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第二天一醒来,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开始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甚至还以为自己在那个地牢里,慢了一拍才发现这个地方干净又宽敞,而且……就连床上的被褥枕头也都是舒适柔软的面料。
就在她茫然的时候,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小丫鬟,手上还端着药,姜芜眉梢轻蹙,第一反应其实是警惕,那丫头倒是有几分乖顺,轻声细语的跟她说该起来喝药了,姜芜问:“你是谁?”
丫头道:“这里是长公主府,昨夜是咱们世子爷将姑娘带回来的,世子爷昨晚可守了姑娘一夜呢,方才被长公主叫出去了,他要是知道姑娘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姜芜眨眨眼睛,“世子是……傅大人?”
这丫头便笑道:“姑娘还真是客气,您和我们世子爷还称什么大人呀。”
姜芜心里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丫头见姜芜一脸茫然,便当她是害羞了,端起药碗凑到她嘴边,“姑娘先把药喝了吧。”
丫头话音刚落,傅珩便从屋外走进来,见丫头要喂她喝药,便道:“出去吧,我来。”
丫头心领神会的一笑,一脸窃喜的退了出去,回头还贴心的把门都关上了。
姜芜其实记得昨天是傅珩救了自己,只是当时的画面实在有些恐怖,她不想回忆了而已,说白了身为法医,她不会是个胆小之人,但是尸体冷冰冰的躺在台上和就死在她面前是完全不同的,她现在想起来都有些犯恶心。
姜芜的伤口只要是在身上,双手没事,所以她是想把药接过来自己喝的,奈何傅珩不让,不仅不让,还颇为霸道的用勺子舀了递到她嘴边。
姜芜本来觉得怪怪的,但傅珩一直没说话,她难道要拒绝?好像也不太对,人家昨天才刚救了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似乎不太好,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
她沉默的低下头将药汁吞下,尽管她非常想保持淡定的姿态,但奈何这药实在太苦,她刚一入口就忍不住五官皱成一团,简直痛苦面具。
两人身子挨得很近,甚至可以闻到傅珩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但是现在她被这药苦到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傅珩没说话,态度很奇怪,姜芜作为勤勤恳恳的小仵作,当然不敢说什么,硬是咽了三勺之后,还是忍不住道:“大人,不如还是我自己来吧。”
傅珩一抬眼,便看见她那双眼睛似乎又有点红,像是冬日里山林中的小兔子,他放下勺子,单手挑起她下巴,语气似乎有些不耐:“怎么又哭了?”
姜芜实话实说:“大人,我没哭,只是……你这药实在太苦了。”
“那要如何才能不苦?”傅珩问的颇为认真。
姜芜指了指药碗,“你把药给我。”
傅珩半信半疑的将药碗递给她,结果姜芜一接过来就直接一仰脖,喝了个干净,喝完之后就立马痛苦的张着嘴,喊道:“水!水!”
傅珩微怔,转头拿了一壶水递给她,姜芜接过,连灌了好几口才终于把这股要命的苦味压了下去。
傅珩在一旁挑挑眉:“这样喝就不苦了?”
姜芜则道:“当然不是,只是这样喝比较快,不管再苦,那也是一下就过去了,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像这样干脆利落。”
姜芜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其他意思,真就只是说喝药,像这种中药,一勺一勺的喝才苦的要命,一口干了才爽快;谁知道傅珩会错了意,姜芜也不知道傅珩是抽了哪门子风,只见傅珩突然说:“所以你想离开侯府?”
姜芜:?
她哭笑不得:“我何时说过这话?”
傅珩沉吟道:“你方才说……长痛不如短痛。”
姜芜恍然大悟:“昨天侯府的人来了?”
傅珩点点头。
姜芜不用问也知道昨天晚上肯定又是忙乱,侯府的人怎么可能看着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就这么住在了长公主府里,但是傅珩肯定不会把她直接交给侯府。
这一点上,倒是要感谢傅珩了,他不仅救了自己,甚至还保证了让自己不那么恶心。昨夜若是回了侯府,恐怕今天早上刚一醒来便是陈姨娘假模假式的关心和姜青山的责备了吧。
傅珩看出姜芜在想什么,也知道她不喜欢姜家,于是他顿了顿,犹豫道:“你若是想离开侯府,我可以帮你。”
姜芜倒是有些疑惑了:“怎么帮?”
傅珩垂下头,耳朵尖有些不易被发现的薄红:“嫁给我。”
幸亏姜芜是刚把药都喝完了,不然她现在一定会震惊到喷出来。
“大人,你你你……你说什么?虽然我的确不怎么想待在侯府,但是大人你也不用为了我牺牲到这份上吧。”
傅珩的脸色却是因着她的话,越来越黑了,什么叫牺牲?这可不叫牺牲。
但是看姜芜的样子,倒是对他半点情意也无。
不知为何,傅珩觉得有些惆怅,他只是道:“无妨,你若是觉得不妥,我不提了便是。”
姜芜却觉得,傅珩可真是个好老板,是值得被送锦旗的那一种,这才真正做到了希望员工把公司当成家啊!
说到这里,姜芜又想起来正事了:“大人,昨天晚上侯府是谁来了?姜橪?他想让我回去,是不是?”
傅珩略一颔首:“估计待会他就会过来了,我母亲昨晚也来看过你了,你当时没醒,她让你等身子好些了,来府上坐坐。”
这话总算是说出来了——傅珩心中轻松不少。
姜芜没多想,只当是感谢了,她点点头道:“好,我也得回去了……哦对了,昨天,向驰那边审问清楚了吗?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实在想不明白,所有人都和向驰无冤无仇,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他自己什么都不顾了,总该顾忌年迈的父亲吧。
傅珩道:“锦衣卫已经直接接管这件事了,那些受害的孩子已经都送到慈济院了,向驰现在还在审,只是……”
他顿了顿。
姜芜心领神会:“只是,他想见我一面,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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