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肥猫圆圆的猫眼看清了面前抱着自己的人,呆滞了一刻。
随后便是一阵的闪着幽光的不可置信,以及铺天盖地缓缓而至的颤喜。
失而复得、追思遥忆,种种情绪一齐奔赴喷涌,令诸长矜顿时炸了毛。
诸长矜:“阿灼,你……回来了?你还活着,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就知道你还在的……”
谁知这话出口,却是一道暴娇暴娇的喵喵声。
诸长矜:“???”
诸长矜一愣,顿遭雷劈一般缓缓低下自己的圆脑袋,抬脚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
喵!!!
他堂堂大幽战王殿下,怎么会变成一只胖猫?!
林灼灼带着笑意与慈爱的目光落在小肥猫的身上,见它突然发癫一样冲着自己嗷嗷直叫,短暂性思索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师兄,小猫是不是饿了,我想先带它回去吃点东西,师父不会介意吧?”
盛玦站在一旁,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当然不介意,师父老早就不想管这小胖子了,你如今先要养它,师父都求而不得呢。”
林灼灼听他这样说,一喜,眼睛都亮了:“我真的可以养它吗?”
“师兄骗你做什么?每月从今日起的午后,咱们与你凌渡师姐便都要去师父那儿修习占卜,届时你与他打一声招呼便是了。”
“谢谢师兄!”林灼灼嘿嘿一笑,冲着小白猫道:“既然你以后要做我的小饼干了,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诸长矜:“……”
他大概已经清楚了自己如今的状况,不过教他迷惑的是,他眼下究竟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之中?
林灼灼就当它是答应了,沉思一刻,忽而兴奋地想到一个名字:“你以后就叫,旺财,好不好!”
???
旺财愣住,站她身边的盛玦也是一愣,随后闷笑起来,拍拍林灼灼的肩膀,死命憋住不让自己笑出猪叫:“小师妹啊小师妹,旺财一般都是狗的名字,小猫儿家家的都唤什么小白啊,阿白之类的,你这……”
林灼灼摸摸头,扭过脸问:“可是师兄,我们不是缺钱吗?”
“……”是这样没错,但也不必这样折磨一只喵吧。见林灼灼一脸的真诚,盛玦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凑近了些,伸手想要摸摸小师妹的脑袋。
白猫眼看着盛玦想要摸他的阿灼脑袋,异色的瞳孔瞬间变得森冷,已经拱起身子打算挠他一爪,却忽然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盛玦的动作。
诸长矜圆溜溜的大眼顺着那手望向少年的脸,又是一愣。
这不是,他还在万剑宗时的模样吗?他只是在王府中连着三日处理公务没有休息,熬到极限的时候才稍微眯了会儿,谁知一醒来,便是眼前这幅场景。
他绝对不相信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胖猫,所以,老天是终于可怜他,才送给了他一个有阿灼在的梦吗?
诸小矜面无表情瞥了盛玦一眼,“师叔喊你去他殿前。”
盛玦:“???”他老早就瞟见这厮鬼鬼祟祟跟在自己与师妹身后好久,师父怎么可能会让这厮传话?瞎编的吧。
诸小矜面不改色道:“信不信随你。”
可他越是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盛玦便越是不敢不信了。
俨然忘了之前自己是如何被这货骗得三天没睡被罚扫后山,神色一变,讪讪对林灼灼交代了些东西,便往霄颂的住处赶去。
肥猫战王殿下:干得好!不愧是他,就算是几年前尚未及冠,也都已经知道该如何击退每一个潜在情敌了。
见盛玦的身影彻底消失,诸小矜才扭过脸,又看了一眼小花朵儿怀里的肥猫,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你真要养这猫?”
林灼灼揉着旺财的脑袋,十分自然地点头应了声“是”。
诸长矜却沉思着想了想,劝告她道:“可是这猫的……风评有点不太好。”
林灼灼:“?”
肥猫:啥?小崽子你说啥?你知道我谁吗!
它顿时就扑腾起来想要去挠他两下,却被诸小矜拎小鸡仔似的拎起来,拎到自己眼前,一人一猫直直盯着。
诸小矜:“难道我说的不是?前几日把霄敛师叔家小黑肚子搞大的,不是你?嗯?”
肥猫斐然大怒,把一只母猫搞怀孕的,自然不是他!
林灼灼倒没放在心上,毕竟她确实喜欢圆毛萌萌的小东西。
诸小矜见此也不再阻拦,看小肥猫扑腾的越发起劲,直接将它困在自己怀里,使出力道压制住,却又不会弄疼它,免得它亮出爪子挠自己,扭脸便对林灼灼无辜一笑,“师妹,它太胖了,怕你累着,我便帮你抱吧。”
林灼灼顿时一脸复杂,随后缓缓地点头,“也好。”
阿灼不爱他了,诸长矜委屈地想要落泪。便是在这场梦里,阿灼都不愿意爱一爱他。
诸长矜郁郁地回以一喵,直到两人走进林灼灼屋里,诸小矜把它随手撒地上,才露出一双奶凶的眸子直直盯着少年,憋了憋,满是凶相地一龇牙,道出一声:“汪!”
屋里的两人都惊呆了。
林灼灼都没顾得上让诸小矜坐下,便噗嗤地笑出声来,当即蹲下身抱起旺财,将自己的脸埋在它的毛茸茸上蹭了蹭,“旺财,你还会学狗叫呀?你上辈子或许就是一只狗狗呢。”
上辈子……诸长矜记得自己曾亲耳听见过,阿灼偷偷骂他狗男人。
林灼灼没注意到旺财被她蹭时的僵硬,顿时想到什么,又抬起脸盯着它问:“那,旺财,你会学猪叫吗?”
诸长矜脑瓜一抽,等它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喉咙里已经发出一阵极似猪一般的“呼噜呼噜”声。
诸长矜停顿了一瞬,猛地埋头:不活了,丢死猫了!
林灼灼捧腹笑了,觉得旺财一定是听得懂人话,又聪灵异常,不然怎么会连猪叫都会呢?
一旁被她忽视好久的诸小矜不高兴了,本来今早便打算自我冷静一下的,谁知小花朵儿偏要凑上来,他无法拒绝,便只好暂时应了她的请求。
谁知下了学,她一声不吭便离开,没心没肺的模样,真是令人……伤心。
诸小矜忽然柔弱地出声,在她看过来之前,便取下发上的细簪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三道疤痕,“师妹,我胳膊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林灼灼放下旺财,疑惑地转身,看向垂着眼帘睫毛一颤一颤的诸小矜,在见到他胳膊上的划痕后,一怔,连忙走上前去,“这是……”
诸小矜“不经意地”看了旺财一眼,强颜欢笑道:“其实现在也没那么疼了,我没事了。”
林灼灼却皱眉,托住少年修长的手臂,低下头轻轻吹了吹,“是旺财之前挠的你?”
说着,她责怪地瞪了旺财一眼,又转过来歉疚地朝诸小矜道:“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便不用你抱它了,我这里应该有药物,先处理一下吧。”
诸小矜扭捏地点点头,随后冲那怒眼圆瞪的肥猫缓缓扯出一抹嘲弄得意的笑。
诸长矜:喵!!还有没有理了!阿灼分明是他的,是他诸长矜的!
这个恶毒的少年,这绝对不是他自己!他没有如此心机的少年时期!
可惜诸长矜再如何上蹿下跳,林灼灼也只顾着少年的伤,一点眼风都没有留给平白被抹黑的他。
诸长矜心碎了。
便是诸小矜走了之后,也是一副恹恹的神态,趴在地上想要等林灼灼来哄。
林灼灼这才看见小委屈一只喵孤独地盘在角落里,很是受伤地半阖着眼睛,她忍住好笑,把一些糕点端到旺财眼前,哄它:“不气了不气了,吃点糕点?”
诸长矜闷闷不乐地扭过脸去,发誓不理她了。
林灼灼手没忍住,又是伸出手一阵乱摸,嘴里说着不怎么走心的安慰话。
诸长矜更加不想理她了。
哄了半天也不见好,林灼灼也有点困了,打算先睡一觉,猫主子都是高贵脾气,等醒来之后再哄吧,先晾一晾。
谁知她才刚站起身来,旺财便震惊又委屈地扭过头来,好似她是一个负心汉般望着她,见她要走,连忙扒着林灼灼的裙摆。
诸长矜:别走,我又理你了!
林灼灼叹了一口气,最终抵不过旺财的卖萌之术,抱着它往自己塌上走去。
诸长矜窝在她怀里,小脑瓜里想了很多事。
那日阿灼胸口受了一箭,他疯狂地赶回了药谷,虽说小姑娘的性命暂时是护住了,可晏封也告诉他,阿灼心脉受损,还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诸长矜便在药谷守了她两个月,从春季又守到了夏季,药谷后山的桃林都开了花,他抱着阿灼重游了之前他们发现的山洞,也去了许多地方,可就是不见她醒来。
后来他不死心,又带着阿灼回了京城,想要京城的御医帮她看看,说不准是晏封的技术不行,治不了她。
可但凡见了林灼灼的人,都说看命吧。
命。
诸长矜不信命,可如今又为了她,不得不信。
他捐出自己的一半积蓄,修缮了多处佛寺,拜访了数位高僧,却没有一个人能准确地告诉他,阿灼到底还能不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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