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长老像是话里有话啊。”尉迟澈意味深长地道。
他不会听不懂,可狐风未免也太过迫不及待了些。
“父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尉迟将军想必也是能听懂的。”狐齐按捺不住,不耐道,“尉迟将军何必拘泥于一个绵州呢?去边境城中驻守,也是离大昭更近些,岂不美哉?”
“总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苏云清道,“那狐族长老呢?是不是也这么想?”
狐风并不言语,算是默认了去。
绵州已经成了他们的地盘,又怎么甘心坐视尉迟澈与苏云清占去?
“尉迟将军,依我所见,白虎军可不能住在绵州啊。”狐族长老狐风素来认为自己有几分威望,如今已经直接开了口,这尉迟澈便应该要见好就收了。
谁知尉迟澈却冷笑一声:“白虎军自绵州发家,如今我回来绵州,他们自然也要回来的。”
听这狐风这么一说,二人也已明白,其实狐风父子真正忌惮的,应该就是这白虎军了。
拥有军权,才能稳居绵州。
尉迟澈以军权压迫,又怎能让这狐风父子不感到担忧呢?
“你……”
听着尉迟澈竟然一口反驳,狐风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狐族长老不必心慌。”尉迟澈泰然自若道,“我确实会带大军在绵州驻扎,可也只负责军营之事而已,那绵州政务,还是给你处理,你当好你的绵州刺史,老实本分,我自然不会动你。”
若是旁人,定会感激尉迟澈带来军队,保护绵州。
可这狐风父子居心叵测,暗藏不轨,又怎会甘心如此?
狐风只恨恨看着尉迟澈,而尉迟澈坐在椅上,已觉得十分碍眼。
“行了。”尉迟澈道,“今日礼也送了,事情也聊了,若真是为了绵州好,二位便回去吧。”
狐风父子脸色苍白,却也只能这般被打发了去。
而出了营帐,那狐风便揪住了狐齐的耳朵,厉声提醒:“齐儿,今后你可有点分寸些,敢对那苏云清不敬,岂不是早早就让尉迟澈盯上了我们?”
“父亲……”狐齐扯着父亲的手,窜到了一旁,“我们可是妖啊,难道还要怕他?”
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得意起来:“那除妖师,可都被父亲抓了去,还有狐后娘娘,也给我们钱财……如今大昭,其实是咱们的。”
狐风看他如此口无遮拦,又打了下他的脑袋:“小心说话!越是这般,才不可轻敌。”
他这儿子还是轻率了些,不知道隐忍克制。
这尉迟澈与苏云清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又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对待起来,也必然要小心谨慎。
至于想要将这二人除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事……却是需要从长计议了。
主将营帐之中。
见着二人灰溜溜离开,尉迟澈心中的火意未消。
“若不是现在还动不得他们,我今日必然要把狐齐的眼睛挖了去。”尉迟澈凉凉开口。
他受不了狐齐那般看着苏云清,还企图动手动脚。
“原来你听到了。”苏云清走到他的身边,帮他把那一直未脱的外袍脱掉挂好。
“清儿。”尉迟澈握住了她的手,“大昭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这一说,自然惹起苏云清的惊讶来:“到底这五年大昭是怎么了?”
尉迟澈重新又坐了下来,双眸幽深:“安帝如今几乎是明示了。如今人妖共存,那狐族长老狐风,如今是愈发得寸进尺起来,让他格外不安。”
苏云清思忖片刻,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与之分析道:“若说如今的狐妖一族,也确实是有些不同了。就是那狐后,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尉迟澈微愣了下,没想到苏云清会说出这般话。
“你为何如此说?”尉迟澈问道
那狐后此前还曾帮助过苏云清,为她拿去狐帝的皮,这几年虽然不曾见过,可也不至于……
“我也不知道。”苏云清摇了摇头,“只是感觉而已,我总觉得狐后……可能不是五年前的狐后了。”
从前贤明知礼的狐后,会如此放任狐风父子的所作所为吗?
但一切难说证据,就连对付狐风父子也很难。
苏云清不由打起那新从苏云婉手中夺来的骷髅令牌的主意。
傍晚时分。
红莺终于算是把那剑器给锻造好了,便匆忙要给尉迟澈送去。
尉迟澈接了剑器,看那剑器皆是合乎他的心意,于是十分满意。
然而见红莺一直站在那里,并不退后,于是问道:“怎么了?有事?”
“主子,把我赶回军营吧。”红莺咬牙开口道。
尉迟澈真真是不明所以:“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我不能影响主子和将军夫人的感情!”红莺十分愧疚地说道。
如果不是风擎提醒,她自己还真是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层。
现在她主动提起来,也算是亡羊补牢,及时止损了。
“影响……感情?”尉迟澈的脸色奇怪起来,他不知红莺为何想到了这里,自己用红莺作为侍卫多年,处处周到,又怎么影响起夫妻感情来?
“主子难道还没有感觉吗?未免也太过粗心了去。”红莺有些埋怨,“将军夫人那么在意主子,一旦看到属下跟在主子身边,定会勃然大怒起来的。”
闻言,尉迟澈隐隐有些觉得奇怪起来。
若不是有人故意对红莺说了些什么,红莺根本不可能突然有如此怪异的反应。
于是尉迟澈阴下脸去,问道:“红莺,这些乱七八糟之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故意这般误导红莺,又惹来这事。
这人看来定然是与他有着什么仇怨了。
尉迟澈心里似乎已经有了那么一个人选……
“是……风将军。”红莺倒是老老实实。
“果然是他!”尉迟澈不住点头,几乎是怒不可遏。
自己阻止风擎与红莺相见,风擎就将苏云清说成善妒,想要让他也尝尝气愤的滋味。
“主子未免也太过不体察将军夫人的心情了。”红莺还在摇头,“还好风将军看得周全。”
尉迟澈已经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好,风将军果然是想得周全啊……”
红莺也是继续接话,又夸了风擎几句,不禁让尉迟澈怒意更盛。
“红莺,既然你当不得我的侍卫,就去当将军夫人的侍卫吧,倒也不必直接回军营去。”尉迟澈又吩咐道。
红莺本就不想独自回军营去,现下尉迟澈派她去跟随苏云清,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连连称是。
而待红莺出去,尉迟澈独自待在营帐里,暗自生着闷气。
而没过多久,也真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那风擎便也来了。
“红莺呢?方才明明见了红莺往这边来了。”风擎问着营帐之外的人道。
“风将军,红莺侍卫已经送完东西回去了。”外面的人也回。
风擎顿时格外遗憾,摇头准备回去,便听到营帐里尉迟澈阴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风擎,既然已经过来,就不进来?”
风擎脚步一顿,还未察觉到尉迟澈的不对劲便乐呵呵地走了进去。
“怎么了,你找我有事?”风擎问道。
“没有事,就找不了这般周全的风大将军了吗?”尉迟澈语带讽刺地道。
风擎听了出来,不由不悦道:“尉迟澈,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说倒好,风擎一抱怨,便让尉迟澈心中更怒。
“还说我呢,你又是什么意思?”尉迟澈气道,“你为何跟红莺故意说,说清儿善妒?你暗中这样,是不是想要报复我?”
尉迟澈说着,便一下子将风擎的身体压在桌子上,因为体力明显胜过风擎,风擎怎么也站不起来。
“尉迟澈,你先放开我!”风擎感觉到尉迟澈的那股怒意,一时也有点心慌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尉迟澈嗤笑,“随意说清儿时,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我才不是怕你!”风擎被他讽刺,也生出了不服气来,“尉迟澈,其实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如果站在我的位置上,只怕会更加恨我!”
“你有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的?”尉迟澈扯着风擎的衣裳教训起。“若不是红莺好运,你以为她真的能够活下来?人的命可只有一条啊,风擎,你应该认真悔过!”
“我就是因为这五年里认真悔过,才有这么生气。”风擎回道,“尉迟澈,我才那么告诉点红莺事情,但凡关乎苏云清,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呢?红莺也是我的底线啊……”
说到后来,风擎已经停止了挣扎,而尉迟澈也没有再下那么重的力道。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营帐外有了别的声音。
“主子,对不起,我把剑套忘了给你。”红莺一边说着,一边就拿着剑套进来。
苏云清最是喜欢细致,若是尉迟澈在给苏云清造剑器,必然是会细致用心一些。
尉迟澈未曾想到红莺会立刻折返,这一幕倒是被她直接看去了。
“你们……你们……”
红莺震惊地看着二人,一时快要说不出话来。
“红莺,其实我……”风擎慌慌张张,就要解释,可他的手还搭在尉迟澈的腰上。
“风将军,你即使是断袖,我也不会歧视你的。”红莺真诚之中带着指责,可你干嘛要这样对主子呢?明明知道主子他对将军夫人一往情深,你这样……”
红莺连连摇头,无疑是已经把这风擎给误会成了一个断袖。
且还是对着尉迟澈死缠烂打的断袖……
风擎叫苦不迭,想要拉住红莺解释,谁知红莺丢下剑套,就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活该。”尉迟澈脱口而出,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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