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延,你干什么?”苏云清脸色一红,慌乱地推了一把尉迟澈。
尉迟澈这才发觉,苏云清先前只是装的。她闭眸不醒,实则一直能听到发生了什么。
“别这么看着我。”苏云清坐了起来,被尉迟澈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如果不冒险,我便无法顺利挑拨权太后与巫师之间的关系,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尉迟澈皱眉道。“你太冒险了。”
他方才看到苏云清落入水中,还真以为她在河里被水冲走,游去河流里找她。
离间权太后与巫师的方法千万种,怎么就非要以身试险,直接在冬日跳进水里?
“你本来就不用救我。”苏云清胃里一阵不适,吐出方才灌进去的水。
“方才你自己不也是冒险吗?”苏云清扬起脸来。“都已经让你不跟着我了,还非要下水。”
“若我不下水,方才情况再紧急些,你可能就要死了!”尉迟澈几乎有了火气。
如果再度看到苏云清在自己面前死去,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悔意。
“即使我有什么事,也不用你为着我险些丧命。”苏云清眼神冷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凤舞君跟小言的未来,仅此而已。”
尉迟澈闻言沉默,他的瞳孔一缩,整个人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不觉低了好几度。
任是苏云清,也已经察觉到他又在生气了。
苏云清正想着该如何缓和一下关系,男人却没有开口再吵,而是掀起帘子,默默瞧了瞧外面。
如今车队已经再度停下,尉迟澈听到外面的声音,便回过头去,看向苏云清,叮嘱道:“清儿,过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要继续装晕,千万不能醒来。”
苏云清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也明白事关重大,于是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马车外有人敲了敲车壁:“六殿下,太后娘娘想来见您和王妃。”
尉迟澈冷着声未有动作,便看到车帘一开,太后正带着歉意看向苏云清与他。
“君延,她好些了吗?”权太后陪着小心。
她看苏云清依旧昏迷着,尉迟澈又不说话,便将手里的凤令递了过来。
“君延,这凤令给她吧。”
凤舞君一直无皇后,凤舞国凤令,一直都是在权太后手中放着。
但如今巫师已经成为皇后,其实这凤令也该在巫师手里才是。
可为了讨好苏云清,权太后便有意将凤令给了苏云清,这无疑便意味着一种接纳,即使是权太后不情不愿。
苏云清听了,心里动念,凤令如果在手,或许便可以顺利见到凤舞君。
但她又未忘记尉迟澈的嘱托,于是一直静止不动,不敢睁眼出声。
尉迟澈冷笑着接过凤令,而后便猛地扔在了车外的地上,凤令顷刻碎裂。
“滚!”
尉迟澈眸中冷冽,看向太后时,竟将太后也吓了一跳。
权太后心知尉迟澈被这狐仙迷上,可还不知道会到了这种地步,一时更为懊悔,又恐多说一句,会招来尉迟澈更大的厌恶。
“君延,是哀家不好,可你也要让太医进来,给韵卿医治才行。”太后放软了语气道。
她第一次唤着苏云清的名字,似乎是在努力拉近与苏云清的关系。
尉迟澈没有答话,只让太医默默进来诊治。
几个太医凑在那里忙碌,苏云清体质异于常人,又精通医术,以他们的医术,竟未看出苏云清是在装晕。
即使权太后如此妥协,尉迟澈眼中也未少半份冷意:“母后,若你想要我们回宫,便杀了离间我们母子的那个女人。我便可以当做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权太后知道尉迟澈指的正是巫师,断然拒绝:“不行!她留着有用,此等人才,为你我所用难道还不好吗?即使退一万步讲,她也可以救下你的王妃。”
巫师苏云婉即使犯错,也是站在她这边的能臣,其中助益,难以割舍。她就是因为有巫师帮衬,这才能够有了现在的先机。
“救王妃?”尉迟澈冷笑,“这女人险些就让清儿丧命,只盼着她不来害清儿,我哪里敢让她救清儿?”
权太后看着尉迟澈不同意,心中更急,可是又明白是自己与巫师理亏,不便多劝,不禁憋屈不已。
纵然是权太后自己,也在今日发生这么一件事后,没了底气坚信巫师会对苏云清无害。
“救命啊……”顾七寻哭着呼救,“爹爹,皇祖母……快救我啊……”
不远处,顾七寻的哭喊求救声传来。众人的心都不由立刻被提了起来。
“小七,哀家的乖孙子,发生什么事情了?”权太后一边着急喊着,一边往马车外面而去。
没走几步,权太后便看到了那群雪狐。
一直跟在车后的雪狐不知为何,竟突然上前,围成了一个圈。
权太后发觉那声音正是从圈子里发出,连忙探着脖子去看,便看见那些雪狐围住的对象是巫师。
巫师头发蓬乱,手里拎着顾七寻,一看就是格外残暴,没操心顾七寻的安危。
顾七寻悬在空中摇摇欲坠,看他哭得这样惨,巫师也不放他,而是下了狠手,一下一下打着顾七寻的屁股。
顾七寻裤子也掉了一半,权太后正好看到他那被打得通红的屁股。
“苏云婉!”权太后火冒三丈,第一次叫起巫师的名字。
推苏云清下水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伤了她的孙儿,如此胆大包天,实在让太后恼怒。
不远处的苏云婉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打着顾七寻。
在马车附近的尉迟澈此刻看到这一幕,早已经忍耐不住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夺走了小七,浑身的杀意将周围围着的雪狐都生生吓退。
“爹爹,这个坏女人她打我……”小七啼哭不止。
“苏云婉,你莫要得寸进尺!”尉迟澈抱着哭泣的小七,怒视着巫师。
夏长老看出尉迟澈的杀意,已经先一步上前,护着巫师,正好便被突然袭来的尉迟澈猛击一掌,倒在地上!
此刻的巫师看上去还是神志不清,看到小七被尉迟澈夺走,便什么也不顾地跑上前去,想要再度夺来小七。
小七怕得直往尉迟澈怀里钻,而尉迟澈侧过身来,又是一掌迎面打向苏云婉的小腹。
巫师苏云婉重心不稳,一下子飞出几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苏云婉爬起来时,喉咙一腥,便吐出一口血来。
她看着面前混乱的场景,倒地不起的夏长老,便觉得格外茫然。
周围的雪狐鸣叫着,都摇着狐尾,格外防备地看向她。
发生了什么?
“你这贱人!哀家的孙儿也是你能碰的吗?”权太后站在她的面前,扬起手来便给她补了两巴掌!
苏云婉耳鸣两声,终于在迷蒙中想起了方才的场景。
她竟然在太后的面前,打了顾君延的儿子顾七寻?!
“太后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苏云婉一下子慌乱起来,连声辩解。
若说权太后有什么软肋,那便是她一直宠爱的小儿子顾君延了。而顾君延的独子,更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乖孙。
她这么动了顾七寻,无疑是在顾君延和权太后面前找死。
“不是故意?”权太后怒意更深。“哀家可清清楚楚看到了,你敢打小七,便是在打哀家的脸啊……”
为皇室所用之人,竟然对皇室毫无敬畏之心。权太后前一步才说过,苏云婉会给狐仙治病,会改了从前的那些针对。可苏云婉后一步,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她的话是假。
此刻车上的苏云清也就听明白了,原来尉迟澈之前说的,让她一直不要出声的事情,是这个。
巫师心思缜密,又要依靠着权太后的力量,定然不会去伤害顾七寻。
由此看来,巫师如此事出反常,大概一切都是出自尉迟澈之手了。
是尉迟澈动了手脚,又与小七互相配合,都是为了借此让巫师和权太后离心。
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只等着路上寻个时机发生。
也难怪,尉迟澈知道她是故意跳河,会这么生气……
“太后娘娘!臣妾万万没有这个心思!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苏云婉跪在地上,惶恐地看着权太后。
“还狡辩什么?”权太后冷冷看了苏云婉一眼,已是厌恶至极。“是你自己做下的事,哀家若是不严惩你,岂不是让君延生生误会了去?”
权太后才不会在乎一个苏云婉,她更担忧因为这女人,真的让她和儿孙疏远起来。
“来人!把这毒妇先关押起来!没有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可把她放出来!”太后恼怒道。
苏云婉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这权太后完全是认真的。
她慌忙前挪了几步,拉住了权太后的衣角。
“太后娘娘,真的不是我……”苏云婉摇着头,“臣妾不知究竟是怎么了,臣妾怎么可能会打小世子呢?”
正当此时,苏云婉脑中一丝念头闪过,突然便想明白了什么。
“太后娘娘!是那狐仙!”苏云婉指着马车上“昏睡”的苏云清。
看着众人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苏云婉更是连声解释:“太后娘娘,臣妾动手,都是因为中了那狐仙的狐媚子妖术啊……那些雪狐,也与她沆瀣一气,方才正是要咬死臣妾……”
“你胡说!”顾七寻大喊了一声,从尉迟澈怀里挣扎下来,站在雪狐们的前方。
“皇祖母,快救救这些狐狸呀……”小七哭喊道。“方才都是狐狸在护着小七,如果狐狸不在,小七会被坏女人打死的……”
闻言,权太后原本有点迟疑的眼神,又显得嫌恶起来,怒视着正在解释的苏云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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