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统领被叫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批。
不过就算脑子不够用,习惯上还是率先垂首出声:“主子有何吩咐。”
诸长矜沉默了几秒,然后才斟酌着开口道:“也不是吩咐吧,只是……”
于疏忍不住在心里打出个巨大的问号。
诸长矜一狠心,终于说了出口,“于疏啊,本王问你个事。”
“王爷请讲。”于疏恭敬地又躬了躬身。
只是这心里,对主子接下里要说的话更为好奇了。
“本王想问问你,若是——”他沉吟了下,面上闪过一丝不知在的神色,随后接着说:“若是本王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而那个姑娘表面看上去,似乎大概可能也许不太乐意……本王该怎么做?”
于疏大惊!
“主子!您?!”这时的小于已经在惊慌的边缘徘徊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快要绷不住了,额上开始飙起了冷汗,他慌张之后逐渐冷静道:“主子,这件事,王妃知道吗?”
诸长矜皱着眉想了想,这他该怎么回答?
最后在于疏的等待中,他缓缓回了句:“算是知道吧……”
于疏再次大惊!
他心里开始思考,回府之后,自家主子会被王妃一纸休书甩到脸上的可能性有多少。
怪不得王爷他老人家一大清早便跑来了宫里,原来是,唉。
诸长矜一眼就看出来于疏这货脑子里是在想什么,当即便说:“你先别管阿灼会怎样,你便假装现在没有阿灼,你说,本王该怎么做?”
于疏……实不相瞒,他有点麻了。
主子的意思他懂是懂了,但此事要想撇开王妃,似乎有点难吧?除非王妃不再是王妃。
这样想着,他额头的冷汗瞬间更猛了,但给他一千个胆子,也真不敢在这种事上对王爷指手画脚。
于疏便战战兢兢地说:“回王爷,属下认为,再如何也得给这位姑娘一个名分吧。”
于疏想着,王爷定然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王妃是王爷的心上人,就算王爷真忍不住了,不能找王妃解决嘛?
此时冒出来的,王爷口中的“姑娘”,身份居心便很是值得追究了。
诸长矜支着脸敛目深思。
于疏见主子这幅模样,又觉得这件事恐怕尚有隐情,于是他便继续说:“王爷,不知那位姑娘,是何出身?”
诸长矜正在思考如何说服阿灼,让她乖乖做自己的王妃,此时听到于疏的话,随口便道:“出身并不显赫。”
其实出身什么的,诸长矜到没那么在乎,若朝中有人因此而发难,大不了他找个名贵的氏族,让那家的家主认阿灼做义女便是。
于疏听到主子说这姑娘并不是什么显赫人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王妃也没什么显赫的家世,这样一来,就算那姑娘真进了府,也没法用家世去压王妃一头了。
但与此同时,于疏又想着,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儿,难不成是那些狐媚子想要借机爬床?
嘶……主子不是最厌恶这种人了吗?出现这种情况,不把人遣送走便罢,竟还想着把人接入府中!
只能说人心易变啊易变!
“既如此,那主子把人纳为侍妾?”于疏说着,心里已经开始想象王妃见到这个姑娘时,脸上会有什么表情了。
一时间,小于统领心中满是对主子的“恨铁不成钢”。
诸长矜一边思索,一边慢吞吞点了点头,嘴里却说:“不行,她以前……”
“!”差点说漏嘴。
最终,诸长矜十分坚定地说:“不行。”
至于为何不行,他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于疏皱着脸,为难地说:“侍妾不行,那侧妃?”天知道,这已经是于疏咬着牙挤出来的几个字了。
诸长矜又缓缓摇了摇头,道:“不行。”
依旧是这两个字,依旧没有吐出半句解释的话来。
于疏微微睁大了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难,难不成,王爷是想让她做王妃?!!”
诸长矜听见他这句话,倒是思考的时间更久了些,然后再次缓缓摇头,“王妃对她来说,似乎没什么吸引力。”
于疏听了之后,心道您怎么知道人家看不上您的王妃之位?
一瞬间,小于统领甚是痛心疾首。
最后他眼睛一亮,提出了个不靠谱的提议,“王爷说她看不上王妃之位,那不如,随意编个理由,赐她做太妃?替先帝守陵?”
话一出口,于疏便收到了诸长矜唰唰唰投来如冷箭般的视线。
于疏委屈了一刻,心里不以为然地想,都爬床爬到他们王爷头上来了,难不成做个太妃,后半辈子享清福,还委屈了她?
殊不知,他以为的那个爬床的女子,其实是他身前这位暗搓搓正在考虑,要不要将于疏送到边疆锤炼几年的诸长矜。
这厮才是趁人之危,悄悄爬床,“惊艳”了于疏的人。
小于还是顶不住自家王爷的注视,想了想,憋不住了,小心谨慎地问了句:“不知,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啊?”
楚赢舟自然是把林灼灼代入进去,扭捏片刻,低声吐出三个字来:“是阿灼。”
于疏:“…………”
这就不好玩了。
合着属下我为您考虑了半天该如何缓和你俩将来的夫妻关系呢,您最后给我来一句,其实从始至终您都是在说您夫人?
呵。
这场讨论,一直到晌午,也没探讨出个好主意来。
诚然,也有大部分的原因是于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黑化了。
-
另一边,林灼灼开开心心往城外溜去。
白日里进出城门是十分自由的,不会有守城人把人拦住的情况,除非那种一看便不安好心的贼人。
林灼灼大摇大摆走出城门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然而就在她看了看四周,寻了个离不远处的林子比较近的方位时,突然听到身后的守城人大喝了句:“站住!”
出于某种心虚,林灼灼煎熬地思考了一秒,此时不宜打草惊蛇,她对自己脸上的妆容还是很自信的。
所以在听到守城人的脚步越来越近,林灼灼很快摆好了面部表情,转身打算向这些人先陪个笑脸。
谁知她僵了半天,一转过身后,却发现身后的守城人问得竟不是自己!?
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林灼灼顺着守城人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见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的高大男子。
就连头发都被罩在黑色披风的毡帽中。
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站在原地,冷冷地看向守城人。
林灼灼瞧着他,越瞧越觉得熟悉。
目光在男人身上打量一圈,落在此人腰间挂着的牌子上。
那铜牌,嗯,有点眼熟。
林灼灼仔细回想了下,时间有点久了,她记不清是在哪处山上,青龙山?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或是别的。
当时遇见了被追杀的二哥,幸好自己救了他一命,当时初步的招式还是二哥教的她。
后来二哥走的时候,交给她一个与这男人腰间一模一样的铜牌。
“应该是他吧……”林灼灼又看了看这人的眼睛,这轮廓,与记忆中这个年纪的二哥逐渐吻合。
眼看守城人就要让他摘下帽檐,林灼灼心中一叹,虽然不知道二哥为什么要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但他恐怕是不想摘的。
“哎,这位守城人大哥,有话好好说嘛。”林灼灼一边往他们那里走去,一边粗着嗓子开口,还悄无声息地塞给那守城人几两银子。
林灼灼走到禄择一身前,朝他眨眨眼,然后对守城人说:“这位大哥,您是不知道,我家二哥他天生见不得日光,不是故意要穿成这样出门的。”
那守城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我们是兄弟。”林灼灼笑眯眯地回。
守城人有点不信,“你们既然是兄弟,那为何不走在一起?”
“呃,”林灼灼瞎扯道:“嗐,实不相瞒,我二哥啊,从小便得了怪病,一见那阳光,皮肤上便会出现密密麻麻的脓疮……我们那一片没几个姑娘愿意嫁给他的。”
说到这里,她好像说到了伤心处,忍不住擦了擦眼角,“这次出城,也是因为听说有个善治脓疮的医者游历到此,但人家脾气也怪,不愿入城,小的家中也是实在不忍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才……”
“方才小的没与我二哥走在一处,是因为我俩租的马车停在城外,小的是急着去瞧瞧到底来了没有,可花了整整一两银子呢……”
林灼灼情到深处,竟还挤了两滴眼泪,这下守城人可算是信了几分。
林灼灼趁机拉起二哥的胳膊,就要扯开他衣袖,“守城人大哥若是不信,是想再确认一下我二哥身上的脓疮?哎,可别说小的没提醒您,我当时年纪小,见了一次之后,当场恶心吐了,那黄白相掺的脓水……”
说着,她动情地捂住嘴,“yue”了一声。
见此,守城人连忙让她打住,“得得得,今天算我倒霉,你哥俩快走吧,赶紧把这病治好,说得我都忍不住要吐了。”
林灼灼嘿嘿一笑,忙不迭应是。
见那守城人满脸晦气地走后,她把禄择一一路拉到隐蔽处,踮脚小声喊了句:“二哥,是我,你看出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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