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道凡尘

第二十九章 堂内邂逅,任务到手

    
    第二十九章 堂内邂逅,任务到手
    任务堂一楼,一名灰衣少年走了进来,在这人尽白衣正式弟子的任务堂里,少年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偶有讥讽、嘲弄、不屑、鄙视的目光投在少年身上,少年却是神色如常,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不悦的表情。
    乞丐出身的他,早就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了。
    还没来得及观察任务堂内的格局,少年一眼便看到自己的正前方,一块丈高的木牌下挤满了人,晃眼一看,任务栏三个大字尤为醒目。
    少年稍加思索,便快步走了上去,只是人实在是太多,他只能站在最外围,好在少年的目力不俗,越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还能轻易看到木牌上公布的一排排任务,要是换个人,可能瞪爆眼珠子,也无济于事。
    只是看着看着,少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发觉上面的任务对境界要求非常的高,最低也是锻体三层才能接的。
    而自己还未踏入武道,连接上面任务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这里不是杂役接任务的地方?
    可是也不对呀!
    在千叶门里,杂役只有修炼到锻体五层后才能晋升为正式弟子,灰衣换白衣,而锻体三层的任务明明还属于杂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才对,但为什么这里站的全是穿白衣的正式弟子,除了自己根本看不到灰衣杂役的存在。
    就在少年胡思乱想之际,前面的人群突然猛地向后倒退,像是被一股大力推开一般,之前的人挤人,立马变成了人撞人,有几人躲闪不及,瞬间被撞倒在地,哀嚎不已!
    还好少年站在最外围,有足够的反应时间,避开了这场事故,只是自己的鞋面被人踩了几脚。
    少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乞丐出身的他,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光脚,也只有每年冬天最为寒冷的时候,老乞丐才会就着破庙里的稻草,胡乱编一双像草鞋模样的草垫子给他御寒。
    这种草垫子松垮散软,基本上穿不了几次就散了形,是以老乞丐平时也懒得应付,常常笑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穿鞋的,哪有一身孑然来的洒脱!”
    无渊年少,自是不懂老乞丐说这句话时,蕴含着怎样的洒脱心境,与惯看浊世沉沦的沧桑睿智;只觉得在冬天的时候,有双鞋暖脚,也是不错的!
    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双像样的鞋子穿在脚上,他自然是爱惜的紧,但现在却被踩脏了,难免会有些心疼。
    少年蹲下身,正想把鞋上的污渍擦一擦,而面前拥挤的人群却忽然分开,露出一条道来。
    擦鞋少年,手上动作一僵,只因他的眼里突然跃进了一抹红,灿若朝霞,耀人眼眸,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略显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年抬头便看到一个衣着红衫的女子,正用着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此女容颜清丽,娥眉浅眸,娇唇微绽,皓齿隐露,肌肤若凝脂赛雪,如墨般的青丝倾洒在娇柔的双肩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少年眼神恍惚刹那,便快速低下头来。
    此时的他还有身为乞丐的自觉,在如此美丽的佳人面前,他甚至都不敢去细看,生怕自己卑贱的目光会玷污了她的美好与圣洁。
    自卑的少年有些慌乱的擦着自己的鞋面,除开和他一起长大的荆落雪不谈,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其他女子(实则两人隔了两米远),心神难免紧张,以至于忘记回答女子之前的问话。
    没有得到回应,红衫女子不由的挑了一下好看的娥眉,脸色微变间,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竟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裹着一缕香风,绕过灰衣少年,走出了门外,唯有一道清悦的声音传来:“杂役接任务的地方在大堂内侧!”
    少年闻言愣了愣神,正要道声谢,但那红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
    灰衣少年略微有些失落,将鞋面最后的灰尘掸除后,便起身走向了大堂内侧,而所过之处那些白衣弟子看自己的眼神居然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是鄙夷嘲弄,而是赤果果的羡慕,同时也有各种议论声传来。
    “这人是谁呀?真他娘的好运,居然能得红叶师姐亲身垂询!”
    “是啊!红叶师姐要是能跟我说句话,我做梦都会笑醒!”有个男弟子一脸痴迷的说道。
    “哼,你们懂什么,这是红叶师姐对门下弟子的关爱!”冷哼响起,颇有些酸酸的味道。
    “那我当年是杂役的时候,也没见红叶师姐关爱过我呀!”
    “呵呵……你也知道那是当年!”
    “……”
    少年神色如常,并没有理会这些嘈杂的议论声,心中却是思绪翻涌。
    红叶……红叶……明明是个灿若朝霞的美人儿,却取了个于秋风中萧瑟的枫叶,带着几分飘零和落寞意味的名字。
    当然了,相比于枫叶,少年更喜欢用朝霞来比喻这位红衣师姐,毕竟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九的样子,与自己的年龄差不多,正是一生中充满朝气的时期。
    而这些白衣弟子看自己眼神的前后转变,不过只隔了此女的一句话。
    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少年心中感叹。
    跨过一道颇高的门槛,掀起一串老旧的珠帘,少年进入了大堂内侧,与外面的嘈杂相比,这里清净了许多,任务栏下有五名灰衣弟子在做任务挑选,偶有一两声议论响起。
    少年的到来,五名灰衣弟子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示,或互视一眼,或点头示意,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少年本就性格内敛,别人不说话,他自然不会主动开口,再加上来之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还记忆犹新,心里略微有些膈应。
    或许真如王龙所说,在武者的世界,并不拘于世俗之礼!
    默默的看着任务栏上一排排任务,他发现这上面的任务比之外面的要低上一个层次,尤其是在悬赏方面,当然了,对境界要求也没有那么高,他甚至还看到了适合自己接的任务,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个。
    毕竟这里是武道门派,一个未踏入武道的人在宗门里算是很少见的了。
    而这个任务的悬赏也是低的可怜,一天只有一点贡献点,而且还有时长要求,接任务的弟子必须做满一个月,才能交任务。换句话说,只有一个月后才能拿到贡献点。
    看到这里,少年不由得变了脸色,现在他身上只剩八点贡献点,根本就撑不到月末。
    难道要找人借?
    一想到又要欠别人人情,少年的心里就非常抵触这个做法。
    正心焦之际,任务后面一排醒目的红色小字引起了少年的注意:“如果工期延长至三个月,包伙食!”
    少年眼前一亮,如果是包伙食的话,那么一天一点贡献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其他任务悬赏虽高,但除开一天吃饭的开销,也剩不了多少。
    就这个了!
    打定主意,少年满怀欣喜的走到柜台处,跟接待的弟子报了一下自己挑选的任务。
    “你真的要接这个?还三个月!”接待弟子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灰衣少年,确认他是否在开玩笑。
    原因无他,只因发布这个任务的是那丙字号‘冷面’老头儿。
    以前接这个任务的弟子,没有任何一个能在他那里干上一个月,以至于这任务在任务栏上冷落了许久,任务的要求也是一降再降,但还是没人敢来轻易触碰,仿佛成了一个禁忌的存在。
    这事儿早就在杂役之间传开了,难道面前这个少年没有听说?
    “恩,我就接这个!”少年笃定的点了点头,关键是也只有这个任务适合他,没得选!
    “好吧!”得到肯定的回答,接待弟子不由得露出一丝怜悯的表情,他用笔在自己的册子上将这个任务圈好后,就抛出了一块乌漆麻黑的东西。
    少年将之抓在手里,定睛一看是一块木制令牌,半掌大小,上面刻有一个‘派’字。
    “拿着这个去正式弟子伙食房后厨,丙字号房间,那里将是你接下来三个月做工的地方。”
    “我晓得了!”少年抱拳一礼,表示感谢后,就离开了此间。
    接待弟子看着灰衣少年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不已,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曾经那些接这个任务的弟子们,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情景。
    少年走出任务堂直奔伙食房,他没想到短时间内,自己又要往那边跑一趟。
    至于为什么,因为少年接的是火工任务,说通俗点就是去厨房烧火的。
    以前荆落雪做饭的时候,荆无渊便会在一旁烧火添柴,也算是有经验了,所以这个任务倒也合少年的心意。
    不多时,供正式弟子专用的味鲜堂,便出现在了少年的眼前,看着面前这修葺得崭新的大堂,少年几经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踏了进去。
    脚尖刚一触地,一道尖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站住,哪来的要饭的?我们这里没有剩菜剩饭,滚滚滚!”
    少年心里陡然一颤。
    难道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但自己现在的穿着应该看不出来是乞丐才对呀?
    “叫你滚,没听到?要不然给你腿打断!”
    声音再次响起,少年回过神来,将踏进门槛的那只脚缩了回来,站在门外对着先前出声的方向拱手一礼道:“这位师兄,我领了任务,是来这里做工的,不是来……来要饭的!”
    少年神色拘谨,说话的同时,还将怀里那块乌漆麻黑的木制令牌掏了出来。
    “哦?……你不是来要饭的?”轻佻的声音从大堂内传出,只见一个瘦的跟竹竿儿似的高挑青年走了过来,他眼神玩味的在少年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才落在少年手里拿的那块木牌上,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是新来的一个烧火的呀!我还以为隔壁那些下贱货色,只记吃不记打呢!哈哈哈……”
    隔壁?味鲜堂的隔壁就只有一栋破旧小食坊,杂役一般是不敢随意踏足此处的,而自己一身灰衣而来,显然是让这瘦竹竿儿师兄误会了什么。
    少年不明白面前这瘦的跟个竹竿儿似的高挑青年,与杂役之间有什么恩怨,也很识趣的没有去接话茬,一脸拘谨的站在门外,任由那尖锐的讥笑声在耳边回荡。
    但,瘦竹竿儿笑着笑着便颇觉无趣的收了声,自己一连串讥讽嘲弄,拐着弯儿的骂面前这灰衣少年下贱,估计是个人听了都会大动肝火,面露不愉,但奈何他今天遇到个奇葩。
    面前这灰衣少年不仅没有发火,还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听懂话的含义,反倒是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在别人面前搬弄是非。
    这让瘦竹竿儿浑身不舒畅,就好似自己一记重拳打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
    “啧!进来吧,我带你去厨房!”
    瘦竹竿儿不爽的嘬了个牙花儿,撂下一句话后,转身进了内堂,少年松了口气,跟了进去。
    现在还不是饭点儿,但大堂内还是坐着不少白衣弟子在吃菜喝酒,谈笑间推杯换盏,好不潇洒,只是在瞥向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两人时,眼神总是充满了浓浓的鄙夷和不屑,让他们潇洒的作态变了味道。
    就好像一碗上好的白米粥里吃出了一粒老鼠屎,让人恶心想吐。
    但少年并不会有恶感,乞丐出身的他,生来就被人瞧不起,习惯了,也就这样了!
    也或许,在他心里就没有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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