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我的鬼马初恋

第五十三章

    
    在去z市的路上,我已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我只恨这车的速度为什么不能再快些。
    程莹在一旁握住我的手,虽然她一直在极力平静地安慰我,但是她脸上丝丝的慌乱却出卖了她。
    车子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我心里的那一阵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以往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翻涌着袭来,然后一晃,就出现了他插着氧气管,躺在急救室的病房里的画面。
    医生告诉我们,他还没有脱离危险,这次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空气里的气氛格外凝重,除了我和程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我之前见过他一面,沈南征的亲生父亲,此刻正抱着头,坐在抢救室门口的地板上,他的头低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看那侧面,就已经感受到了他此刻浓浓的悲伤——这悲伤使得一个年近50的中年人有了小孩子一般脆弱的姿态。
    程莹轻轻地走过去,用她那并不宽厚的臂膀环住了他。
    我在门口安静地等着。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直到看见他被几位护士推着出来,要推到病房里去。
    看见他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刚刚忍住的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明明前几天,他还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给我开玩笑,还嘲笑我。可是怎么一转眼,就躺在了这里,任由我怎么呼喊他,都没有回应。
    我伸出手去,却又不敢碰到他——我更希望此时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我还能看见他站在那里朝我挥手,淡淡的语气,“过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程霖和程莹慌忙起身跟了过来。我看见程霖,他的脸上尽是疲惫无助的神色。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种精神焕发的面貌,可是现在一切都似乎都那么不一样。
    他的眼睛关切地看着躺在那里的沈南征,似乎要把他从头发丝看到脚底。他甚至怀疑躺在那里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医院搞错了,也许他的儿子此刻安然无恙。
    看着有些许崩溃的父亲,程莹拉住了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爸爸你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程霖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说,“我不累,这么多年来,我最累的时候都是我每次回到家的时候。”
    ——每次一回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的那种深深的无助感。
    我顿了顿脚步,心里一股苍凉的惘然感飘过。
    接下来的几天似乎都很平静,我们开始慢慢学着结会接受这个现实,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沈南征。我们似乎都期盼着出来一个结果,但是又害怕听到什么消息。
    我在学校那边请了一周的假期,程莹也是。程霖看着我们两个坚定的面孔,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个还是回去上课吧,我在这里看着。”
    但是无奈,我们两个都很执拗。
    现在唯一瞒着的是沈南征的母亲沈虹。程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程霖叹了口气说,告诉她吧,她早晚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瞒也无济于事。
    我看着沈南征似乎沉睡的脸庞。他就那样静静的闭着眼睛,感受不到我们在这里所讨论的一切。他的眉毛鼻子嘴巴,都带着一种安静时的纯净气质。在他的右边的额头上应该是碰到了车窗那里,包扎的很严实,医生说因为刹车杀的比较猛,所以他的额头碰到了车前的玻璃,撞击力也比较强,可能会影响到大脑。
    我看着这样的他既心疼,心里不由得又暗暗的生气,在我又见到他的这些日子里,他一共去了医院几次?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把自己折腾去医院第2次了,他这个人是不是从来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想像往常一样说道他,可是不管我怎么叫他,怎么吵他,他都躺在那里安静的无动于衷。我有些心急又气恼地去伸手拍他,可是他都吝啬给我一个表情,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过了两天的时间,陆一鸣也赶了过来,因为事情比较突然,所以他过来还带过来了一个消息,他们成立了不到一年的公司——南陆商贸,彻底宣告破产。
    “对不起,”他一边说着抱歉的话语,一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沈南征,“兄弟……你一定要挺过来啊,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去创立新的公司,开创我们新的天地,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公司倒了也好,这样你就不会为了公司的事情东西奔波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话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就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你快点好起来啊,我还等着你,看你打球赛呢,你不是说你要带领球队打更多的比赛或更多的奖牌吗?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呀,沈南征!”
    他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唤醒沈南征,自他进来以后,我们相对沉默的场景就变成了他一直握着沈南征的手,单方面开口絮絮叨叨地喃喃着,这对于一个大男生来说,实在是比较少见。
    可是沈南征从始至终都只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沉睡的面容。
    医生照旧,每天来给他检查,换输液,每一次的时候我都会向医生询问他的情况,可是每一次医生都会摇摇头告诉我,再等等。
    再等等……
    我的心里很着急,再等等是什么意思,他的情况到底乐不乐观?我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手去感受他的脉搏。
    明明在他离开南城的前几天,我还去他的办公室里给他把了脉,那时候他的脉搏不浮不沉,十分有力。
    可是现在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脉搏有了变化,似乎脉力微弱了些,节律也不是那么的整齐,我到现在才恨自己没有好好的学习中医诊断学的知识,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清楚,这样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我根本不能肯定这样的脉象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什么能让他尽快好起来。
    思绪突然飘到上次他高烧入院,也是昏迷不醒。我那时候心里面虽然担心他,但是我们两个的关系当时还处于一种互相看不顺眼的阶段,我握着他的手找脉搏的时候,他的手突然一把反握住了我的——我在想,那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是我,还有,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是我,是不是故意一把把手放开的?
    我又握住了他的手,可是这一次,他的手并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一把反握住我——他的指尖冰冷,有着与这个季节相反的寒意。
    我在他耳边说了许多话。我告诉他,我的新发型。“你不是最喜欢大波浪吗?我现在的头发就是大波浪,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眼,看看好看不好看。”
    “我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可是眼见这时间越来越近,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回去上课了,再也不来看你了……”
    “你是不是累了,想多休息一会儿?但是你先醒过来好不好……”
    ……
    程莹见我一直执着于让他醒来这件事上,也有些于心不忍,劝我,“你有好几天没有出医院了,出去逛逛吧。”
    我摇了摇头,沈南征还没有醒过来,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出去逛。
    “那好不容易回z市一趟,回家去看看叔叔阿姨吧。这里有陆一鸣,还有我爸守着,一会儿沈虹阿姨也要赶过来,一定会没事的。”
    这次我没有再拒绝。想必这么多人守着他,他一定会好过来的。
    我走出去后,又回头隔着窗玻璃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是淡淡地睡着,眉目疏离,像是与世隔绝一般,我们在这里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他都感知不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愿在他的梦里,此刻是开心的。
    程莹陪着我,回了趟家,路上她戳了戳我的脸,“开心一点嘛,你不能皱着小脸见你爸妈呀。”
    我深呼吸了一口,看了看她,开口说,“谢谢你,莹子。”
    多么幸运遇见你,能和你成为朋友。在沈南征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分担痛苦,何其有幸,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倘若没有程莹在,我不确定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她淡淡地笑了笑,“可能我只是比较容易看开一点,你不一样,我还是了解你的。”
    说完她又握了握我的手,没有再说话,可是我们彼此想要给对方说的话,彼此都懂。
    我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着一会儿见到爸妈时他们那惊讶而又欣喜的表情。
    程莹还非要提着水果和一些零食来见我爸妈,开玩笑说要认我爸妈做干女儿,所以先提点东西过去贿赂一番。
    出租车开到了熟悉的地方,我和程莹下了车,提着东西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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