贴身侍卫已经上前,抢过了寒冰块。
看着自己的亲信如此决绝,凤舞君也多了几分无奈。
“你可知道,如果现在不及时下手医治,从前朕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前功尽弃?”凤舞君无奈问道。
侍卫一怔,仍然是跪地不起。
“太后尚且虎视眈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知道尉迟澈根本不是从前的顾君延,会怎样对他?”凤舞君反问。
权太后表面对尉迟澈如此尽心,甚至几次怂恿着尉迟澈夺位,可一切都是源自权太后以为的亲情。
一旦权太后知道真相,知道这个儿子是尉迟澈假冒,后果将不堪设想。
“还不止如此。”凤舞君继续道。“苏云清方才也受了伤,只有尉迟澈,能够帮的了她。所以朕必须救活尉迟澈。”
他的原因向来简单,只是为了二人的性命,他便如此尽心竭力。
那贴身侍卫还不放弃,想要继续劝阻,却被凤舞君生生呵退!
凤舞君上前查看着尉迟澈,见他身体里寒冰撤被封印,魂魄始终无法归体。
凤舞君想也不想,便拿着寒冰块,径自地插进了尉迟澈的心口!
与常人根本有着不同,尉迟澈的心口即使被冰插入,也没有流血,脸色反而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一个侍卫从外面回来,刚进入密室,向着凤舞君说明外面的一切动向。
凤舞君对于如今的局面,并无意外之处。
他的母后权太后受着那巫师的迷惑,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不听劝阻,早就已经为如今埋下了祸根。
而现在,权太后为了与巫师做交易,特意让夏族人入宫,后宫将要大乱,也是迟早的事情。
“朕都知道了。”凤舞君道,他应着声,了解权太后的一切行动,可是却兴致乏乏。
凤舞君的一切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今的尉迟澈身上。
“陛下,快些休息吧。”贴身侍卫扶着他缓缓坐下。“这些天里,陛下太累了。”
在大昭境外,牢笼之中,凤舞君与尉迟澈那眼神之间的交流,让一切都开始了变化。
凤舞君由此悔过,凭借着往日与尉迟澈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没有经过沟通,便已经在开始暗中互相配合。
这些事情,自然是无法摆在明面上的。
尉迟澈与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还有一个巫师在全程监视着。
为了瞒住巫师,凤舞君只有一直演戏。
于是,也就有了这几日惨烈的一幕幕。
庄主大人的重伤昏迷,尉迟澈与小七小言的死,苏云清的消失……
侍卫不知道,这些苦心孤诣营造的假象,需要耗费凤舞君多少心神。
而最关键的,则是其中还要承受着来自苏云清的恨意。
可是做这一切,凤舞君最终又能够得到什么呢?
侍卫隐隐有了猜测,头一次如此大胆:“陛下,莫不是您还想要让凝贵妃回宫……”
凤舞君却摇了摇头,格外冷静:“尉迟澈快要醒了。他醒之后,便可以回到他的大昭,带着苏云清一起生活。”
大昭现在被安王和狐妃统治,一切都是祥和稳定的局面。
他们的权力,也原本就是从尉迟澈与苏云清手中得来的。所以不会视尉迟澈等人为仇敌。
待尉迟澈和苏云清都平安回了大昭。
他也就安心了。
可是,凤舞君知道自己也并非是什么无罪之人。
无论如何,他从前确实觊觎过苏云清,还伤害了自己一直以来口中的挚友尉迟澈。
那些企图让尉迟澈死去,换来他独占苏云清的想法,都是他做过的事,抹除不了。
他确实也悔过了。
可是现在做下的事情,也终究是做错事之后的弥补。
“陛下……”侍卫瞧着他神情如此黯然,不禁唤了一声。
而凤舞君已不再说话。
密室之外。
备受煎熬的巫师已经惨叫一声,而后倒在地上。
“皇后娘娘!”旁边的小宫女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安静些!”夏族长老命令道。
他明白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宫里这些不明就里的人都退下。
夏长老命夏族人扶起巫师,往巫梅殿而去。
巫梅殿中,那股冷冽的梅香,一直久久不散。
巫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静立在周围的夏族人,也是忧心忡忡。
“长老,像是发生了大事了。”一个女子指着巫师道。
夏长老望过去,便瞧见了巫师眉间的红梅,像是就要脱落掉的样子,一直空悬在额头上。
“糟了,快去让梅女过来。”夏长老催促着道。
一旦巫师额头上的梅花已落,她便再无从前的力量。
殿上的人都有些手忙脚乱,匆忙将梅女叫来之后,梅女也是同样的慌张。
梅女做法,将那半是脱落的红梅,又重新归位在巫师的眉间。
一切都像是从前的无数次一般,巫师会重新平静。
众人以为一切都会平息,可是那巫师却突然浑身滚烫,如同受刑一般,痛苦地在床上打滚。
“长老,不行……”梅女摇了摇头。
梅女是夏族之中,比圣女低一级的女子。但她却与圣女的红梅又种联系,可以像从前那样,把红梅硬生生安在巫师的身上。
可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却全都改变了。
梅女站在一旁,对于如今的结果束手无策。
“长老,梅女实在无能为力。”梅女摇了摇头。
“一切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夏长老也是叹了口气。
终究而言,强行安置红梅,也不过是逆天而行。红梅向来认主,他们能够用人力把红梅困在巫师的身上,长达五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逆天而行……长老,只怕这次,会有更加不好的事情发生。”梅女看向夏长老,不安地道。
二人正在说着,巫师似乎也有着意识,知道自己如果不忍下去,就会失去那红梅,所以即使浑身滚烫,也不甘心就此放弃。
可是这却也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勉强承受的那种痛苦了。
巫师在床上打滚,用力咬着自己的手,也无法承受住心里那火烧火燎的折磨。
“啊!”巫师大喊一声。
她彻底承受不住,红梅多年以来积攒的那种反噬之力。
就在巫师的意识半昏半沉,最为薄弱之时,那巫梅则又趁机突然出现在巫师的面前。
夏长老一看到这东西,便是暗道不妙!
他急忙去阻止巫师,却看到自己已经晚了一步。
巫师将那巫梅紧紧拿在手里,就像是终于寻得了一味解药。
巫师将巫梅拿来,一口一口咬碎吃掉,与此同时,她身上那种痛苦感觉,也被巫梅的力量缓解。
那是属于她的真正的力量,所以一旦归位,便是十分合适。
得了巫梅,巫师眉间的红梅便真正借力从此离开。
“这是天意啊……是我太过自大。”晚了一步的夏长老无奈道。
夏族厌恶苏云清,不愿接纳苏云清这个圣女。
可是辈辈传承,巫师能够短暂偷得红梅力量,却不能够永远占为己有。
夏长老原本以为,凭借着他的努力,可以化红梅与巫梅一体,让巫师占尽好处,可是现在看来,更像是黄粱一梦。
“红梅本就认主,长老不必太过自责了。”梅女此刻反倒得了平静。
失去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对于巫师来说,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梅女也已经逐渐感受到,一路飘荡的红梅,是终究要回到原主人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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