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城风阴翳的眼眸划过一抹微光,被厉元蘅捕捉到了。
“二婶自然会放出来,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受够惩罚了。”
他将“惩罚”二字咬得极重,似笑非笑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威胁,显然这盘棋他一开始便已掌握全局。
聂城风眉头皱得更紧。
对于谢姝,他已尽力而为,只怪那个愚蠢的女人做事不够干净才让人抓住把柄,只要人还活着总能救出来。
可如今他们家处于劣势,想必就算他犟着不应,这小贱人也会逼着自己低头。
看来,那件事得加紧了,趁她还没有察觉。
阴郁的眸子低垂着,里面暗流涌动,似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阴谋。
“二叔还在犹豫什么,你们家不是一直想跟厉家攀亲的么,如今怎倒不敢了,厉聂两家交好,两位妹妹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更别说聂家这么大的集团了。”
厉元蘅假装没有留意聂城风诡谲云涌的眼眸,探身为自己倒了杯茶,天青色的茶杯里,卷成一团的铁观音渐渐舒展开来,发出袅袅的清香。
轻抿一口,整个口腔立即袭满茶香,他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神情舒缓,显然料定聂城风不会拒绝。
“现在时刻,八点整。”墙上电子钟发出悦耳的报时声,厉元蘅看到聂城风神色一凛,下了什么决心般。
“就这么简单?”聂城风疑惑。
厉元蘅撇了撇茶杯里的浮沫,再次轻啜一下,唇畔牵起阴谋得逞的笑:“就这么简单。”
顿了顿,他将茶杯置在茶几上:“诚然,我们两家已经撕破脸皮,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同为聂家人,再怎么龃龉,也断不能影响大局,这既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们。”
聂城风:“你先把人放了再说!”
厉元蘅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便派人将谢姝从看守所里捞了出来。
尽管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看到谢姝的一刻,厉元蘅还是微微惊讶了一番。
两个多月不见,谢姝似变了一个人,瘦得不成样子不说,脸上皱纹多了不止一条两条,原本精于保养的容颜如冬日凋谢的花,眼睛枯槁无神,鬓角也多了几丝白发。
见到厉元蘅时,谢姝那双死水微澜的眼睛忽然迸发出仇恨的凶光,瘦弱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充满力量,不管不顾的朝他扑过来。
“贱人,贱人,都是你害的!”她大喊着,苍白的手险些便要抓到厉元蘅华丽的复古丝绒长裙。
厉元蘅眼皮子抬也不抬,只轻轻一躲便叫谢姝扑了个空,狼狈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削瘦的身体狠狠颤抖着,如果再仔细些,甚至能听到她痛恨到极点的咬牙声。
“好久不见,二婶还跟从前一样。”厉元蘅两腿交叠在一起,托着下巴手肘支在膝盖上,幽暗的眸底流淌着嘲讽的神色。
谢姝电击一般回眸,深井一般空洞的眼窝陡然迸射出冷冽的寒意,可就在触及厉元蘅的目光时,浑身气焰荡然无存,仿若暴怒炸毛的野猫被人扼住咽喉。
谢姝死死盯着厉元蘅云淡风轻的面孔,眼中满是不甘与屈辱。
不,不,她不是那个小贱人!
谢姝埋下头拼命翻腾脑中记忆,从前的聂纤凝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空有皮囊实则蠢笨如猪,曾不知受了自己多少暗算修整。
如今怎就忽然变了一个人?
她想起许久之前被关在地下室里,见到这个人的一刻,那时她分明感觉,盯上自己的分明就是一个魔鬼,那样残酷的双眼,那样冷漠的表情,那样冰冷的言语……
就如此刻这般,她感到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网在其中,无论怎样挣扎亦不能逃出分毫。
不,不能就这样算了,这笔账早晚要讨回来,不过……呵呵,快了,就快了!
“妈,你怎么了?”聂郁染闻声出来,急忙过去将谢姝扶起来,狐疑的目光看了看厉元蘅,又望向谢姝。
“妈,您怎么会变成这样?”聂郁染泫然欲泣,却被谢姝冷淡的推开。
“还不是拜她所赐。”
谢姝冷冷瞪向厉元蘅,恨意未消的眼神叫人心惊。
厉元蘅却始终保持微笑,他并未将谢姝放在眼里,更多的关注点却是在聂城风身上。
这个人一直出奇的冷静,只安静的坐在那里影子般一动不动,更奇怪的是,他从谢姝被人带回来到此刻半句话也没说。
要么就是对谢姝这个人已经丝毫不在意,要么就是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憋了什么大招。
据厉元蘅所知,谢姝出身小门小户,在遇到聂城风以前似乎还做过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既然有能耐傍上这棵大树并且瞬间嫁入豪门,显然本事不俗,这也从侧面反应聂城风对这个老婆还是比较在意的。
就算不在意,自己老婆被人收拾成这样,他作为一个男人,心里的火恐怕不比谢姝小,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在酝酿一个阴谋,疯狂报复的阴谋。
厉元蘅唇角微勾,时机到了。
“二叔,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什么时候兑现诺言?”他道。
聂城风终于抬起头,波澜不惊的眼底隐约残留着一丝戾气,那是属于仇恨者特有的危险气息。
他从沙发上的公文包里拿出四张音乐会的门票,淡声道:“明天下午两点,普罗大剧院有一场歌剧演出,你,跟她们两姐妹一起去。”
将门票推到厉元蘅面前,他又道:
“剩下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后天你就能看到新闻,为保险起见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
你结婚的时候,聂家会给你一份丰厚的嫁妆……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厉元蘅淡淡颔首,继而问道:“一切由二叔安排就是,不过这个时候如果爷爷也能回来就更好了,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如何了?”
聂城风低敛的眼眸忽然一动,整个人身上的气场都变了。
厉元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门票上的二维码,唇角微扬。
聂城风以聂老爷子身体还未康复拒绝了厉元蘅的提议,不过当天夜里,厉元蘅便留意到一条重要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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