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灼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走。
一路上满是荆棘和泥泞,她磕磕绊绊绕开这些障碍,似乎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白衣少年背对着自己,静静矗立。
“……你,是?”
林灼灼无意识地顿了一下,疑惑地问。
这个少年,她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林灼灼歪了歪脑袋,觉得原身的身份可能很是不一般,总是梦见一些俊美的少年,紫衣白衣的,都老俊了。
面前的少年应声扭了扭脸,林灼灼眯着眼,只能看见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小花朵儿,你跑哪里去了?”
小花朵儿?
林灼灼在心里缓缓念了一遍这个陌生的称呼,踉跄着走到少年跟前,这才缓过神来——她在梦里终于不是个小瞎子了!
林灼灼扬起一张小脸,精致的眉眼弯弯,紧紧盯着少年半张清隽的脸,“哎,你是谁呀?怎么老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们见过吗?”
那少年却不理她,只是自顾自地转过了身面向她。
也因此,林灼灼看清了他的整张脸。
上次他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她的感觉还没那么强烈,这次看着他,却突然惊觉这白衣少年,竟然长得与诸长矜那冰块脸有八成像!
林灼灼只觉得头皮一炸,惊讶地往后退了退,“诸,诸长矜?”
少年这次终于不聋了,而是面带微笑地看向她,神色竟然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眼帘低垂:“嗯?小花朵儿,出去疯玩了一天,傻了?”
林灼灼:“……”话说,小花朵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个酷似狗男人的少年,为啥要一直喊她小花朵儿呢???
林灼灼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本是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岂知眼前少年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忽而低笑着捂住眼睛,“因为,你是上天送给我的小花朵儿啊。”
林灼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得花枝乱颤,一点都没有诸长矜该有的半分冷酷。
少年笑够了,便扬起一抹张扬恣意的神态,抬手似乎是想要搭在林灼灼肩上,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收了回去,掩盖般的摸摸鼻尖,“好了,走吧,我带你回去,师叔知道你偷溜下山,可是气得午饭都没吃呢!”
听见他嘴里“师叔”一词,没来由的,林灼灼心里竟然心虚了一把。
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其实还没有真正跟长辈相处过,现在冷不丁地听到少年这句话,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话说,原身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要不要这么令人摸不着头脑啊喂!而且看上起一层层谜团包裹的真相似乎也很不一般的样子,难不成,原身本来就跟诸长矜认识??
还有她大哥身上那种莫名的熟悉感,真是……使人秃然!
眼看自己似乎暂时还醒不来,林灼灼只好硬着头皮跟随白衣少年一道往回走,记不得两人谈话的内容,倒是记得他们之间的氛围似乎还挺融洽的。
林灼灼甚至蓦然想道,若是诸长矜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那些生命中的遗憾,从来都是恣意张狂的京城二皇子,那么她遇到的那个诸长矜,是不是也该是眼前这个少年的性格?
少年忽然顿住,林灼灼一时不察,直接撞在了他背上。
“嘶——”
他好笑地转身,似乎是在嫌弃,又似乎是在心疼,“怎么这么笨,连路都不会看了?”
林灼灼无语子,暂时不想说话。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白衣少年无奈极了,或许是觉得她真是吃准了自己对她的偏爱,所以总是做一些令人怜惜的动作表情,以获得他的呵护。
“正好,我今日刚练成轻鸿大法,带你一个小傻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他直接拎起林灼灼的后衣领,在她挣扎中好心情地低声道:“别动,不然把你扔下去,我可不管。”
林灼灼瞬间不敢动,只是睁大一双潋滟水眸,眨巴眨巴地盯着少年,直看得他眼神飘忽起来,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嘴里一哼:“我知道你崇拜我,毕竟整个万剑宗内,只有我诸长矜,才称得上是天纵英才。”
他想到了一个紫衣少年,仗着跟小花朵儿是同一个师父,便老是跟自己抢她。明明小花朵儿最先认识的人,是他诸长矜好吧?
少年不屑地又道:“你那个师兄,成天懒得跟只猪一样,在我手下连半招都接不住,还好意思带你胡来。”
这时,他已经带着林灼灼下了地,两人轻飘飘落在万剑宗巍峨的宗门前。
林灼灼一时看的痴了,从没想到,原来里那些繁盛的宗门,真的可以如此威严庄重,瞧上去真的……好有钱!!!
少年见她不理自己,不由上前轻轻拽了她衣袖一把,等林灼灼看过去的时候,他竟又不好意思起来,将脸侧到另一边,轻声道:“不然,这次回去,你便跟你师父说一声,平常就跟着我一道修习武功吧?”
他状似不经意地给林灼灼上眼药,“盛玦有什么好的,你成天就知道跟在他屁股后面,你怎么都不看看我……咳。”
“反正,我的武功比他高,长得与他虽然不是同一类型,但是我自认我比他好看!他能带你没日没夜的疯玩儿,我也能啊,他不能带你做的,我更……”
“喂!大师兄!”
少年正摸着自己的脸,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鼓作气对她说了这么些话,然而还没说完,就被远处而来的一道清越少紫衣少年给打断了。
林灼灼应声看去,只觉得这紫衣的少年,长得可真特么妖孽!有一种她大哥的韵味!不过方才少年诸长矜似乎说到了“盛玦”这个名字,该不会,紫衣少年便是她大哥吧?!
林灼灼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又仔细地盯着紫衣少年看了半晌,发现他确实与大哥有九分相似。
这,这梦境,她都要分不清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看她这双手,其实跟自己如今的大小也没多大区别,那为什么,原书里,原身会开局就被诸长矜给杀了呢?难道在书里,诸长矜并不认识原身?
林灼灼怀疑地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此时忽而感觉到浑身一阵的无力,她好像听见大哥与少年诸长矜因为自己而争执起来。
可是她真的好累,没有更多心力去注意后面发生的剧情,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她便又成了一抹游魂,轻轻飘在了空中。
这梦怎么还没完?
林灼灼心底刚生出这样的困惑,便忽听身边出现一个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声音愤怒地在喊:“你害死了她!你把她害死了!”
“盛玦!为什么你不跟着她一起死?!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在你面前掉下悬崖,而无动于衷么!”
林灼灼心脏一紧,慌忙凑过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声音,应该是诸长矜在对她大哥说话。
是谁死了?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为什么又说是大哥害死了那个人?
林灼灼猛地撞了进去,抬眼便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啊不,现在应该算是青年,眼神阴翳地站在紫衣少年面前,猩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道:“盛玦,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以后绝对见一次,杀一次!”
说罢,甩袖而去。
留下一脸灰白的盛玦,亦是悔恨地沉默在原地。
-
林灼灼忙跟着青年诸长矜飘了出去,却一步两步便来到了“她”的房间。
林灼灼看见他竟难得没有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像是崩溃了一般,双手拂过“她”床上的被褥和绵枕,一开口,带着颤音的语气极轻,像是在害怕惊到已经不在了的人。
这世上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他说:“我这么拼命地压抑着对你的情绪,我想,再等等,等我变成最好的自己。”
“到时候,我就有能力保护你,就能每时每刻都见你,看着你。”
“小花朵儿,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认了。可是,可是……”
他始终记得,就在前不久,他的小花朵儿站在石亭下,眼角弯弯,唇边攒了好多美好的笑意,精致的面容熠熠生辉,仿若一朵娇艳海棠盛世绽放。
他赴约赶去,却听见微风漫过柳梢的声音,点点碎光钻入她瞳孔,日月星辰不及万分。
而她后退一步,仰脸,笑的好甜,却说着教他痛不欲生的话。
她说:“大师兄,你怎么这样天真?”
可他却沉默着垂下眼,一边听她说狠话,一边自嘲地想,看吧,就算她这样狠心,他也不愿意离开。
在属于她的故事里,宁愿做个傻子逗她笑一笑,也不要中途退场。
偏她不稀罕,也不要他的心意。
——“大师兄,我从未喜欢过你。”
“我从前说得那些话,都是骗你的呀。”
诸长矜记得自己当时气息差点不稳,外出赶回来,受的伤还没有好全,便被她一番话又更伤了几分,“所以呢?”
他的小花朵儿似乎心底发颤,别过脸,却还要装作不屑的模样刺激他:“所以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往后娶妻也好生子也好,总之你我那些过往不要再提。”
他当时气的心肝发疼,终是不舍冲她撒火,怒极也强忍着,只上前一步,掐着她软腰的指掌死死收紧,嗓音低哑的可怕。
“林灼灼。”
“如果你不要我,那就把我的心一道还我。你最好不要顾及我们之间的情分,再狠毒些,杀了我,让我也能痛快的不再爱你。”
“如果你不能。那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他那时控制不住地低头野蛮吻了她,呢喃着模糊道:“小花朵儿,你这样好,除了我,谁都没资格染指。”
他吻了她。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她面前表白心意。
可是这些都已经没用了。
如果可以重来,他想,他一定不会在她被追杀的时候再次外出,一定会牢牢看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就是被讨厌被嫌弃,他也绝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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