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于日月

116.我未来老婆可能不同意

    
    餐厅的厕所里,樊月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撩起长发防止弄脏,胃里没到翻江倒海的地步,但就是阵阵恶心。
    她又干呕了几声,将将吐出几口酸涩的汁液,从隔间出来在洗手台处漱了口,深深地呼气吸气平复着身体,好似这样就能把体内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洗手间里只有她一人,不大的空间里是她发出的阵阵气声音,过了一会洗漱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周墨询问的短信。
    樊月靠着墙单手扶额,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待那股反胃和胸口因为干呕而生出的闷气都消散的差不多,才迈着小步伐从洗手间出来。
    一开门就见男人等在门口,单手提着她黑色的小挎包。肩带太长他在手中缠了几圈不让包落到地上,樊月看着那细窄的黑色带子,比皮带的宽度窄了一半,却还是不禁遐想起另一副画面。
    周墨的视线落在她有些虚脱的小脸上,关心道,“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樊月点点头,“可能是。这几天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南城天气又湿冷冷的,可能肠道有些不适。”
    “那……”周墨其实本想问,要不要回他酒店去休息。他特意顺道来一趟,自然不想此刻就把她送回家。可若提酒店,那倒真是验证樊月先前说的,三天就忍不住手痒了,于是道,“附近有药店么?去买点胃药。”
    “不要,”樊月自知身子一直都很好,也总觉着是药三分毒,能喝热水解决的小病她坚决不会吃药,怕产生依赖,“现在不难受了。你特意来找我,怎么说南城是我的主场,带你到处转转呗。”
    周墨担心她在逞强,沉声问她,“确定没事?”
    “你还不知道我体质?”樊月跨上小包,白皙的脸上也许是先前干呕的猛烈,此刻平缓下来反倒泛着一层浅浅的红晕,显得愈加娇俏,“周老板亲自体验过的,抗揍又持久,你还给我买了那么多钙片,真以为白补了?没那么弱不经风啦,走吧走吧。”
    樊月不愿扫他的兴,身体不良的反应也就那么一阵,过去了也就抛之脑后。
    海鲜餐厅距离她的高中不远,她拉着男人去了一家她曾经放学后总会光顾的街角奶茶店。小店里很简陋但也还算干净,不似敞亮通透的网红连锁店,看着倒像是老板岌岌可危努力维持着生计而开的。
    只是那曾经算是童年中的味道叫樊月很是怀念。
    周墨一向不喜这些甜腻的饮品见她喜欢,也跟着要了小杯最普通的珍珠奶茶。
    南城的冬日虽气温湿冷,但道路两旁的树木都还未秃光,午后的阳光从稀疏的黄绿色树叶之间射下,在路面上留下斑驳星点。
    周墨唇舌间是粗劣奶精泡制出的糖水,男人喝了一口便只是拿在手里,在看到垃圾桶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扔了进去。
    春节放假,高中自然进不去,樊月隔着围墙的栏杆,很是感慨地和周墨讲解着。
    “啊,高的那栋是初中部,那边矮一点的是高中的楼。”
    “那边是升旗台,后面那个楼是个汇演的楼,歌唱比赛啦、文艺节都在那,楼上好像是办公的楼还有音乐教师什么的。”
    樊月讲的很起劲,高中青葱岁月的一幕又一幕好似眼前就在浮现过。周墨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将她的小手攥在深蓝色夹克外套的口袋里,就这么侧首看着她,听她回味着。
    这个最初只是露水情缘,再到后来他想过要圈养起来的小女人,不知不觉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重到这些他以为无聊的事,她兴致勃勃说着,他也愿意耐着性子听。
    就像人生,摘去了那些激情与刺激,最后留下的就是人生中点滴的细水长流。
    走过南城五中,再往后走下去,就到了南城繁华的商业步行区。两人站在繁忙的十字路口,樊月指着步行街白色石灰石筑起牌坊,“和南京步行街还挺像的。”
    “是啊,所以你带我去哪?”周墨捏捏她的小手,两人的体温在小小的口袋里互相传递着,都是温热。
    樊月歪歪头,嘴角是娇俏的甜笑,“带你去我高中最喜欢去的地方,约、会!”最后两个字,一字一顿地强调着,语气里是说不出的俏皮。
    两人踩着台阶上往上走,樊月的小红裙不长,台阶又高又陡,周墨在她身后跟着,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扬起一角,隐约间仿佛能看到点什么。
    男人心想,的确是有点手痒了。
    “唉?变样了啊。”两人上到二层,樊月感慨。
    曾经简陋昏暗的台球馆,如今经过一番装修改头换面,天花板打通加了高顶,裸露着银色粗大的通风排风管道。每张台球桌上都悬挂着一盏硕大的黑色灯罩的吊灯,墙体被贴上了木色的贴纸,简约又现代,是如今年轻人喜欢的酷炫工业风。
    室内竟然还加了个爱尔兰风格的酒吧,和樊月高中时印象中的完全变了样,宽敞而又明亮。
    周墨没想她竟然会带她来台球室,在前台买单时故意上下打量着,调侃地问她,“你还会打桌球?”
    “嘿不会,就觉着是个成人场所喜欢来。”樊月言语间不住地瞟着酒吧,跃跃欲试想要喝酒的模样。周墨自然知道她的小性子,买完单把银色的信用卡给了她,“去点吧,给我买杯……”他眯了眯狭长的双眼,看清酒架上陈列的酒水,“要杯威士忌,加两颗冰块。”
    见她接过卡片,屁颠颠迈着欢愉小脚步走远,周墨跟在服务生身后走到他们的球桌边。
    等待樊月的间隙,他挑选了一根合适的杠子,微依着台球桌用粉巧在皮头上摩拭着。
    面容英俊身姿挺拔的男人,不论做什么事,就算是漫不经心,总叫旁人看着觉得认真而又深沉,不自知地吸引着人的视线。
    一条休闲的卡其色裤装,上身一件简单的灰色羊绒毛衣,整个人看上去虽说少了平日里西装革履的锐气,却还是难掩其矜贵的气质。眼眸微垂,修长的手指包裹着粉巧块,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远处。
    樊月手里握着两杯酒,从吧台走回来的时候,距离的不算近,可还是一眼就找到高挺的男人。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可每每还是不住地心动。
    女生抿了抿嘴角,心想,周老板真好看。
    而场内与她有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因为还未走近,就见隔壁台球桌,两个刚刚打完一局准备离开的女生,在经过周墨身边时停住了脚。
    其中一个女生,套着一件白色的风衣外套,脚下踩着一细细的双高跟鞋身材很是高挑,被朋友怂恿了两下便也不再扭捏,大胆地上前走到落单的男人面前。
    “靓仔,一个人出来玩啊?”
    男人听言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面前因为自信而亮眼的女人,并未回话。
    他的瞳孔漆黑而又清亮,气质沉稳而又成熟,俊逸的脸上神色寡淡却又深邃,叫人一眼看了只是着迷。
    引祸着前来搭上的人,掏出手机,捏在两根细长指头尖,姿态大方抚媚地勾着人,“小哥哥,那加你个微信可以吗?”
    周墨的眼淡淡地从她脸上划过,视线微微抬起,穿过她看向不远处,手里端着两只玻璃杯的樊月脸上。
    小女人又是那副,微微歪着头,看好戏的神情,嘴角甚至都带着一抹坏笑。
    他突然意识,患得患失,最终臣服的是他。在这场关系里,樊月才是那个带着洒脱,好像一个不如意,既可以毫无牵挂全身而退的人。
    在他毫无意识间,在时光流淌间,樊月成为了主导他的一切的主人。
    心间有一股奇妙的心绪。是挫败,却又是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
    周墨的眼里覆上一层柔和的眸光,就这样远远地凝视着樊月,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我未来老婆可能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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