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灼看着外面的夜色,不敢磨蹭,很快便沐浴完毕。
等她披散着头发出来之后,一眼就看见门外的少年静静立于一片黑暗,看不清面色。
‘……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林灼灼半是好笑的问。
诸长矜顿了顿,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傻站在这里,那些羞于出口的想法惊现在他脑海中时,像是鬼使神差般的,双腿便已然不由自主走到了盥洗室前。
他目光落在小姑娘粉扑扑的莹润小脸上,发丝滴答滴答还半湿着,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不知从哪听来的传闻。
听说,一个女子若是心仪另一个男子,那么若是那男子盯着她看上三息,女子便会脸红羞涩,眼神闪躲。
诸长矜:突然有点想试试了呢。
迎着林灼灼越发困惑的目光,少年似乎鼓起一把劲,毅然决然抬眼,直直盯着小姑娘的眼睛保持不动。
不过一息,他便瞬间耳后泛起了热,脸颊也悄然爬上些粉,慌忙别过脸去。
诸长矜心中缓缓升起一个念头——他完了!
人小姑娘还没脸红,反倒是他先脸红了!
林灼灼一脸懵圈地看着面前这人面上一会儿闪过羞涩,一会儿又是抑郁的,心中缓缓凝出一个念头来。
这厮……该不会是,也想要加入他与大哥的作画生涯吧?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才表现的这么娇羞?
默了默,林灼灼突然大义凛然道:“师兄,我同意了!”
诸长矜:“???”
傻眼过后,便是猛地一阵欢喜,同时还夹杂着一股不可言说的羞意。
所以,小花朵儿是因为知道他对她别有心思,才主动追求他的吗?
那……他也同意了!
诸长矜:“那你觉得,我们的事要不要告诉你师父一声?说起来你还未正式跟着他修习过占卜,便做下了这种决心,他会不会为难我们?”
想到什么似的,诸长矜又摇摇头道:“不过就算他不答应也没问题,我是……在京城也算是有爵位要继承的人,你师父不敢对我们的婚事指手画脚。”
说罢,少年复又抬起一双愈渐亮晶晶的眼,看向林灼灼,扬起一张笑脸来:“小花朵儿,我想带你回去见见我父亲,他一定会喜欢你的,说不准,我们便能早点成婚了。”
“不对,你还小,我们可以先订婚,再过两年,我们便成婚……”诸长矜又皱起好看的眉:“两年是不是有点时间太长了?一年吧,最迟一年,我们便……”
“不是,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林灼灼听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都要被说晕了。
他这一番话下来,每个字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她便听不懂了。
“我们的,婚事?”林灼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词汇。
诸长矜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多想了吗?
诸长矜深深吸了一口气,忽而变得面无表情,上前拉起她的手腕往屋里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解释,“方才是我醉了,说的胡话,你什么都没听见。”
林灼灼被他牵着坐在矮塌上,弱弱反驳道:“可是我已经听见了!”
诸长矜僵了僵,浑身的气息蓦然间变得凶巴巴起来,拧起眉头瞪她一眼,语气森森回她:“听见了就只能被我娶回家做小媳妇儿,你选吧,到底听没听见?”
这……林灼灼瑟瑟一笑,“我选择性耳聋。”
诸长矜闻言,本该松一口气的,心底却又异常矫情起来,闷闷的不舒服。
他一把拿过小姑娘手里的巾子,盖在她脑袋上,瞧上去粗鲁,等真的帮她擦头发之后,动作上却又带着一丝温柔小心,生怕自己的力道过重,把娇气的她给弄疼。
等把这小祖宗送走之后,诸长矜心情沉重地踏进木桶,面色如常,却又不像平常。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眉心一动,上半个身子整个没入水中。
这木桶,是她用过的。
一想到小姑娘白嫩的身体也曾这样浸泡在水中,他便,心中生出无限荡漾来,恨不得,恨不得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嵌入骨血,半刻不离。
沐浴好后,诸长矜躺在塌上,一闭上眼,脑海中竟全部都是他的小花朵儿。
真奇怪。
她明明不过与他相遇相识也不算久,可在她跌入他怀中的那一个瞬间,诸长矜就觉得,自己的心好似也被撞了一下,心底那块缺失的地方,似乎也终于被她填满。
诸长矜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场过于色彩浓重的美梦。
那梦有时候是在一汪温泉水中,小姑娘被他圈在怀里,要哭不哭的模样,却更惹人疯狂。
有时候是在书桌上,她被自己摁住手腕,亲红了眼尾。
诸长矜醒来后,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自我了结。
他这么多年来清纯的内心,居然被林灼灼这小丫头一点即燃,甚至像个小炮仗似的还冲上天自己鸣了个响。
上早课的时候,林灼灼明显感觉到,诸长矜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昨晚还是温温柔柔好师兄,今日便冷着一张脸好似自己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其中最能体现出他态度变化的,便是他不再跟自己坐同桌了!
后面一排空位,就他二人是各自独坐。
盛玦与凌渡因为来的早,占了好位子,此时也只能爱莫能助地扭过头冲她遗憾地耸肩。
林灼灼昨晚睡得有些晚,早课实在要命。
她需要一个道友帮助自己看住时不时过来查课的先生。
最终一咬牙,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麻溜地抱起自己的书册,迅速往诸长矜身边一坐,心安了。
林灼灼看了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见这厮竟然真的能忍住不与自己说话,也是奇了,可一波又一波的睡意袭来,她只能祈求自己的师兄帮帮忙,好人一生平安。
“师兄~”
小姑娘眼睛眨啊眨的,诸长矜却不动声色往另一边移了移,语调毫无起伏地回:“说。”
还好,没有真的不理她。
林灼灼心底的石头落了地,“师兄,我好困。”
诸长矜言简意赅地说:“那就睡。”
“可是我缺一个帮我看住先生的人!”林灼灼立马又道。
诸长矜:“……”
得,他就知道这丫头但凡找他求他,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小花朵儿隐在暗处的手老是拉着他衣摆晃啊晃的,诸长矜额上青筋显了显,最终像是败给她了一般答道:“仅此一次。”
林灼灼忽地一喜,“师兄真好!”
说罢,不等诸长矜再说一句旁的,便已经埋头苦睡去了,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今晚她再也不熬夜看话本了呜呜呜!不仅为她日渐稀疏的头发,也为她漂亮青春的脸蛋,更为了不让诸长矜打脸!
-
早课过后便是更加难熬的史课。
林灼灼眼睛都要翻出天外去了,终于熬到中午。
授课长老提着他的袖袍施施然离去,留下一群冥思苦想到脑壳疼的弟子,思考怎么才能在下次授课之前完成长老布置的课业。
林灼灼抻了个懒腰,浑身筋骨一震,舒坦地喟叹一声。
果然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先生上课总是会让下面的学生发困,虽说讲的东西不一样,但是功效一样。
瞄了一下旁边还在认真记录笔记的诸长矜,不禁暗道不愧是男主,脑子灵活还这么勤奋。
不像她,没什么要求混个及格就行啦。
“师妹!一起走吗?”
盛玦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招呼林灼灼一起走。
“哎!来了。”
林灼灼飞窜到盛玦旁边,回头看了眼诸长矜,看他还在那儿用功,想了想,便没再打扰。
二人走后,诸长矜抬了抬眼,从学习状态中恢复,看到一旁并没有熟悉的身影,脸上有一抹释然的表情。
诸长矜愣了一会儿,起身顺从自己的意念,走出房门。
林灼灼在回去的路上,看到慢眼都是喜庆的红色,绫罗绸缎挂满了墙壁高楼,把平日里严肃庄重的大殿装饰地充满人间烟火气。
“师弟,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么喜庆?”
林灼灼礼貌笑着从一位发放糖果的同门师弟手中接过糖,不明所以地问到。
那师弟也是一脸疑惑:“师姐忘了吗?今天是中秋节呀!”
“中秋节吗?”
林灼灼眨眨眼,抬头看了眼天空,突然想到另一个时空某个傻不兮兮的人,还有那永远见不到的亲人,登时有点忧郁了。
“中秋节咱们可以下山玩儿啦,师姐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盛玦一皱眉,眼睛直瞪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一脸茫然:“???”
小师弟不敢吭声,逃窜似的在盛玦冷淡的眼神下迅速消失,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且为什么要跑。
上个中秋节还是在战王府过得,不知道那家伙最后怎么样了。
傻吗?大好日子想这个干嘛,一个缩小版的还不够折腾再去想那个黑化的干什么。
林灼灼眨了眨眼,低声叹了一下,又笑了。
盛玦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还以为小师妹想家了。
林灼灼摇摇头笑了说:“我没事儿,就是想……师父了吧,中秋节应该和家人一起过,所以晚上我准备给咱师父给个惊喜!”
盛玦自然答应。
二人转身朝住居走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影一直在悄无声息跟踪。
诸长矜在他们转身的时候迅速收回了身子,眼底焰火隐隐。
他并不想看到那二人亲密的模样,可是又犯贱跟在后面傻不兮兮地偷窥,像个傻子一样恬不知耻。
他想冲上前,把二人分开,可是又……觉得不行。
诸长矜想起他们方才差点儿重合的身影,心中就有一把莫名火冲上了脑子,若不是理智阻止了他,他早就……
啧。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诸长矜不明白,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原本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了一样难受。
少年如何在暗地里别扭林灼灼尚且不知,不过她在回去的路上意外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一直通体纯白的猫儿趴在门槛上呼噜呼噜睡得正香,林灼灼看见猫儿就走不动道了,更别提猫猫耳尖还有两撮格外长的猫随着耳尖一抖一抖,简直是在她心里挠痒痒。
林灼灼按住自己颤抖的手,眼神里止不住的渴望,一步步挪向猫儿。
猫猫听到了声音,抖了抖耳朵,迷茫地睁开眼。
奇特的是猫儿眼睛是异瞳,一蓝一黄,清澈又深邃,看向林灼灼时仿佛有了人的感情。
这一刹那的景色迷了林灼灼的眼,这手,就不听话了。
猫猫被抱起,被按在腿上,被一双手狠狠的rua了一遍又一遍。
盛玦:“……”
原来师妹喜欢这样的……吗?
盛玦惆怅地看了看自个儿高大的身躯,突然一个激灵,他为什么要和一只猫相比?
他又看了看这坨被rua没了形状的猫,勉强辨认出了它的主人:“这是霄颂师伯的灵宠,正好把它带回去,听说它总是乱跑。”
“好的师兄。”
林灼灼更加不收手了,既然是自家师父的猫,更不用客气啦!
林灼灼伸出了罪恶的手伸向受害者。
一坨猫:“???”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