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坤宇腆着笑脸追在张小琪身后不断讨好,对路上遇到不断向他们施礼的显圣宗弟子并不看一眼。众弟子也是见怪不怪,大家都知道少宗主师兄爱慕张师姐。
这时只见宗主亲随站在路边施礼道:“少宗主,张姑娘。宗主让你们到书房有事商量。”
自从老祖李静姝仙逝后,蔡文英就名正言顺的登上宗主宝座,统领显圣宗大权。除几位常年闭关不出的几位长老外,其余上下人等莫敢不从其号令。
张小琪嗯了一声,转身又向宗主书房走去。蔡坤宇挥挥手,追在张小琪后面去了。
宗主书房,蔡文英仍然坐在书案后审阅卷宗。
“师傅。”
听见外面张小琪的声音,蔡文英说道:“小琪来啦,进来吧!”
张小琪推门而入,后面跟着蔡坤宇。蔡文英见他们进来,放下卷宗,笑道:“坐吧,小琪。这次的武比感觉怎么样?都怪为师太忙,一直没有时间找你说话。”
“多谢师傅关心,这次的京城之行虽说没有夺得武比第一,但我也见识到了各路年轻高手的本事。尤其是云州聂家的幻魔天音,确有摄魂夺魄之奇妙。弟子输给她并不冤枉,但是弟子绝不会气馁,下次再遇见聂幽芸必可战胜她。”张小琪恭谨的回答道。
蔡文英哈哈大笑,拍手道:“说得好,不愧为我的弟子,师傅相信你的能力。今天师傅叫你们俩来是有要事交给你们去做,”
“请师傅吩咐。”
“爹,什么事?”
张小琪与蔡坤宇同时说道。
蔡文英满意的看着儿子和徒弟,心中渐渐的开始喜爱这个天赋过人的女弟子起来。原本存有的一些恶意现在却变成了希望,希望这个弟子能成为显圣宗未来的希望。
他心中暗想着,嘴上却吩咐道:“我要你们俩去辅助吴荣根将军,率军十万,向炎黄帝国进军。你们可愿意?”
“是,爹。我知道了。”蔡坤宇答道。
张小琪却有点疑惑,问道:“师傅,十万军?谁的十万军?”
蔡文英正色道:“小琪啊,你每天看到的军队可不止十万吧?那些可不是什么叛军,那都是我们显圣宗自己的军队。将来我们显圣宗要立国,藩属国的称号也该摘掉了。炎黄无道,东鲁当立。小琪,现在炎黄帝国即将分崩离析,这正是我们显圣宗大展拳脚的好时机。你一定要帮助师傅,解救那些被赵氏‘暴’政压迫的无辜老百姓。我们鲁国遭受欺压数百年了,这次我们不能错过机会。”
这些话着实让张小琪吃惊不小,原来师傅的野心如此之大。吃惊过后,她面露喜色大声说道:“恭喜师傅必将成就大业。”
蔡坤宇也大声道:“祝爹爹千秋伟业,马到成功。”
蔡文英高兴的哈哈大笑,连说数个‘好’字。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炎黄帝国自从赵氏立国以来已经过去了近五百年。从一统六合到繁荣昌盛,再到现在即将到来的风雨动荡,究其原因都逃不过一个‘贪’字。皇帝陛下贪生怕死,寻求长生,不理国事。太子殿下贪恋皇权,政变夺位。还有二皇子手握百万军权,却不进京勤王,借着抗蛮之名,龟缩不出。以至于显圣城被叛军围困,朝廷却没有一兵一卒。另外还有北边的靖州军,西边沧州的张家军等等各地守军,仿佛约定好了一样,对京城皇宫里传出的诏书都视而不见。好好的一个泱泱帝国在一月间变得千疮百孔,各地流寇四起,民不聊生。
炎黄帝国这个庞然大物生病了,病因却是一颗白色药丸。如今装盛这颗药丸的空木匣匣就放在帝国皇宫御书房的书案上。太子赵华文身披黄袍疲惫不堪的靠在椅子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暗中偷偷靠向他的将军武官们在他喂父皇吞下‘无忧丹’之后都失去了音信。老二的军队他想都不用想,更别说那些维护家族利益至上的世家军了。他现在唯一能调动的就是城卫军,因为城卫军的统领是他舅舅。
安国师不见了,月姬子也不见了。就连宰相张遂也在武比后借口出京去了,再也没有消息。走了也好,这只老狐狸吃肉不吐骨头,正好安排自己的亲信暂替宰相之位。不过赵华文从种种迹象中察觉出一丝不安来,他感觉自己被别人耍了。想到这里他有点害怕起来,他要把所有能威胁到他的人都杀掉或赶走。身边只留下能信任的人和母亲家族的人。
想着这些糟心事,赵华文身心疲惫。更可气的是今天上午痴儿老五大闹御书房,撒泼打混,哭着要带其母后一起去沙州石城。最后赵华文实在不厌其烦,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傻子,杀又杀不得。最后将所有与五皇子亲近的人都赶出了京城,罚他们永远不得踏进京城一步。如今京城里皇室血脉就剩下他一位皇子和那具躺在冰棺里的僵硬陛下了。
不能再拖了,赵华文想:该是自己登上那尊宝座的时候了。
从他被立为太子那天起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哪怕是再多等一天!
离开京城后李有悔骑着杂毛马一路向西疾驰,直到第四天傍晚才停歇下来,中间也只是喂马时休息片刻。倒是这匹杂毛马让李有悔另眼相看起来,如此连续的长途跋涉下来仍未倒下,也算是匹千里马了。此时已到沧州地界一条叫西风巷的峡谷,谷中有集镇居民。穿过这条东西走向长约上百里的峡谷再向西走一日就到了沧州郡,那是沧州最大城市,也是州府所在。
李有悔不打算到沧州郡,他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穿过峡谷后走小路一口气奔驰到云城附近,照杂毛马的速度估计也就是两天一夜的时间。
下马牵缰,随着人群缓步走入镇中,迎面扑来的就是夹杂的西风中飞扬的尘土和牲畜的腥膻味。
这里是许州和沧州以西连接中原的关隘要道,也是历年来兵家必争之地。在前面的出口还有一个万人队在驻防。
此时天还未黑,李有悔牵着马走在峡谷中唯一一条街道上。两边前前后后的修建了几排民房,一直延伸至峡谷深处。沿着街道是店面挨着店面的商铺。各种杂货特产,小吃酒楼,真正是玲琅满目。街上的人也很多,都是从中原或从关外来此经过的商人、车队等等。
李有悔边走边看,发现这些饱经风霜的人们比京城里养尊处优的老爷们要彪悍许多,几乎人人配有武器。看来帝国禁武也不过只是个笑话,就连之前的张家村习武者也不在少数,禁武令只不过是皇帝自己骗骗自己罢了。想想也是,一个一心想着长生不理国事的皇帝,他的身边除了有奸臣骗子还能有什么呢?外面真实的世界皇子们知道,大臣们也知道,唯独皇帝还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再联想到一路西来看到的一些田地荒芜和树倒屋塌,就知道京城和江南的那些所谓繁华是多么的脆弱可笑又可悲。
“客官,住店吗?本店有上好的客房,舒适敞亮,客官进来看看便知。”一个声音打断李有悔的感慨。前后看了看原来此时天色已暗,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客官不用看了,本店是这西风巷最好的客栈了,如果公子有那雅兴还能叫个异族美女侍寝。”精明油滑的店小二贼兮兮的低声笑道。
李有悔微微一笑,说道:“好,就住你这里了。不过我喜欢清静,其他的就免了。”
“好嘞,公子您放心,绝不打扰公子半分,里面请。”小二欢喜的接过缰绳递给旁边的马夫:“小心伺候公子的坐骑,上好的草料。”
随着店小二穿过前面的大堂,来到后面的客房。确实不错,这是一间单独的木屋,四周种了些许花草。在这荒凉贫瘠的峡谷中确实有些档次。
“店家,你们这里都是独屋客房吗?那能接待多少客人?”李有悔不解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一片方圆十几亩都是小店的,适才听公子说喜欢清静,所以才安排公子到这里来。这里的房钱是贵了些,但是绝对安静。如果公子不喜欢,我重新安排就是。”店小二装作委屈道。
“算了,就这间吧!”李有悔摇头道。
“那公子是到大堂用餐,还是我送到这里来?”店小二又笑道。
“我自己去大堂吧,你忙你的去。”
“那好那好,公子您休息。”说罢转身去了。
这是一间家具一应俱全的木屋。李有悔将背包随手扔在桌上,在旁边的木桶里取些水,简单的洗了把脸,顿觉精神畅快。几天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抓起背包,将木屋门锁上,向大堂走去。
这个时候大堂里吃饭的客人有很多,李有悔找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张空位。随便要了些酒菜自勘自饮起来。
大堂里喧哗热闹,来这里住店的一般都是些稍微体面些的商人,那些小工跑腿的基本都住在那些设有通铺的客栈。
李有悔稍稍凝神,便听见了前面一桌客人的聊天。只听一个大汉瓮声瓮气地骂道:“奶奶的,若是让我再遇到那两个狗男女,非剁了他们,竟敢打我。老大,你看看我的门牙,说话都漏风。”
另一位年纪轻一些的声音嗤笑道:“你是活该,谁让你去招惹那小娘子了?没有要你的命算是人家小娘子慈悲,还有脸在这里叫嚣。这么有种?是谁当时跪地求饶啊?”
“狗日的,胳膊肘往外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狗一般的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大汉怒道。
年轻那人也不怂,怒道:“我说错了吗?是你见色起意,还差点连累我们大家。他们两个最起码是四星元力师以上,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他们一只手的。我看啊,你迟早会害死我们。”
大汉站起来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衣领,骂道:“操你‘妈’的,找死是吧?”
眼见二人就要打起来,旁边更是有其他吃饭的客人拍手起哄。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老大伸手‘啪’地拍在桌子上,指着他们责备道:“够了,还不觉得丢人现眼吗?一个疯疯癫癫肆意妄为,另一个小肚鸡肠尖酸刻薄。你们再这样闹,咱们就散伙,各跑各的买卖。如果不想货物半道被劫就给我个面子,大家和气生财。怎么样?”
年轻人挣脱大汉的手,哼声道:“一切听老大安排,只要别再惹事生非就行。”
大汉也道:“我谁都不服,就服老大。”
旁边一人小声急道:“别吵了别吵了,他们两个来了。”
几人赶忙坐下,消声静气,假装着低头吃喝。
李有悔好奇来的究竟是什么大人物?竟让一帮大汉害怕至此。他侧头一看,进来的是一对少年男女,二人相貌颇为相似,不是王明阳、王明月兄妹却是那个?不过他们没有向这边看一眼,径直向后面客房走去。
李有悔明显感到前面那桌客人见王氏兄妹没有理睬他们都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兄妹。想到在学院每次遇到王明阳时他那看向自己不屑的眼神,也就打消了前去打招呼的打算,于是继续吃喝。
酒足饭饱,李有悔抹抹嘴打算回房睡觉。刚走到自己的木屋前就听见屋后面有人在低声说话,正是王氏兄妹的声音。
李有悔本不打算偷听,但是他似乎听到一个‘聂’字,于是心中一动悄悄沿着木屋边,借着花草的掩护向屋后潜去。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月光被两边的山壁挡住,谷中昏暗一片。悄悄摸到屋后李有悔发现挨着他的木屋还有一间与自己这间木屋一摸一样呈镜像式木屋。
他蹲在花草中,似乎和花草融为一体,不走近细看绝无可能发现。这时王氏兄妹的对话就非常清楚了,可能他们更本想不到隔墙有耳吧。
只听王明月埋怨道:“哥哥,你不觉得你这样做非常、非常....”
“非常可耻是吧?”王明阳怒道:“哼,聂家自己内部出现了争斗,这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再说聂幽芸不识时务,敢违背主上的意思,是她自己找死罢了。”
“哥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毕竟我们是同窗,这次聂家遭难,聂幽芸那一支族人死伤无数,我们不应该再落井下石的。”王明月低声说道。
王明阳似乎还是很生气,说道:“都过去快十天了,还是没有聂幽芸的下落,这里是她回京城的必经之道,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看见她?难道她还在云城,准备伺机救人?”
“我不知道,我们还是回靖州吧,不要再去京城了。哥哥,我想家了,我想爹娘。”王明月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王明阳喝道:“别哭了,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不干出一番事业我是绝不回去受人白眼的。我要传书给主上,聂幽芸可能还在云城附近。”
不一会儿从他们的木屋里就飞出一只信鸽,扑棱棱的沿着峡谷向西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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